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有些松垮的披风,我大步向湖边的木桥奔去。
“白芷!”
距离有些远的年轻人对着我的背影高喊了一句。
边跑边回过头去看他飞舞着的金色大氅,我纳闷地市场回应着:“什么?”
“我在这里等着你!”孤孤单单地站在路灯下,他双手围拢在嘴边对着我又喊了一句。回音袅袅,盘旋在略显清冷的林间小径上。
挥挥手示意一下,我继续迈开大步向湖畔跑去,再不回头。
由于今夜女王在草坪上汇聚宾朋,所有的保镖都聚焦在女王身边,湖边并没有安插其他的守卫。
迷茫夜色中,我很顺利地抵达寂静无声的木桥之上。
白色的木桥向湖心处笔直地延伸过去,就在木桥遥远的彼端,坐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如果不是那件白色的衬衫,他几乎完全溶入无边的夜色。
在岸边顿住脚步,听着在不知不觉中转为轻柔的网志,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半晌,我告诫自己无数次,却怎么也调不匀那越来越紊乱的呼吸。
定定地凝视着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跨过一根根白色的木板。
湖面的水波透过木板间的缝隙,反出点点如钻的星光,映在我的眸中。
心跳得一秒快过一秒,木桥长长,长不过我夜以继日的等待——
这片湖不是染枫湖,但这个星上的水都是相连的。
这里没有冬樱花,可它们一直在我心里开放。
你曾说,要我在染枫湖畔的樱花树下等你。
孔达,我终究还是等来你了。
白色的木板一根根跨过,嘴角弯起,泪水滑落——
你来得真迟,可是,迟到总好过不到。
我想,我可以原谅。
白色的木板到了尽头,等待也到了尽头——
“孔——达!”
看着那个坐在木桥尽处将两条腿悬在空中慢慢悠荡的少年,这个在心中默念过千万次的名字被我沙哑的嗓子喊得不成模样。
风轻轻地吹过,暗红色的披风飞舞着将身影投在星光跳跃的湖心。
看着湖面星光的少年,背脊蓦地一僵——
颤抖的双腿再难支撑身体,我猝然跪在如玉的白木之上,细碎的木屑扎进裸露在裙外的膝盖,那股刺痛却让我感到一阵巨大的欣喜。
这刺痛可以作证,眼前的一切不再是梦!
慢慢伸出有些痉挛的双臂,轻轻地自他身后绕过那散发着熟悉气息的脖颈,我将身体紧紧地贴上他温热的背——
“孔达,你终于来了!”轻轻在他耳边呢喃着,泪水扑朔而下,“你知不知道,我等你了好久!”
他的身体蓦地颤抖起来,仿佛晚秋中试图留住最后一线生机的残叶。
用力地拥住他,就像拥住我生命中所有的梦想,呼吸变得灼烫,泪水一颗颗滴落在他的后颈。
他慢慢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变得有些憔悴消瘦的脸不过,眉眼依旧,一笔一画,无不贴合我最美的梦境。
看见那双幽深的眸里混着的惊喜和悲恸,我忍不住伸出手去,用掌心贴上他微颤的面颊。
强忍住泪,我的喉咙那里好似被棉花塞得严严实实。
发觉我脖颈还在滴落鲜鱼,那双黑眸里闪过一抹心痛,他抖着修长的手指向我的脖颈伸过来——
惊喜交加地看着他,那团棉花的滞碍终于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喜冲破!
张开口,我大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两个字一出,他却好似蓦地从噩梦中惊醒。慌张地将悬空的双腿挪上木桥,他腾地一下站起身。
夜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那双曾经清亮得如同北极星一样的黑瞳,也遮住了那双黑瞳中所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仍旧呆怔怔地跪在他面前,我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仰望着那个衣角翩然的少年,我固执地再次伸出手臂,手指在射门的夜风中痉挛——
一滴泛出星光的液体自他的脸颊划过,“啪”地一下坠落在我的推开的掌心,那热度烫得我一阵窒息。
我终于记起来了——
以为那只是一个梦,没想到今夜梦境居然成真。
只不过在梦里,他的泪殷红似火、浓烈如血,重重地滴在樱花之上。
而我,则从瞬间失衡的樱花上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红披风的衣角被乍起的烈风卷起,掠过我仍旧摊开的掌心,只在一瞬间,便将那颗小拭去,可那份湿意沉甸甸的情绪早就顺着血脉扎到了我的心底——
谁?
又如何拭去?
“孔达,我在这里!你看清楚,是我白芷!在这里!”
心底生了一团火,好像要把这数年来的惊恐、疲倦、不甘、痛苦全都喊出去,我拼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
地上的木板随着我响彻天际的嘶喊微震起来,栖息在湖畔林间的倦鸟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惊得振翅高飞——
那个衣角翻飞的少年却恍若未闻,转身向湖岸走去……
心,直直地沉下。
一秒内直落三千丈。
第一丈的距离都足以撕裂一张泛黄的画面……
三岁——
“你~妈怎么给你起名叫‘白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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