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自己吧!
如果自己清醒一点儿,如果不傻傻地动心,他根本无法伤到你。
真正能伤你的人,永远是你最在乎的人。
亲情如此,爱情更是如此。
容静言,从现在开始,你要清醒。
楚泽岳被她简短淡漠的回话激得无语,盯着她的黑眼眶,本就不善言辞的他只能将满腔的关心咽进喉中,隐约感觉到她的冷漠,却不知她为何变得如此冷漠。
早餐就在静默沉闷的气氛中结束。
饭后,静言抱着笔记本电脑偎进沙发,楚泽岳洗好碗盘,泡上一壶安神的花茶,轻轻地放在她前面的茶几上。
静言瞟了一眼,眼神变得复杂,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要看透他的灵魂一般,犀利而冷静。
楚泽岳无辜地回视她,她今天的眼神,令他莫名地感到心慌和压力,她发生什么事了吗?突然变得好生怪异。
两人对视良久之后,静言突然绽开一抹淡淡的笑容,紧张的气氛顿时消失,轻松地说:“楚泽岳,我给你看一件东西,等我一下,那是我妈妈唯一留给我的。”
不待他回答,她跳起来跑进卧室,一会儿之后,她拿着一个长长的锦盒出现在客厅,故意不去看楚泽岳怔愣的神情,在他眼前缓缓地展开一幅画卷,赫然是《深山孤行图》。
“这幅画伴随了我十三年,每次当我感到疲累时,感到绝望时,感到不能坚持时,就会看看它。我一直孤独无依,感觉被全世界的人抛弃了。而作这幅画的人,却宁愿抛弃全世界,也要恣意地去享受那份孤独。孤独对我来说,是蚀心的剑,对他来说,却是养心的乐。我一直不清楚,是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理解他,他才宁愿抛弃一切去独自享受孤独,还是,他根本就是一个自我无欲的人,根本不屑世间的一切,独自享受着属于他自我的世界、孤独的世界。”静言缓缓地吐出存留在心底多年的疑惑,看着画的眼神,柔和而带着深深的眷恋。
“他是因为无人能理解,没有知音,才会将灵魂藏于孤独的世界中吧?”楚泽岳不假思索地回道,似在解释,也似在疑问,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他现在有了知音,不再孤独。
“呵呵……没有知音……我发现你跟它很有缘呢,第一次见它,就能知道作画之人的心态,好像你就是作画之人一般肯定。”静言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眼中闪过某种期待。
楚泽岳艰难地转移视线,这幅画,是在他答应恩师娶谷絮洁的那天晚上所作。当时,他委婉地拒绝了几次,在最终妥协于恩师的固执之中。
那天晚上,他被浓浓的孤独所包围,慨叹世间没有真正能触摸到他的心和灵魂的人。谷家的养育之恩,恩师一相情愿的固执托付,谷絮洁羞涩的默认,都让他感到沉重无比。
他孤独漂泊的灵魂,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于尘世,不管这具肉体被约束于何处,灵魂执拗地在追寻着什么,宁愿享受那份蚀心的孤独,独自远行,也不愿意像肉体一样,只能被动地停留在某处。
现在,他终于知道,他的灵魂一直在追寻的是什么了,就是此刻灵魂相知的那种悸动,即使年纪不再年少,却像初涉情场的毛头小子一般,惶惶不知如何面对。
就在他内心激烈挣扎感慨之时,他的嘴里已经吞出答案:“静言说笑了,我又不是画家。听你之前说过,他已经死了。”
静言的笑容渐含嘲弄,眼神一暗,垂下眼帘遮掩着浓浓的失望,淡讽地说:“是啊,他死了……已经死了……”
突然,她抬头仰望着他,大声地说:“我却觉得他还活着。”
楚泽岳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严酷的脸上浮现一抹暗红,颈际的疤痕变成深红色,他紧张地望着她,怔然无语。
静言见状,耸耸秀肩,将画小心翼翼地收起,状似漫不经心地解释:“你看,所有看过他画作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灵魂跃然纸上。身体虽死,灵魂永生。我们干嘛要执意于身体的生死呢?身体只会被世俗禁锢,而灵魂却不会受到任何约束,除非自己愿意停下来,不是吗?活着好累,如何我们能通过身体的死亡,而从一些烦事中解脱,该有多好?”
“用死亡去解脱?”楚泽岳疑惑地问,脸上一片茫然,深思浮现眼底。
“是啊。当我因生活而痛苦时,特别羡慕那些通过死亡重生的人。现在最流行的穿越小说,大多都是这样写的。能够用另一种身份重新活过,该是多么幸运啊,即使带着以前的记忆,那只会增加你生命的厚度而已。”静言将画卷装进锦盒中,若有所思地将其双手托着,心不在焉地回答。
“重新活过是一种幸运?”楚泽岳震惊地瞪大眼睛,感觉一直压在心头的千斤重石突然之间消失了,心怦怦儿直跳,以从未有过的活力跳动着,一直处在迷雾中的眼睛,突然变得清透爽洁,眼中布满震惊、感动、轻松和浓情,痴痴地凝视眼前的女子。
一直纠缠在他心头的恶梦,终于消散了,就凭她短短的话语,就为他解了魔咒。
难道,他的重新活过,就是因为她吗?如果没有前面的“死亡”,他和她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际,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感谢自己的“死亡”。
他能告诉她真相了吗?当她知道就是谷镜明,就是谋杀灵魂时,会是何等的震惊呢?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扬……
“给!”
“什么?”
处于激动中的男人,莫名地看着递到眼前的锦盒,她要干什么?这是她最宝贝的东西,想到这里,他感觉心里暖暖的,相信所有买他作品的人之中,只有她,才是真正地理解了画的意境,也只有她才会真心地去收藏它。
“送给你!我也决定重新活过,所以,要跟以前的自己作彻底了结。觉得你跟它挺有缘的,就送给你吧。”不待他回答,她将锦盒塞进他怀中,抱起电脑回到自己房中。
冷冷的关门声,将他热血激昂的心彻底地冻结,低头怔怔地望着怀中的铁盒,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重新拥有它的一天,还是被人如此“嫌弃”地扔给他。
她是在嫌弃他吗?
她会嫌弃自己一无所有吗?
她会嫌弃自己已婚有女的身份吗?
她会嫌弃自己永远不能再画画的无能模样吗?
她会嫌弃自己丑陋的外表吗?
他无意识地抚摸着颈际和额际的疤痕,眼底再次凝聚浓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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