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南回来,非狠毒地教上他一课不可,现如今的金兆枫再也不是行外之人了,也是一脚在里一脚在外了,假以时日,必定是两脚在里声名在外,好儿吧小子。
第一章风花雪月(69)少年说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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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7日下午,外出十二天的左思南终于一身风尘地回到了心爱的北京,到金兆枫家的时候,模样儿比上访的外地人强不了多少。也真够难为他的,一路辛苦甘苦不说,还要随时提防神出鬼没的小贼光顾藏画儿的提包。左大人可真是立了大功了,统共收到四十八张镜心儿,采购成本还不到五万块钱。他与爷爷和老妈打过招呼,就急急地进了金兆枫屋里。
金兆枫两眼放光地看着一张张画片儿。“唉呀思南,你这眼力也太独到了。瞧这画工,打眼儿一看就知道是受过真传,好几个还是名家呢,我听说过他们。嗳,怎么一张书法也没有啊?全是画儿了。”
“您别露怯啦,大怯勺(怯勺:北京俚语,意为不明事理。)吧你!在咱北京买软片儿的就认名头儿,大名头儿的书法家差不多都在咱北京呢,何必劳师远途的呢?舒同、启功、萧劳、李文新、王遐举、松阳的字咱北京全都有,连林散之和费新我的字都有,外地的价码儿比北京还高呢。你是不是怕累不死我呀?好好上眼(:北京俚语,意为看看。)吧,这些画家是天津和山东地界儿最著名的了,不单现在好走,升值的潜力也大着呢。我保你开张两个月就能出手多一半儿,刨了成本净赚五六万,玩儿似的。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咱们成本低,从画家手里直接拿画儿本身价儿就低,又没有中间费用,咱们加上去的钱都是毛利润,相对成本低,绝对利润就高了。”
左思南的估价很有根据。开张两个月的时候,四十八张画儿卖出了三十二张,获得毛利八万多元。
“能赚这么多,真赶上挖金矿了!”金兆枫吃惊地睁大了双眼说。
“小家子气劲儿的。我还没算上别的呢,要是再加上其它的东西,利润就更高了。不过,书画店没有顾客盈门的时候,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嘛。这是细水长流的活儿,得耐得住寂寞,忍得住性子。”
“那咱们再买点儿什么好呢?”金兆枫急切地问道。
“书法呀。别着急,我知道谁手里有,想拿就能拿着。咱们还得挑挑呢,千万不能良莠不分,不能让东西砸在手里头。我说,”左思南没好气儿地看着金兆枫说,“咱以后说话的时候注点儿意行吗?字画儿不是土豆儿大白菜,别老说大白话儿,跟进了菜站似的。一听你说话我这气就不打一处儿来,该改吧啊!”
金兆枫嬉皮笑脸着。“行,没事儿的时候先生您就多教教我呗。跟着您,我就等着长本事去吧。”
左思南得意起来。“那是不假。”他随后问道。“《古玩指南》看了吗?”
“回先生的话,照您的吩咐,学生每天都坚持看呢,不敢稍有半点儿懈怠。”金兆枫假意地陪着小心。
“嗯,那就好哇。记住喽,一定要读懂读透,仔细消化,以人所长,补己所短,努力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慎记勿忘啊。”左思南拿出了穷酸的派头,摇头晃脑的。
第一章风花雪月(70)孩子疼生意
“学生终日诵读,苦于无人指正。欲取书中所言两三事与先生探讨,不知所为当否,即请先生示下。”金兆枫以酸对酸。
“有此博闻强记之徒,余之幸也,不说也罢。”
金兆枫闻言大笑。“什么不说也罢?我看你是说不过我。本来想跟你显摆显摆的,看来又臭美不成了。从今晚后,除去字画儿,一切均需向我请教,无须多言,切记切记。”
“字画儿乃吾术业,其它均非所长。身有神脑,不敢冒犯,过目不忘,惟有敬畏之想。容老夫慢起身,缓移步,走上前来,深鞠一揖。”左思南忍住笑,站起身来给金兆枫行了一个动作夸张的作揖礼。
二人好不开心,笑死了。
“二位小爷,正房传膳啦。”老妈在院子里的高声断喝透着那么喜幸愉悦。听到儿子的屋里快笑成了蛤蟆坑,她从心底高兴着。
“领旨啊——”金兆枫扯开嗓子应承着。随即,他一绷小脸儿,无情地看着左思南说:“待朕更衣,起驾太和殿。”说罢,推开房门,高抬腿,迈着四方步,摇肩甩胯地兀自走向正房客厅——模样儿大了去了。左思南在后面颠儿颠儿地跑着,整个儿一个跟班儿的。
坐定以后,爷爷端详着左思南,心疼地说:“瞧把这孩子辛苦的,身上脸上都快成花瓜了。赶紧吃,吃完了让兆枫陪你上清华池泡泡去,找个师傅给你捏捏,松快松快身子。”
左思南心里美极了。“谢谢爷爷了。有您老这么照应着,往后我还得勤快点儿。”
老妈也心疼着左思南。“别太恨活儿了,什么事儿都得慢慢儿来,咱家不是杨家将,别老是跟赶三关似的。”
“大妈,瞧您说的,”左思南有些不落忍了。“这都是咱们自己的事儿,自己不上心谁上心哪?放心吧您,哪块儿坟地里也不埋累死的冤鬼。我心疼我自己着呢。”
“听你们刚才在屋里聊得那么高兴,是不是这回的事儿办得不赖待(不赖待:音不来呆,旧京俚语,意为不错。)呀?”老妈笑着问道。
爷爷抢了话。“老丫头,您是最主张食不言寝不语的呀,不是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吗,怎么今天改了章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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