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年的经历,不正是‘天欲福人’的意思吗?”
陆浩宇点头道:“很有道理。用一句通俗的话讲,就是坏事变成好事。但如何才能变成好事,这就‘要看会救’。你是会救的,生产自救,终于从困境中走出来。”
高其厉点头道:“不仅摆脱经济困境,还促使儿子们知道节俭,知道发奋。老伴的身体也好多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陆浩宇由衷他说:“老高,向你表示祝贺——哎忘了,你是住院病人,时间长了是不是影响你的休息?”
高其厉满不在乎地说:“我没事。主要看你。你忙,就走,不要影响工作。你要不忙,再坐一会,有几句话,想说给你听听。”
陆浩宇说:“我不忙,你就说吧,”高其厉说:“说起来近乎笑话,也可说是梦想吧,可我的确这么想过,可惜身居山村没有知音。同老伴朝夕相处,可她是个家庭妇女,没文化,也不是理想的对象。今天捉住你了,就一吐为快吧。”
陆浩宇说:“我自信可以做你的知音。”
高其厉一副未言先已陶醉的神态,脸一仰,眼睛半睁半闭,说道:“虽然身居山村,远离政界,可夜里躺到热炕上,总免不了要想到干部呀、体制呀、党风呀什么的。
就想,国外好多地方搞高薪养廉,我国却是低薪制,当然低薪不能成为搞腐败的理由,但有后顾之忧也是事实,应当承认。怎么办?能不能做到低薪保廉?我想能!当然措施是多方面的,我只想到一种——比如我们市,在离城不远的地方,也就是进城呀看病呀交通方便的地方,辟出一二百亩退耕地,建立一个‘老干部无忧新村’。市里投资盖一些简易平板房,每人分给两间。凡是退休后生活感到紧巴的,都可以去那里躬耕垄亩。有退休金垫底,有生产所得补充,还有何忧?农忙下村,农闲回城,城乡两栖。
这样,在职时无后顾之忧,退休后有所作为。你说这有多好!“
陆浩宇说:“还锻炼了身体,延年益寿,两全齐美。”
“还有一美!”高其厉说,“你想吧,贪官污吏是不会去那里的,他们捞的钱儿孙也够用了。去的全是廉洁干部,阵线分明啊!别看它是个小村,可在社会上产生巨大影响,有点像当年的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虽是星星之火,必有燎原之势。”
这时一位护士进来说:“陆书记,王秘书长打来电话,请你接一下。”
陆浩宇说:“你告他,就说我马上回去。”又对高其厉说:“下午有个座谈会,我得回去了。”
两人的手握到一起,使劲摇着。
陆浩宇说:“老高,你可真是一身正气,不减当年。
你的想法很有点意思。只可惜我明年就要退下去了。要是还能工作三年五载,定能让你梦想成真。“
“可惜啊!”高其厉说着松开手,“你快回吧,不要耽误工作。”
在楼道的拐弯处,陆浩宇回头一看,高其厉还在病房门口朝他挥手。他也挥挥手,以示再次告别。就在这挥手之间,他感到心里很沉,尽管高其厉并无半点沮丧,但惟其如此,他心里才感到更沉重,并有一种悲壮感从心头升起,鼻子酸了一下,几乎要掉下泪来。
八
下午,在陆浩宇主持座谈会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一件让祁云提心吊胆的事。
先是陆伟打回电话来说:“妈,有件麻烦的事,你说该怎办?”
祁云问:“啥事?”
陆伟说:“有个人,是我大学时同班同学的亲戚,整天缠着我,要送五万块钱,让我爸说一句话,把他的职务向上动一动。他现在是石油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想当副经理。你说能答应吗?”
祁云烙守“下不为例”的诺言,忙说:“伟伟,你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可不敢胡答应。”
陆伟说:“可是我那同学又写信,又打电话,刚才还挂来长途电话,就不容我说个不字。”
祁云说:“不管怎么说,不能再给你爸增添麻烦了。
你多作点解释,就说你爸从来没有受礼的规矩,让他自己努力,做好工作,从正经渠道上来,是不会有问题的。“
陆伟说:“你同我爸一样落后于形势了。这话我不知说过多少遍,没人相信。在现在的人眼里,所谓廉洁是不存在的,你不收礼,人家就会说你廉洁吗?没那一说。人家说的是,不收是不想给他办事,是嫌钱少,或是他的送法不对。妈,明白吗?”
祁云说:“爱说啥让他说去。”
陆伟说:“妈,人家说见不上我爸见见你也行。说你很能干,能拿事,到你这儿碰了他也就甘心了。你说怎办?”
祁云想了想说:“那你就领他过来,我来对付他。”
陆伟说:“妈,你可得掌握点分寸。如今不收礼就等于得罪了人,你再弄得人家下不了台,那就结下仇恨,咱得罪不起人啊!”
祁云说:“我知道,你放心吧。”
陆伟说:“那过一会儿他来了,我就领过去了。”
祁云说:“行。”
放下电话,祁云想,既然是儿子同学的亲戚,就得热情点接待。就端过一盘水果,泡上一壶茶。然后坐下来静静动脑子,考虑如何才能使对方放弃送礼的念头,还不至于感到太难堪。
正在这时,门铃响起来。祁云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中年,一个青年。那中年人间:“这是陆书记家吧?”祁云以为就是陆伟说的那人,就说:“是。请进吧。”
两人进来了,祁云让到沙发前说:“请坐。”
两人坐下了。
祁云问:“陆伟哪去了?他没来?”
中年人说:“谁是陆伟?我们不认识。”
“那你们是从哪来的?”祁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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