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说:“不辛苦,这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嘛,啥时走?”
刘志春说:“吃过饭就走。”
陈晓南说:“我一刻也不想呆了。现在走吧,饭路上吃。”
小王就赶忙帮陈晓南收拾东西,然后三人一起来到停车场。
刘志春对陈晓南说:“我坐前面,你在后面坐卧铺,枕个包还能睡一觉。”
一路上,陈晓南侧身屈腿躺在后座,一句话都没说过。这使司机小王误以为病得不轻,以致车进了县城,他一打方向盘,就拐向医院去了。
刘志春忙喊:“小王你开哪去?”
小王说:“陈书记病得不轻,上医院看看,开点药吧?”
陈晓南忙坐起来:“不不,回家。”
刘志春说:“用不着上医院,家里有感冒通,吃两片就行了。”
小王这才调过头,将车开到陈晓南楼下。
下了车,刘志春对陈晓南说:“你先回家歇息歇息。
(bsp;现在才九点半,我到局里点点卯,你有事随时打电话。“
陈晓南进了家,干脆脱掉外衣抱了被子睡下了。心情不好,加上昨晚一夜没有睡好,他想先睡一觉。睡下后,又觉想抽烟,就掏了一支烟,趴在窝里抽
正在这时,纪兰回来了。进门便问:“小王电话告我说你病了,怎么样,不要紧吧?”
陈晓南说:“我没病,我是心里不痛快。”
“我估计也是。”纪兰说,“一定是事情办得不顺利吧?
情况怎么样?“
陈晓南说:“一句话:倒霉透了,啥事也没办成。”
纪兰说:“没办成算了,全县三十万人,有几个当副县长的?不当副县长,人家还不是活得挺好?”
陈晓南没作声,轻轻叹了一声。
纪兰将左腮贴到陈晓南右颊上,轻声问:“想不想?
想得厉害不厉害?“因为以往出差回来,这是第一件要做的事。
陈晓南说:“你不靠近就不厉害。”
“那好。”纪兰忙离开点,“省艺术馆来了两个人,正座谈呢。我担心你真病了,趁解手工夫回来看看。你要是不大想,我得马上回去。”
说罢,就给张三原拨通电话,说道:“你干啥,不是鼓捣着吃什么吧?”
电话里张三原说:“现在早不早,午不午的,吃啥呀?
没事干可也不能老吃呀!有啥事?说罢。“
纪兰说:“正用得着你。晓南回来了,心情不好。我中午陪客人吃饭,你早点过来弄几个菜,陪他喝两盅酒,说说话。米饭有剩的,在冰箱里,炒一炒就行了。需要什么菜,你顺路买上,我这里没买下的。行不行?”
那面张三原说:“最高指示,敢说不行?”
纪兰放了电话,走过来对陈晓南说:“迟饭是好饭,晚上不慌不忙,从从容容,才好仔细体味,行吧?”说罢,赶紧到馆里去了。
中午,有张三原过来,陈晓南的生活自然有保障了。
张三原下工夫做了三个拿手菜,又带来了一瓶五粮液。两人正喝酒,刘志春也来了。他手里握着个纸卷儿,展开一看,就是郭导演送他的那张画。
张三原说,“志春快来快来!喝酒喝气氛,你又会说,你来更好。”
刘志春说:“我会说也不如这画上说得好。”说着就将画用透明胶布贴到墙上去。
张三原忙去看画。只见画上是一条“z”形路,路上有人,前面的坐轿,四人抬着;中间的人骑了一头驴,正扭头后顾;后面还有个汗流浃背的拉车汉。骑驴者最突出,占了大部分画面,张三原不明白画是什么意思,待看了上面的题词,才明白其意,走回来说:“这话说得不错!
志春你念念,让晓南听听。“
刘志春说:“我已经给他说过了,不过有必要再说一遍:人家坐轿咱骑驴,心里憋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拉车汉,哈哈!比上不足下有余。这话多富有哲理性!它告诉我们,应当如何看待名誉地位。比如你陈兄吧,光是看到前面的几位副县长,可你回头看看呀,全县二十六个乡镇,副乡长副书记一百多,他们离你这个位子还远着哪。
再看看县级机关,没有职务的人上百,这些人离你的位子更远。当你看到这些人,不也会欣然一笑吗?“
陈晓南说:“道理是对的,可实际上行不通。有时候,我也向后看,看过以后也产生点平衡感。可是人的脸不能老扭到背后去,你总免不了要朝前看。这一看哪,前功尽弃,那点平衡感顿时冲得烟消云散。人的思想很怪,常常是自己管不了自己的。”
张三原说:“我一辈子没当官,连最小的官也没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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