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他继续走，没走几步，就听见孔西鸣冷冰冰的声音，那是一种浓浓的绝望，就像乌云遮住天空，而天空失去放晴的能力。

“你知道吗？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做朋友的，在我心里你只会是一种身份——我的妻子。如果你跟他走，那么从现在开始，无论我怎样，都与你没有关系了，以后不要试图再干预我的生活，我们，就当作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莫晋北发现自己放不开，在她想放开的时候他握得更紧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当时他就会离那双手远远的。他没有，就算他知道身后那个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还是想要去抓，就算他不擅长，也不喜欢争夺游戏。

孔西鸣在赌，赌他在她心里的位置，看起来是冒险，却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有赢的把握，否则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对于她，就算最后只能做回朋友，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莫晋北握着的手，最后还是挣脱开了，她拉了他的手，又放开了他的手，转过身走向孔西鸣，这却不是最悲惨的，悲惨的是即使那样他仍然在原地等着她回来。

莫晋北从背影都能看出她在流泪，就像上个下雨天他在她背后看到的一样，而这次却不是因为他。

舒亦甜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然后在心里变成倾盆大雨，一直以来，她会为了孔西鸣的一句话眉开眼笑，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潸然泪下。他很容易就能触到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她在难过，因为他说从此之后成为陌路，因为，他让她不要干预他的生活，因为，他说，要当作从来没遇见过。

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还有孔爸爸的叮嘱，一句句又浮现在耳边，请你不要像他妈妈一样离开他，请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他，请你答应我不要伤害他。

心很痛，痛到呼吸的节奏都变得很慢，他知道，她在意他是否能开心的过每一天，她在意他是否还重复做同样的噩梦，她在意他的一切。他一直都知道，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把她逼得没有退路可走。

如果她的爱情会把他推向痛苦的深渊，那么她会跟着跳下去，他就像有一氧化碳的空气，呼吸会疼，不呼吸就会死去，他是她永远割舍不了的部分。

孔西鸣知道自己赢了，他搂过走向他的舒亦甜从莫晋北面前走过，留下一句话：“请你离开我们的世界，因为你永远也取代不了我在她心中的位置。”

莫晋北只是嘲笑着地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除了背叛什么都没拿回来。他没有底线的去相信她，而她依旧可以从他面前跟别人走过，连头也不回。

他们之间的保卫战，就像一部漫长的电影，一直找不到最完美的结局，三个人的华丽战场，注定有一个人在落幕后，孤独暗涌。

“我们回家吧。”

电影终究落幕了，孔西鸣拥着舒亦甜离开，他还回头用余光看了莫晋北一眼，那个眼神里包含了很多内容。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炫耀，虽然赢得不光彩，但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了。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他输给了一句话，一句话可以让她泪流而下，一句话可以让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一句话，让他们之间的爱情碎了一地。

第四十一章双败

一路上，舒亦甜都没说话，和以前的沉默不同。以前是因为不想打扰对方，现在是想平复被打扰的心。

是以前常走的路，街旁的路灯依然昏黄地站着，像晚班归家的人，略带一些疲惫。路上的车看起来都很忙碌，匆匆地经过，匆匆地消失在后视镜中。他们在这样节奏匆忙的城市中，慢了下来，像是在沉淀浮躁的情绪，理清混乱的心，同时也是在想，他们以后该以怎样的方式走下去。

回家后，像往常一样换了脱鞋，孔西鸣开了客厅的灯，而舒亦甜直直进了房间。他们第一次这样相对无言。

他进房间后把浴缸放满水，把自己完全淹没在里面，世界很安静，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被封印在水的另一边，时间一秒一秒地经过，不能呼吸，闭上眼睛，离死亡似乎很近很近。就像从100米的高空往下跳，无论有多自由，都离不开脚踝上的束缚，否则代价就是粉身碎骨。

从水里起来后，迅速地调整呼吸，原来不能频临死亡的感觉不过如此，比起知道她的新恋情，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可以，他想带着她离开，就他们两个人，一起开始一场浪漫的流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舒亦甜回到房间后，整个身子缩在了秋千里，从很早开始就只有在很小的空间里才找到到自己的存在感。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不起眼的，不敢去奢求得到爱，所以她很珍惜能得到的爱。莫晋北给予她很多，而她似乎什么都没为他做，能给的都是伤害。也许她身上的刺来源于对爱情的无安全感，总是不能在正确的时候表达正确的情感，才会弄得一团糟。

在她身上总是事与愿违，最需要爱的年纪，她希望她妈妈可以经常亲亲她，摸摸她的头，然后告诉她，虽然不能给她完整的家庭，但会给她双倍的爱。

听得最多的却是：这一辈子最后悔的是嫁给你爸爸生下了你，对我来说你就是个负担。她第一次听的时候，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后来就麻木了，麻木到流不下一滴眼泪。

虽然从小到大没有挨饿受冻，可是她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她不需要富裕的生活，只是乞求能多得到一点爱，就算每天吃咸菜，喝白粥，只要有爱就觉得幸福。

她羡慕一个同学，她妈妈拿了工资第一件事就是买肉给她吃。而她自己的妈妈总是在感情上受了挫折才会想起她还有一个女儿，其他时候，她都是透明的，就算一个星期不回家，她妈妈也没有感觉。

她心里是有阴影的，所以在遇见孔西鸣的时候，她确定以后不会孤单了，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只有他们才能了解彼此心里的痛，只有他们才不会随意抛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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