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然后又睁开:唉。我睡不着。
怎么呢?你不一直吵吵着困吗?
我没试过在副驾的位置上打盹,我挑床。
嘿。我说你将就点吧。你不明还出长途呢吗?不是怕碰到条子我非把你塞回宿舍不可。你妈真是一点没说错,这么大人了办的都什么事!你把椅子放倒了,舒服点。
那不能,呆会怎么上客啊。我跟你说啊,你只能找有上下客标记的地方停哦,不然给抓住了一准罚款。
知道了知道了,你睡你的吧。
好。
过一了会:老猴。
恩。
你别说,你关这铁笼子里还真挺合适的。
靠!你丫还有完没完。老猴恼羞成怒跟我挥了挥拳:再罗嗦我扁你哦。
车子一晃一晃地象个摇篮。我很快就睡过去了。
睡啊睡啊,睡的这叫一个香。迷迷登登地好象有人上来然后又有人下去,一开始上下客的时候我还能稍微睁下眼,后来就连这点力气都丧失了。眼皮沉地象用强力胶把上下眼睫毛粘住了。朦朦胧胧中还一直能听见其他人说话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片段,有时候象刮铁锅一样扎耳朵,有时候象小虫子哼哼,有时候象三伏天冰在井里的西瓜一刀下去裂开瓤咬一口又沙又冷又。。。。又甜。。。。。渴,想吃西瓜。我哒叭着嘴。
车子好象停了停,过会又开了,我妈端着西瓜过来轻轻推我:炮子,炮子。
恩~~~~~~~~~我奋力睁开眼,老猴递过水来:来,胖子,喝口水,康师傅冰红茶。
你去买的?我咕咚咕咚地灌了半瓶丢在一边。
恩。梦见吃西瓜拉?
对。夷,你怎么知道?
你口水流了一车了,我能不知道吗?
几点了?
快10点了。
我跟你换换手吧。我挣扎着努力把自己坐直点。
不用不用,我这开着正带劲,瘾还没过足呢。你再接着睡吧。呆会我不行了你再换我。
老猴把磁带的键按下。
喇叭里滋拉滋拉地空走了一阵,然后邓丽君的声音就又滑了出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忧愁他围绕着我,我每天都在祈祷,快赶走爱的寂寞。。。。。。如丝如缎的感觉罩住了头脸,四肢乏力,这会我才觉得以前劲刚刚地听这带子好象有点浪费资源,什么叫靡靡之音啊?原来就是要在这种懒洋洋软绵绵眼皮慢慢变成自由落体的状态下听最合适。这次跟刚才不一样,意识不是被一张黑网突然降临给掳去的,而是好象无数个细小的瞌睡虫龇牙咧嘴地慢慢从脚指头爬上来一直钻进鼻孔里钻进心里去。昏过去之前依稀记得老猴低低地嘟囔了一声:胖子,10年前给你的带子你现在还在听啊。。。。。。
这一觉睡得比刚才还沉,简直什么知觉都没有了。再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竟然不知道是在哪。
过了好半天,好象又睡过去了,但忽然猛地睁大眼就真醒了。
这才发现车子是停着的。熄灯熄火的,驾驶座上也空无一人。
我开车门下去,把车门敞开,活动活动手脚。看看表,已经快3点了。四下寻摸。
我这脑子等于是人肉gps,全城报的上名的建筑物基本上都印进去了。一打量就知道是在永和医院的偏门。
瞅瞅四下没什么树,心想不应该啊,就是老猴跑远点猫一地放野尿也不能这么久啊。
绕着车子转了几圈,靠在车帮子上抽了好几根烟,正琢磨着丫是不是要来个大的呀,就见老猴一溜小跑地过来了。
呦,醒拉?
你上哪去拉?把我一人落这。我还琢磨着你是不是拉野屎没带纸起不来了呢。。。。。。
滚你的!老猴虚踹我一脚:我上医院给一朋友送饭去了。
有这个点送饭的吗?
恩,没事,我医院有熟人。老猴好象不太愿意多说,所问非所答的对付了我一句。然后说:上车吧。
我拦住老猴:今差不多了,我先送你回家。
不行,胖子,你这状态还是我送你回家吧。明你直接去上班,这车我负责给你交。
那那成啊,已经麻烦你一个晚上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好了。
我说的是实话。
我心里早过意不去了,只不过因为刚才实在大脑已经不听使唤了,才受了老猴的人情:来,把钥匙给我吧,我送你回去。
老猴看着我不说话,脸色越来越难看。过了好一会,他咬着牙笑,说:王炮!我心里一哆嗦,他一喊我大名那就表示要来真的:你一直都这样,我不搭理你的时候,你要上门来找我帮忙。我要是主动帮个什么忙,你就又推三阻四地怕欠了我的人情,你什么意思你?有你这样做兄弟的吗?告你,我忍你很久了。。。。。。我。。。我就他*的是张卫生纸,你也不能用完就丢啊!
我。。。。。我说什么了我?我被他一炮给震蒙了,站在那手足无措。
老猴二话不说,把车门打开,插上钥匙发动好车子,再把我塞到驾驶座,把副驾那边的门也关好。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只有一样,把他自己关外面了。
老猴?
走你的吧,以后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老猴掉脸走人。
我愣了愣从车窗里喊:你要干吗?
就见老猴伸手招了另外一辆计程车坐进去,身子进了一半的时候,又探出来对我恶狠狠地喊了句:我回家!
15
回到宿舍我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猴现在怎么这样啊,老是莫名其妙地就炸,才给个蜜枣就打个巴掌,简直喜怒无常啊。我皱着眉想。虽然还是很乏,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点睡意都没有。忽然想起明天要见到高总,正好把衣服还给他。
爬起来开了灯就一通乱翻,好容易在一堆旧报纸里找到了,好家伙,全成霉干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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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盆子我就去了盥洗室,打开龙头等了半天没水。靠!
又回到宿舍,坐在床沿上一琢磨,反正就穿了一天,人家老说一水没下的新衣服,那就是说只要没下过水就还算是新的。恩,这水停的可真及时啊。既然不脏,那不熨熨就得嘛。拎着暖瓶又直奔锅炉房。锅炉里的红线停在60度那档,我一看就泄了气,这么一大锅多咱才能到沸点啊。在锅炉房等了好半天,忽然我福灵心至,一拍大腿,心说你可真笨啊王胖子,烧沸那是给人喝的,你熨衣服有点烫手就行了。灌好两暖瓶兴兴头头地回来,把温水倒进不锈钢茶缸里,把高总的霉干菜铺桌上,我就熨开了。心想,哼,我妈还托他来照顾我,看,虽然文不安邦武不能定国可我这不吃喝拉撒洗熨烫样样都能自己来得吗?这小子还拽。。。。。。神神叨叨的,八成得了甲亢。。。。。恩,怎么这折儿老熨不平啊。一边瞎想一边干活,熨着熨着,我就不行了,眼皮越来越沉,终于象被高空殂击手一发而中的猎物一样毫不含糊地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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