“啊,”薛莜艺这副状态已经持续三天了,梁仲夏不禁问道,“还有多少啊?”
薛莜艺动了动鼠标,“九千多字了,我要写一万二,这门课论文就是拼字数。”
“那你加油,我去洗澡。”
梁仲夏嗓子沙哑,整个人都有些恹恹地提不起精神,薛莜艺这才想起件事情来,忙喊住她,“哎,姐,易颂下午送了冰糖雪梨过来。”
梁仲夏步子略微一顿,答了声“知道了”,继续朝浴室走去。
洗澡的时候,梁仲夏脑海里不住地回放方才的情景。
邵宸一开门下车,站在昏黄路灯围就的光晕里,墨黑的眸子里耀着铄然的光。
“我为什么转发你的微博?因为你说了我想说的话。”
梁仲夏嘴里念叨了一下这句话,这才发现原来她不只是跟邵宸一在一起时才脑子短路,就算现在一个人闷在浴室里拿出全副精力来想,她还是不确定师兄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微博是“我们在一起”,这个“我们”指的是宿舍那几个人;邵宸一也想说“我们在一起”,他这个“我们”指的是谁呢?
翻来覆去,一团乱麻找不到一个线头,梁仲夏有点崩溃。
还有他最后说的是什么来着?
“我以后会来北京工作,这两天回上海做交接,回来的时候想听到你的回复。”
我靠!师兄这是表白么!
梁仲夏两手狠狠地拍了下脸颊,水花四溅。这这这……
她脑回路到底有多长,刚才听邵宸一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呆若木鸡,现在才反应过来。
梁仲夏走出浴室还云里雾里。喜欢的人跟自己表白不应该欣喜若狂吗?可梁仲夏觉得跟踩在棉花上走路一般,轻飘飘的,特不切实际。
她黏着邵宸一那么些年,他从没表过态。现在他回来还没一个月,俩人也只见过几面,他竟然跟自己表白?
这种情形她日思夜寐,就像是做一场春秋大梦。
梁仲夏不由自主地使劲儿捏了自己腮两下,手劲儿一狠,掐得疼得她“嘶嘶”抽了两口凉气。
“姐,你没事呢吧?”正在写论文的薛莜艺抬头看她,梁仲夏自进门就有点失魂落魄地,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梁仲夏擦了擦头发,摇摇头,“吃了感冒药有点头晕,我先去睡了。”
她刚要起身,只听薛莜艺说道,“对了,姐,我想去上课。”
踝部骨折出院还没满一月,这些日子薛莜艺都没去学校。她一向都不是爱学习的人,巴不得光明正大地不上课。
梁仲夏有点诧异,“你是想单腿跳着进教室,拄着双拐,还是坐着轮椅?好像都挺壮观的……”
薛莜艺眼巴巴地看着梁仲夏,标致的小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明天是易颂最后一堂课,下下周李老爷子就回来了啊……”
梁仲夏皱了皱眉头,薛莜艺往她这边靠了靠,扯着她衣袖拽了拽,“姐——”
梁仲夏最受不了她撒娇,收了收胳膊,疲乏地应着“好好,明天我扶你过去。”本来么,薛莜艺是她妹妹,况且她舅舅临走之前千叮嘱万交代,她不帮衬着那哪能行。
薛莜艺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易颂背我过去,那就更壮观了……”
听她这么说,梁仲夏不禁心里一抽,撇过头来认真地看薛莜艺,还没待说话,只见她吐了吐舌头,“我开玩笑啦。你明天没事的话陪我听课吧,完事了我还想去图书馆借两本书。”
古代文言小说精读是早晨八点的早课,安排在二百人的大教室。梁仲夏陪着薛莜艺一瘸一拐地过去,已经是八点半。
上课迟到灰溜溜跑进教室,梁仲夏经验丰富,可带着个腿脚不灵便的人,显然有点困难。
薛莜艺也不着急,一瘸一拐地走了一路,她倚在教室外走廊外的墙壁上,双眼紧闭着,脸色惨白,白皙的脸上渗着汗珠,下嘴唇被牙齿死死咬着,显出一种骇人的青紫色。
“脚疼了?”梁仲夏看她不舒服,不安地问道。
薛莜艺微微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勉强笑道,“还好。还有十五分钟,下课之后再进去吧。”
梁仲夏扶着她走到边角处的楼梯阶道上坐下。
正是上课时间,教学楼里分外安静,这边并非主楼梯,少有人走。旁边教室里讲课的声音听得很清晰。
“大凡著名的传奇故事,在后代都各自产生若干同一题材的戏曲。最为人所知的是《长恨歌传》影响了王伯成的诸宫调《元和遗事》、白朴的杂剧《梧桐雨》和洪升戏曲《长生殿》。还有《莺莺传》……”
梁仲夏听得有点出神,她还是第一次听易颂不间断地讲这么长一段话。
易颂讲课跟他平常说话感觉不太像。声调沉稳,语速平缓,语气并不过分肃重。那音色莫名其妙地让她联想到武侠片里,静谧的深夜,青衫落拓的侠客手执横箫,跃上屋顶,独自奏啸。
啊啊,想太多,梁仲夏拍了拍脑袋,只听得教室里传来哄堂大笑。
易颂还会逗笑?今天这堂课可真让她大跌眼镜。
听他提到《霍小玉传》和《柳氏传》,梁仲夏禁不住偏过头来问薛莜艺,“我怎么觉得易颂在讲古代言情小说啊?”
薛莜艺已经缓过神儿来,听她表姐这么说,忍不住噗嗤一笑,“人家易颂是搞学术的好不好!他学术很牛的,不然也不会被李秉钧收为关门弟子了。你知道李秉钧吧?”
这名字很耳熟,听薛莜艺这么说,李秉钧显然是易颂的博导。
薛莜艺显然没想梁仲夏作答,“这么说吧,在古小说这块儿的研究他是第一,n大古代所的大部分是他的学生。”
梁仲夏撇撇嘴,这有什么的,她导师冯震也很牛啊。
下课休息的时候,几个女学生过来扶着薛莜艺进了教室。梁仲夏对文学毫无兴趣,本来也没打算陪她上课,安顿好后,对薛莜艺说下课过来接她便出了教室。
刚走进方才她跟薛莜艺在的楼梯间,梁仲夏就看到易颂端着蓝色水杯跟一个女学生站在阶梯下,似乎是在探讨什么问题。
易颂今天穿的是一件平展的白衬衣。他很少穿白色,而梁仲夏对穿白衬衣的男生有种近乎偏执的好感。她站在原地,居高临下,不由地多打量了他两眼。
平展的衬衣简直能闻到皂角的味道,干净的深
阅读活该你单身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