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和她散步,说道:
“冉冉,我要走了。”
“要走?去哪里?”
季冉有些意外地看着路瑶,路瑶这个女孩子,该怎么说呢,季冉和路瑶的关系很奇异,明明两个人不怎么接触,但是季冉却是了解她比了解乔荔更多些,虽然季冉和乔荔同进同出,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朝夕相处了,但是季冉觉得她和乔荔与其说是朋友,其实更像是同伴的关系,因为不想太过孤独而凑在一起的两个人,相互帮助,相互陪伴,仅止于此,没有更多的亲密,但是对于季冉来说,这样的关系已经是很难得。
“离开这里,我一直在办休学手续,现在办好了,明天就走,想和你说一声。”
“能告诉我原因吗?真正的原因。”
“你懂的,季冉。”
路瑶只是看着季冉,没有再多说明。
季冉一震,她自然是懂得的,只是不能理解路瑶哪里来的勇气,要抛却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抗拒的压力和阻力都太大,而未来却是个不可预知的变量,太多的不确定也太多的风险,季冉自己没有这份勇气,她怕她以后会后悔。
“路瑶,你想好了?”
“嗯,我都做了,还有什么可想的?”
路瑶只是轻轻的笑,她即将追逐她的梦想,即将向未来远航而去,也许有风雨,也许有惊涛和骇浪,但是既然选择了,她就不曾期望过那是一片风和日丽的坦途。
“祝福你。路瑶,你一定要幸福,最少要比我幸福,好让我知道自己原本可以更好更幸福,好让我后悔没有像你一般这么有勇气选择这条路。”
季冉和路瑶没有再说话,静静地走着,细细地走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当作最后的拜别。
第二天,路瑶把书拿去快递,东西都整理好了,就坐火车走了,走的时候,是兰秀去送的,季冉没有去,有些不敢面对这样决绝的路瑶,就像她永远不敢面对内心深处决绝的自己,季冉知道那定然是可怕的。
季冉待在宿舍,愣愣地看着手表,快要到晚上7点了,路瑶的火车快要进站了,季冉突然觉得很难过,她有些待不下去,她需要出去走走,需要有人告诉她,现在的一切都很好,不需要任何的改变,她需要一个肯定。
季冉想起来了那首《我知道你很难过》,想起来那位许默学长,
“学长,有没有空,陪我出来走走,好不好?”
季冉紧张地在手机上按着一个个文字,本来想打电话,但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哭。
“对不起,柯语,我同学的父亲去世了,我在陪着她,下次吧。”
季冉看着那几个字,有些呆愣,她想说,你同学最少还知道她的父亲是谁,最少还得到过父亲的疼爱。可是我连我自己的父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季冉丢开手机,穿上外套,带上钱包,打开门,一个人走了出去。
季冉去超市买酒,不敢多买,就买了3瓶罐装的啤酒,一个人爬上顶楼,坐在顶楼暗黑的过道里慢慢地喝。啤酒很苦,很涩,但是这是最适合失意的人喝的酒,白酒太烈,适合大悲大痛,红酒需要细品,适合旖旎的情境。只有啤酒最是廉价,而且不会醉。
很少有人知道季冉的酒量其实很不错,孤儿院没钱买奶粉,也没有母乳,只能拿米汤喂养,有时候也会拿刚酿的甜米酒来喂,季冉小时候看得多了,也要帮着给更小的孩子喂米汤和米酒,自然也知道自己估计也是这样被带大的。
季冉坐在暗处,一口一口地抿着啤酒回想自己的一生。最初的时光,是在孤儿院,很荒凉的一个地方,季冉只记得有个很慈祥的老妈妈,其他的人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种感觉,那就是饿,还有,疼痛。食物只有那么一些,孩子却有那么多,自然是用抢的,更小的孩子可能还好些,有人带着,他们这些能自己走路的,会自己吃饭的都是放养的,你不抢,就只能饿着。那个老妈妈就经常为他们这些没吃着饭的小孩子哭,然后到处找点能吃的野菜什么的煮汤,给他们喝,那是季冉记得的第一份温暖。孤儿院里的孩子因为没有人交流学说话都学得晚,季冉记得自己7岁到柯宇家,也才刚学说话不久,话说得很不利索,到现在季冉说话有时候还是会结巴,发音模糊不清,从小到大,没少因为这个被人笑,但是怎么也改不了,只能慢慢地放慢语速,努力的掩饰。
后来,一个女人来了孤儿院,说是替朋友找个孩子,7年前放在院门口的,用红色的包袱皮包着的,老妈妈指着自己说,是这个孩子吧,然后,她就跟这个女人走了,有了一个新家。这个女人就是宇妈妈。季冉记得刚开始自己还会问,那我的爸爸妈妈呢?他们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你认识我爸爸妈妈吗?他们去哪里了?
宇妈妈只是摇头不说话,要说也就一句,小语,你就好好跟着我和宇哥儿,好不好?
是的,她一来就有了一个名字,柯语,和那个美丽的小哥哥一模一样的名字,女人让她叫她宇妈妈,意思是柯宇的妈妈。
后来,和柯宇一起长大,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柯宇对她而言,就不再是哥哥了,而是喜欢的人,柯宇的身上寄托着她所有的少女情思和梦幻绮念,她为柯宇做尽一切傻事,不忍见他难过,不忍见他伤怀,甚至不忍见他哪怕皱一下眉头。她知道自己和柯宇不是亲兄妹,但是这也是不对的,毕竟,他们一直当了兄妹这么多年,甚至户口本上也是兄妹的关系。这一点,怎么抹杀也抹杀不去。
后来,高三时,柯宇不知为什么重病一场,她几乎以为他要死了,要失去他的恐慌时时像一块大石压在她的胸口,她想,要是柯宇死也不知道自己那么那么喜欢他,爱着他,那怎么办?所以,禁不住表白了,在柯宇的病床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盯着柯宇的眼睛,说得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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