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眼睛里的哪点儿深情款款渐变为惊愕,“啥?”
哦,说出来了,也不算很难嘛,有开头,就会有继续,计真索性将故事从方琴当年如何行骗说起,事无巨细,慢慢唠叨,车窗外晨光渐晓,春儿的脸色就越来越灰,他简直有气无力,“小真,以前咋没跟二哥说?”
“那会儿跟你也没多熟,”计真理由充分,“事关我姐名誉。能轻易讲给你听吗?”
春儿一只手掌遮住半张面孔,更有气无力,“那你姐姐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吧?”
计真苦笑,“在县城,大部分人都知道。”
其实多此一问,就算知道的人不多,常蓝妈妈也会将真相掘地三尺,狠狠挖出来的。
如果计然只是个寡妇,春儿觉得自己还能帮哥哥争取,可现实是计然为钱与人苟合,即使她有千万条苦衷,也不可能过得了妈妈那一关。
春儿还记得以前妈妈在家里三个大男人面前斩钉截铁地说过,“我们家的男人,都不许穷折腾,什么找小三儿,包二奶,让我知道了,决不轻饶。”那天,是常蓝妈妈的一个闺中密友被三儿插足了,常蓝义愤填膺,在家找老公儿子撒气。
当时建军爸爸装得气定神闲,暗中转移话题,“没事别瞎琢磨,两儿子连媳妇儿都着落呢,轮得着又二又三儿的吗?”
怀家哥两个事后合计,“妈还不知道枕边躺着的人已经犯戒了,为保太平日子,咱们还是守口如瓶吧。”
常蓝最恨的,就是介入别人婚姻家庭的女人,本来就对计然没有好感,现在只怕是……而且,春儿自己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甘愿老哥娶个人生经历这么“丰富”的女人回来做他的嫂子?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那是应该的,女人还是矜贵点儿好。他后悔了,帮哥哥是个烂主意吧?为了讨老哥开心,智昏至极。而且哥哥一定还不知道这事儿,他若晓得了,不知……
“哎,”计真手指在春儿眼前摇摇,“想什么呢?”
“没,”春儿强笑,“你是为了这个才想卖掉自己的?”
“是,一时冲动,再说,也很惭愧,怎么可以让我姐用这种方式养我?”计真盯着矿泉水瓶子上的商标,黯然,“不过,后来才知道,我不比我姐勇敢,也不比她更清白更高贵。”
春儿看着计真不说话,是,他认为女人应该矜贵一点,可如果计真也堕落过,他会因此少喜欢她一点吗?他甚至能接受计真吸毒,吸毒的女人,比被包养的女人更高贵吗?这么想着,春儿心头又苦又茫然,这是怎么了?喜欢一个人,可以到这个程度吗?不管她是谁,无论她做过什么,只要喜欢到了,还是会喜欢,象遇到一场劫难,在劫难逃。
怎么又在发呆?计真忍不住起疑,手指点着春儿,“噢……怀系春,是不是瞧不起人了?”
瞧不起人?怀系春望天,他现在还有那种力量吗?没好气儿,“你这刁老娘们儿。”所谓刁老娘们,他就是随口说说,建军爸爸有时对常蓝妈妈用这种称谓。
谁知计真反弹极大,一脸正义,“同志,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拿起牙具毛巾,“我去洗脸。”
语气?闹鬼的毛病,他语气怎么了?不一直都这调调的?怀系春揉着发痛的额头,倒在铺上,他觉得应该睡一阵子,养足精神,才好回去面对即将出现的一盘乱局。
计真刷牙,含着一嘴泡沫,不敢看镜子里的女孩儿,因为她怕看到自己嘴角藏都藏不住的笑。
“刁老娘们儿……”以前,爸爸跟妈妈,偶尔会这么调侃。计爸爸严格来讲是个斯文人,他只在心情很好,和老婆很亲昵的时候,才会用到这个称呼。
很早很早很早以前,计真憧憬过,她以后要嫁人,就嫁象爸爸那样,能将一个粗鄙俗气的称谓,讲得温柔缠绵的男人。问题在于,这样老夫老妻间才会有的调侃语气,不该存在于怀系春和她之间。“噗嗤……”计真没憋住,还是笑了出来,忙掬一把水,洗脸,老天啊,她到底在笑什么?心情有必要这么好吗?
旅途间中,春儿接到过青儿大哥打来的一个电话,告知自己到家的时间便即收线
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2
旅途间中,春儿接到过青儿大哥打来的一个电话,告知自己到家的时间便即收线,怕被小珍珠发现来电话的是哥哥以致心情欠佳,她和他之间能和平相处的时间就目前来看,也只有在车上这一点点时间了。
两人各自倒铺上小憩一会儿,随便吃点东西,差不多火车进站,春儿寻思,等会儿下车小珍珠见到来接人的那一对儿不知会怎样?心里紧张欲死,表面上倒是一贯放松,收好背包,说,“不如晚上我请你吃海鲜?”
计真笑,“不去,你吃到一半就溜,让我空等一场,末了还不得我结账?”她也就嘴硬,这么讲无非是想知道某人当年为何爽约,“那次你跑哪儿去了?”
“那次我……”春儿没讲完,计真对着车窗外努力挥手,隔着老厚玻璃窗也不怕外面听不见地喊,“姐,姐……”
春儿神经绷紧,细看车窗外来接车的人群,还好,只有计然,没系青,呼……
见到计然,计真就叽叽呱呱说个没完,倒不瞒姐姐什么,其中怎么遇到春儿二少,怎么被二少连累破天荒享受一次软卧这些,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你怎么会去小真那儿?”计然状如闲聊,不带指望有结果地那种问法。
春儿还没开口,计真已经替他说,“出差。”有点儿紧张,生怕掩饰不住真结果的那种答法。
怀系春冲计然笑笑,有结果没结果都好心虚地那种笑法。
计家大姐当然不会追究春儿的公务具体为何,反而道谢,“谢谢。亏得你在,要不小真自己一个人搭这班车回来,我很不放心。”
春儿还是个笑容飘渺。自打下车后,他就如同锯了嘴的葫芦,没冒出过几句整话。
计然絮叨妹妹,“你急什么啊,非买这趟车的票,人又多,还后半夜上车……”
计真撒娇,“哎呀,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嘛,我就操心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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