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深信不疑。
守在外头的苻麟探头进来,「韫,时间不多了,换班的卫兵快到了。」说完马上又缩回身。
「我得走了。」
「你……要记得吃饭。」
「别只光顾着说我,你也清瘦了好多。」
她好,他就好;她不好,他也舒坦不了。
他用尽全力,紧紧的抱住她,恨不能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唇找到她的,痛到灵魂深处的吸吮、辗转舔揉,仿佛在汲取离开她的勇气,抵死缠绵後困难的放开,头也不回的翻出窗外走了。
香宓死死的咬着唇,不让呜咽从嘴里逸出来,泪却已经潸然落下。
他的背脊那麽直、肩膀那麽宽、步履那麽稳,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她停下他就停下,她走,他就跟着走的少年了。
她的男人。
第九章
皇宫的天空是四方的,四周被严严实实的框了起来,不论左看右看、躺在床榻上看,又或者在秋千架上看,都一样,规矩也多如牛毛,说话不能高声,走路要轻巧,一切讲求规矩。
又不是她自愿要来的,她是被绑架的好不好。
她终於见识到朱漓的手段了,他想把一个人弄进宫里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他一手遮天的本事教人叹为观止。
无人问她从哪里来的,进宫又要做什麽,显然是他心腹的公公把她安排在偏僻的西宫偏殿,除了伺候的人换成宫女、太监,形同圈禁的生活和在摄政王府时并没有任何差别。
她还是一样不自由,插翅难飞。
虽然是皇宫内苑,但朱漓跟进出他自己的王爷府并没有什麽不一样,下了早朝,也不让太监通知,暖轿轻銮的,每天都换一套新衣服来见她。
每天都要看见那张嚣张的脸,变成香宓最讨厌的事情了。
她忍耐着,赫韫说过会来救她,她把他的话放在心底,他留给她的温柔足以支撑她继续等候下去。
转眼间年到了,年底皇帝有堆积如山的政务要处理,听各部各省上报,年间祭祖祈天的时间也得定下来,官员们也想放假休息过个好年,上奏摺上得非常勤快,总之因为新年这大节庆,朝廷里忙得沸沸扬扬,没得空闲,而身为摄政王的朱漓因为职责所在,也忙得不可开交,逐渐减少了来往西宫探望她的次数。
这期间,她倒是见过小皇帝一面,他来得突然,身後只跟着一个小太监,什麽也没说,感觉上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後宫多了她这麽一个人。
她有点迷惑,在这节骨眼上皇帝不是忙得脚不沾地吗?怎麽可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她一眼?
每年将尽的时候,皇宫在小年夜这晚都会举行「大傩」的仪式,击鼓驱逐疫疠之鬼,称之为「逐除」,上至皇帝、太后,後宫所有嫔妃、宫人都可以出来一同欣赏这仪式。
她住的寝宫里的宫女们叽叽喳喳,一脸的羡慕。
她便索性好人做到底,开口让那些平常缺少娱乐的宫女、太监们去看热闹。
人一走,寝宫里内外安静得只剩她走动时衣料窸窣的声音。
难熬的年。
倏然,一道她熟悉的身影无声无息的从角落里闪了出来。
「香儿。」
「赫韫……」他一身黑衣打扮,在暗夜中可以方便行动不被发现。
「把这穿上。」他为她套上连帽的黑色大氅,将香宓包得密密实实。
香宓知道他要来带她出去了。
「放心,有人在宫门外接应着。」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却不忘安抚香宓的心。
「我不担心,我相信你会来,你就来了,我相信你能带我离开皇宫,我们就能离开。」
「好香儿。」赫韫露出久违、颠倒众生的笑容。
香宓来不及目眩神迷,就被他握住手的带出寝宫大门。
寝宫外的几个卫兵已经被放倒,他们俩沿着朱栏红柱绕了又绕,走下长长的阶梯,避开巡逻的羽林军,然後钻进了假山,挖空的假山里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香宓却不怕,任凭赫韫拉着她矮着身子穿越曲折潮湿的洞穴。
假山的尽头走出去是一大片的树林,中央矗立着一座荒废的宫殿,他们又七弯八拐的,最後看见了一堵高墙。
墙外接应的人是小赫。
他显然等了很久,等得心急如焚,寒冷的夜,额头竟然都是密密的汗珠。
「香主子!」
「上车再说!」赫韫送她爬过墙,他翻身一跃而下,指着不远处的马车。
马车普通至极,两人前後一上车,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充当马夫的小赫已经轻声吆喝,马车辘辘的发出吱嘎声响,以飞快的速度离开了。
马车在夜色里奔驰,惊魂未定的香宓掀开帽子,露出略微苍白的小脸,一双水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身边的赫韫。
久别重逢,多少感情都尽在不言中,此刻的她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伸手去碰他的手,先是手背,接着摸索着交握住五指,触感变得真实了,她忽然低下了头。
「怎麽了?」察觉到她的异样,赫韫把她的另外一只手也握住。
「你是真的。」
赫韫露出心疼又怜惜的笑容,「货真价实。」
香宓偎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纤长柔韧有劲的腰,倾听他有力的心跳声,笑得满足。「我以为我在梦里。」
「我承诺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谢谢你带我出来,不过你是怎麽办到的?皇宫戒备森严,皇帝的亲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皇宫,耳目又多,外面还有羽林军看守着,别说想走出去,就连一只蟑螂也爬不进来啊。」
赫韫的眼光时不时的看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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