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沉思之际,蓦地,系在他腰间的土铃突然发出了尖锐的铃声,他按住了土铃,急忙地转头望向身後的人山人海,这时,土铃又发出一记声响,只不过音量已经变得比较微弱,让他知道在人群之中,就算有人与他持着会发出共鸣的同样土铃,也已经走远了。
「是你吗?师父。」
凤官的语气低喃,带着一丝不能肯定的迟疑,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的师父不可能会出现在「刺桐」,今生今世,将是永远也不可能!
七月末,船队出航又开始恢复了热络,「祥和会馆」里,各色的商人往来云集,为了要谈成好买卖,无不是使出浑身解数,就希望在为期不远的年关,能够让自家的兄弟们过个肥年。
凤炽在见完一位相熟的世伯,谈成了生意之後,命令手下代他先行送客,他一个人坐在上房里,蜷手支额,闭眼稍歇,却往往是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了那张不断在呼唤着他的泪颜。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柳鸣儿,你到底是谁?!
凤炽叹了口气,仰首往椅背一靠,闭上双眼的脸庞显得有些痛苦,他真的猜想不透,她想要他回去,究竟是要他回哪里去?!
蓦然,柳鸣儿那张娇俏的脸蛋不期然地跃上他的心头,奇妙地纾解了他的心痛,却也让他觉得想念。
十年啊!若要等她再来见他,要等上十年啊!
他真的不知道那丫头究竟是在坚持些什麽,她真的以为在一大堆「小别」之後,他就会变得很很很很很喜欢她吗?
想到她怕他会变成健忘的老头子,凤炽忍不住逸出一抹浅笑,或许这次该由他寻个借口去见她,给她找几样好玩的宝贝,就说那些东西等不了她十年,十年之後,她就已经不是孩子,那些东西也就已经不再是新鲜的玩意儿了,所以要趁早送给她玩赏。
对,他该去见她才对!
可是,此刻在他的心里,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见到她了!光是想着要见她,在他的心里,就像有股情丝在被扯着、煎熬着。
「炎爷。」汪飞的嗓音从门外响起。
「进来吧!」凤炽没有睁开眼睛,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慵懒地招了招手,示意要他过来说话。
汪飞领会,走到主子身边,凑首低语了数句,只见凤炽原本闭上的双眼陡然睁开,弹似地站起身,一刻也没耽搁地夺门而出……
通远王爷庙门前,永远都有一堆孩子在玩耍,而最近适逢拜拜热闹,更是人潮不断,不过今天却出乎意外地人潮稀落,几个玩投壶的孩子占住了大树边最精华的空地在玩耍。
凤炽走进了庙门前的广场,平时人们见到这位凤氏当家,都要觉得稀罕,可是今天见到他,却是一点也不意外,纷纷给他让道而行。
凤炽的目光停留在一缕纤细的红色身影之後,他看见她盘着腿,坐在树旁的石墩上,一旁憩着两只老虎,看着孩子们在玩投壶,他在她的身後站定脚步,努力噙住不断要泛出唇畔的笑意,沉声道:「你在这里做什麽?」
柳鸣儿没料到会听见凤炽的声音,吃惊地回眸,看见他就站在她身後不到几步之外,「你怎麽会知道我在这里?」
「你说呢?」
他定定地瞅着她,那如画的眼眉,一如他记忆中般深刻而且清晰,或许是因为一直都想着、念着,又或者这张脸蛋一直刻在他心里,如今再见,竟无半点陌生的痕迹。
柳鸣儿很老实地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小声地嘀咕道:「我明明就是偷偷回来『刺桐』,故意没有让你知道啊!可是,为什麽你还是会知道呢?没道理啊!真是没道理啊!」
见她一脸费解的表情,凤炽忍不住失笑,这一刻,见到她就在他的面前,多日来沉积在他心底不去的郁闷,就如同雨过天晴般,完全消失无踪。
「偷偷?你以为自己带在身边的是两只不起眼的小猫咪吗?你的白银和黄金可是两只大老虎,拜它们之赐,你就算想低调都不成。」
闻言,她转眸瞪了趴憩在一旁的白银和黄金一眼,似乎有点责怪它们太过显眼,才会让她的行踪曝露,可是白银只是回睨了她一眼,对她这欲加之罪理也不理,嗤哼了声,别过头更贴近黄金几分,慵懒地闭上双眼。
而黄金天性就比白银心软,看小主子一脸气怨,真觉得自己有几分错,虽然也是别开目光,可是眼神里有几分歉疚。
凤炽在一旁见她没辙地对两只老虎出气,心里觉得好笑,「天色晚了,你还在这里做什麽?」
「我在跟大家玩——?!」她话才说到一半,就发现原本还在的孩子们早就做鸟兽散,随着天色变暗,庙前广场的人也变得冷清稀落。
「大家都回家了,你还不回去吗?」
「回哪里去?」她反问他。
「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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