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迎风姐,她……她离开学校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雪晴立在椅子边,不看我,只是用手指在椅背上乱划着,然后带着狐疑和责备之色问道:“你,不知道么?”
“啊,知道,知道。”我说道。
“你有没有去机场送她?”雪晴倒一杯水递给我。
“机场?”我脱口而出,脸上立刻掠过一层惊愕之色。
“你们之间出现问题了,对么?”雪晴问道:“分手了?”
我喝了一口水,点头道:“算是吧,这有些不太好说。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去了哪儿?”
“哦,没有。我问过她。她没说。”雪晴说,“我能够留在学校作老师,是柳迎风姐帮忙推荐的……”雪晴没说完突然打住了,困惑地问,“这么说,你是真的不知道迎风姐去哪儿啦,我还以为……”
“啊,别以为这个以为那个了!”我笑笑,突然转变话题,“你过得还好吧?!”
雪晴毕业了,没做演员,而是做了教师。这很好,倒是挺适合雪晴的个性的。一直以来,我就认为雪晴不适合作演员。从我自身的经历来看,我更加认定这一点了,演员圈子内的环境太复杂了,复杂得叫人喘气。雪晴太单纯了。太单纯的人是不适合做演员的。单纯的人只有在单纯的环境中才能得以生存,才能够快乐。
柳迎风的寝这现在由雪晴住了。
从雪晴的寝室出来,我也了解到,雪晴也不知道我和柳迎风分手的事儿。
柳迎风已经不在北京了。柳迎风去了哪儿,我不知道。但我有预感,柳迎风肯定是让那个我尚未见过面的男人一块儿走的。
结束了。无处道别。我终究还是以这样潦草的方式结束了一场爱情。想想,我不免有点悲哀,不免有些沮丧。
学校里只剩下雪晴是我所相识的了,还有只在毕业聚会上“不小心”掺和的那个目光呆板,但非常多情的男孩。他现在成功的成为雪晴的男朋友。他读的是编剧创作的专业。个性沉闷些,但明显地看出他是一个不乏智慧、才华和对生活怀有激情的男孩儿。从不长的交谈中,雪晴有好几次都不断的提起他,那种提起她男友的表情里渗透着无限的喜悦。即便是偶尔地“责怪”,也不过是因为爱得过深的缘故。
雪晴这才象个女人。小女人。还是那样容易娇羞,但娇羞得很得体,娇羞得越发妩媚动人。不象从前,动不动就娇羞,使人觉得有些泛滥、有些过剩、有些脱不开孩子气。身子抽条了,长得有枝有叶儿的,胸脯鼓鼓的,臀部也丰满了许多。呵,女人可真是百变的尤物呵。
雪晴告诉我说,他的男友新近创作了一部剧本,正在与某导演商讨搬上荧屏的相关事宜。雪晴说起男友的事儿来,幸福骄傲得就像一只孔雀。
雪晴的男友小马则立在一旁,骄憨的搔着脑袋。
说真的,连我都有点喜欢上了雪晴的男友小马了。的确,象我们这样年纪的男孩,心里总不大能够装得下别人,不是过于浮燥了就是过于伸张了,很少能够有象雪晴的男朋友这样温和的、体贴的、谦虚的、懂得如何爱雪晴的男孩子。
我做了两年的演员了,两年对于一个演员的演绎生涯来说,那简直就是人生漫长的睡眠中的一个“小盹儿”。可对我来说,两年就是两个三百六十五天。但我仍然没有弄懂人生如戏的多?还是戏如人生的多?有人说,这两句话其实都是一样的!真的是一样的吗?我至今都在怀疑。
可现在我站在雪晴面前,或者说,站在雪晴的男友面前,我并不这么认为。
这个真实的男孩,这个由内及外都纯净的男孩,使我更果断地分辩出戏就是戏,人生就是人生。这两者是不能够混为一团一概而论的。——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有丧失了单纯的人才会有这样模糊不清的人生。
雪晴又恋爱了,算得上是真正的一次恋爱。真正的恋爱就是彼此爱着对方。恋爱中的雪晴看上去很漂亮,很阳光,典型地被爱情滋润过的模样儿。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就应当象这个样子。
雪晴和她的男友把我送到学校门口。临走时,雪晴问我要了手机号码。当然,雪晴最后还问了我不做演员将有什么打算。
我回答不出来。我的确还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演员这项工作我是再也不会踏进半步了。
告别的雪晴,我毫无目的地寻走在街头。我准备去北京城郊的老麦歌厅里去坐坐。但看到天色已近黄昏,坐车到老麦歌厅还需要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而且,两三年了,老麦的歌厅还在?
老麦及老麦歌厅是个叫人怀念的去处,尤其是在人感到孤独的时候。我决定明天白天再去老麦歌厅。
我在北京的那套公寓已经被电影公司回收了。在回收这套公寓的时候,公司领导给了我十万块钱作为补偿。我心里倒也平和。我对自已说:这没什么。我反倒觉得被电影公司开除的人还占用公司的福利房,显然有些不合理。当然,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自我安慰也是一种最不得已和最实效的自救。不这样想,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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