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选择的,去了英国三天,又折返了。他不是放弃英国的事业,只是从加拿大带来一个重要人物,黄敬依的母亲。自己到外头开山劈石,老婆大着肚子在家里做望夫石。庞兆旭怎也放心不下,虽然他妈妈说过会带佣人去照顾她,可知妻莫若夫,他知道她需要的是谁。
“妈妈?妈~~”
他把老婆珠泪盈睫的一刻拍了下来,当作他远洋工作的护身符。以后工作辛苦的时候,每每看到老婆可怜兮兮的样子,他自然会再加把劲儿。
身处两地的夫妇,要沟通也不是问题。纯正计算机白痴的黄敬依在这段日子里学懂使用扫瞄器,稍后还学会传送视像。两夫妻不断拍下生活影像传给对方,只是黄敬依永远不肯把镜头移低一点,庞兆旭想看看老婆的肚子,她总不依。
“不会怀孕这么久还不好意思嘛,看不到宝宝很不够意思啦!”
“你少废话啦,再这样要求多多的话,我连自己的照片也不传给你啊!”
做了夫妻这么久还要害羞,真叫庞兆旭好气又好笑。可是,她红着脸不依不依的表情,却叫他不时泛起心中甜蜜蜜。于是,她那个样子顺理成章成为他第二道护身符,每每抓着照片向人说那是他的初恋,说的时候还要沾沾自喜一番。
说过很虚荣的她,其实没一刻愿意老公远离。飞机飞走的一剎那,她以为自己会撑得住;宝宝踢她肚子的一刻,她以为有他在远方分享就足够;夜里双腿抽筋不停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忍得了;身体一歪一歪走得辛苦的时候,她其实很想有他扶在身旁。
没有老公在身边日子,她天天跟肚子里的宝宝谈话,洗脸在说,扫地在说,熨衣服在说,如厕在说,大笑时,哭泣时,纳闷时……如果,他也在听,那多好。
一天见面的时候其实不少。可当关掉计算机,他的模样又在脑中浮现,看着他的照片,总不免提起手指往照片摸着,他的头发,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尖而直。
厨房飘着菜香,她不让妈妈下厨,每天重复做着一道一道的菜,都是他爱吃的。把他喜欢的菜放在咀里,彷佛看见他扁咀抢菜的馋脸。回忆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就是她这顿饭最好的味道。
黄敬依没有像苦老婆般在日历上打勾勾,不过每一个月的月历纸都由她亲手撕掉。如此撕着撕着,已撕了六张。
“依依呀,在房里干甚么呢?别磨磨蹭蹭啦,亲家母叫了的士在楼下等着呢。”黄曾玉励抓着大包小包,待在屋外。
今天是黄敬依进院待产的日子,她想给老公打个电话,可自昨天吵架以后他的电话就没人接。
黄敬依挺着十个月的肚子从房里走出来,心里总是忐忑不安,走着走着,脚下一拐,整个人撞到墙上。
“唷唷唷,我的天后啊,你走路当心点好不好?结婚前这么跌跌撞撞,快当妈妈了还这么跌跌撞撞,当心你肚子呀。”黄曾玉励看着女儿的危险动作,吓得脸也青了。
黄敬依没有回话,她歪着墙边双手托着肚子喘气,额面鼻尖全是汗花,黄曾玉励见状,忙过去扶着女儿:“怎么啦?肚子很痛吗?”
“不算太痛,”黄敬依摇摇头:“就是肚子很沉,整天往下坠着,有点难受。”
“是吗?那是时候了,这两天要生的了,你当心点啊。”
“要生了才算吧。”黄敬依心里烦得很,这几天她的脾气特别反复,跟妈妈大喝了几顿,跟丈夫撒野也有几次,虽然每次都是他哄着她,可她又觉得这样的老公没有性格,那难道要老公朝自己大骂吗?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搞甚么。
大门刚关好,黄敬依忽地叫了一声,吓得她妈妈嚷着:“要生了?”黄敬依没有回答,抓着锁匙扭开门户,撑腰托腹往厅里走去,黄曾玉励慌慌张张跟着女儿返回厅中,却见她扶着墙壁,把挂历上的三月扯掉,痴痴看着那人间最美丽的四月。
孩子啊,妈妈没有文采,写不出人间四月天,可我知道,每一个妈妈都有她深深的盼望,你知道妈妈盼望甚么吗?
满清静的厅内传来急奔的脚步声,几下乱蹄吵过,又猛地煞住,一步强一步弱地往黄敬依踏去。
“妈呀,你先下去吧,我想再待一会。”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近越轻,轻得不可能是女人的脚步,却会是……
倏地扭身猛回头,回头正是谁久候?
熟悉的脸庞现于眼前,不再是屏幕上的像素,一张有温度,气味亲切的脸容朝黄敬依轻笑,她心跳加速,攥紧的拳头连手中的日历纸一起提到胸前,翘起的纸角遮去半张惊喜的脸。
庞兆旭胸口仍在喘伏着,等不及电梯下降的他,由楼下一直往上狂奔,奔到这一刻,脚步停止,脉搏却提速得快要火山爆发。他知道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不过没关系,他老婆好看就行了。
夫妻相距不到四步,他瘦了,她胖了,胖比瘦好看。尖尖的脸蛋现在椭圆柔润,突起的锁骨变得丰满生光,还有那挺立的胸脯,那怀胎十月,由胸口一直高隆至腿上的完美曲线。
她哭了,他笑了,她流利地哭,他断续地笑。庞兆旭双手慢慢递升,凝于半空,良久,才慢慢地往那圆浑的腹部贴去。莫明的悸动穿掌透胸,他居然哽咽着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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