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桥航空公司虽小,但每隔一段航程似乎总有一对新的驾驶员同坐在前边。安妮特略略驻足,闭上双眼,努力回想副驾驶的姓名。他年龄还不足二十五六,但他已是空桥航空公司有两年飞龄的老飞行员了。他棕色的头发,摆出那样一副绅士风度似乎太造作了。尽管如此,他在登机时还是同她握了手,以极正式的礼节问候了她,令她不得不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戴维!戴维?盖茨,和那个音乐家的名字一样。她莞尔一笑,真正的戴维?盖茨差不多跟她是同代人,甚至很可能现已为人祖父。而右座的这个人却不过是一个孩子。她探身进小小的驾驶舱内,指着机长的空位。
“戴维,今天谁是我们的机长?他是计划在起飞前入伙还是打算到菲尼克斯跟我们碰面?”
年轻的副驾驶转过头来,满脸惊愕自卫的神色,于是她伸出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我这个人有一种古怪的幽默感,不过你会习惯的!”
(bsp;“我肯定他已经在路上了。”盖茨答道,显然十分谨慎,“我在指挥部还看见他了。”
“哦,好!我只是担心他可能会遇上堵车或更糟的事。”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自己举止不要太母性化。她不愿把自己想成是他母亲辈的人。“我并不是惊慌失措,我完全清楚离误点及作为直接后果的本航线的破产还剩下20或30秒钟。”
右座上的人怯生生地微笑了一下。
“那么,今天谁是我们的最高指挥官呢?”她把头发轻轻地一甩,身子又向前倾了倾。
“沃尔夫机长。”
她不觉顿了顿。“肯?沃尔夫吗?”
“是的……你认识肯吗?”他问。
她点点头,目光凝视着副驾驶一侧的舷窗外。“我们一道飞过很多次,你呢?”
“有好几次。”盖茨点点头。他仔细打量着她,但没有再说什么。
安妮特朝他望着,站直了身子,浅浅一笑。“好吧,要是肯溜进机舱时没让我看见,就告诉他我一会儿就过来,还可以跟他说我们有位法律界的名流坐在机上的头等舱里。然后,在后面,还有位衣冠楚楚的‘迈基’,他痛恨一切,我料想他会惹事生非。”想看
最后的人质(2)
“需要我到后面去跟他谈谈吗?”
她摇摇头,想像着这位身高5英尺9英寸、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副驾驶向那位坐在6c的倚老卖老、挑肥捡瘦、自命不凡而又傲气十足的家伙宣读“取缔闹事法”的情景,尽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不,还没那么糟。我可以用鞭子和电椅来对付他。我只是需要向机长介绍一下情况。”
“谁是那位名流呢?”副驾驶问道。
“这是个意外,等会儿我会给你们俩一块儿介绍情况的。”
“什么意外?”一个浑厚的男声在她左耳边响起。安妮特转身看到肯?沃尔夫正站在驾驶舱门口。
“肯!见到你太高兴了,我正要……”
当发觉自己正堵住去路时,她向副驾驶做了个手势道:“这样吧……我先退回走道里。”
“你们刚才不是在说什么意外吗?”
“你先安顿好吧,我会告诉你的。”
他一面微笑点头,一面走进驾驶舱。他把自己的航空包放在机长坐椅的左边,回身与副驾驶握手问候,然后坐了下来。
肯?沃尔夫的思路完全转到航空公司的机长身份上来之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安排航班飞行的任务中。他以训练有素的目光把驾驶舱环视一周。副驾驶和乘务长的简短工作汇报,驾驶舱的调试,日常的文书工作,这种例行公事颇令人感到安慰。甚至连安妮特报告说二等舱里坐着位心存不满的生意人一事,也有一丝令人欣慰的味道——一种一切正常的表象。
“需要我到后面去跟那人谈谈吗?”肯问道。
“这事,戴维也提过。”她答道,大拇指翘起指向副驾驶,“不需要。但有些事向我表明,我们那久遭不幸的乘客,要是一天不碰得个满鼻子灰,就会觉得心里不安。他想吃套餐,而不是花生米,他讨厌喝机上的咖啡,不喜欢座位给他的‘感觉’。我叫他关掉手机,他生气了。航班起飞时,我不让他把手提箱放在脚边,他便忿忿不已。”
“哦,就这些吗?”肯应道,勉强笑了笑,“知道那个混蛋是谁吗?”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叫布伦海姆。这古怪的家伙在西雅图开了一家加拿大落基山巴士观光公司。他是某种旅行代理商,因为我们没有让他免费坐头等舱,他就大动肝火。不过,让我们感到平衡的是,我们的头等舱里坐了位法律界的大腕,一位真正的绅士,这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件令人感到意外的事。”
机长看上去迷惑不解。“对不起……你说的这人是谁?”
“这——个——嘛,”安妮特拖长了音,并把此人的名片像胜利纪念品似的递给机长。
肯望着她微微一笑,然后低头,目光落在名片左上角饰着一方镀金印章的地方,它是美国司法部的标识。他把目光移到名片当中的一行清晰的黑色印刷字体。他眨了一下眼睛,又看了看。
(bsp;“鲁道夫?博斯蒂奇。”
“本周早些时候,我看过报道,”安妮特说,“说他是美国司法部长竞争中的领先者。据推测总统将在本周把对他的提名上交国会。”
她打量了机长几秒钟,对他的沉默不语感到困惑。“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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