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阅读_妻子与情人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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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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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兄迷茫了,也不言语。

这样沉默着站了两分钟,明月终于说:“夏兄,再坐一会儿吧。”

夏兄受宠若惊,立即说:“坐一会儿吧,依你。”

他们往滩面的深处跨了几步,席地坐下。

“夏兄。”

“呃!”

“你……”后面却无话。

夏兄耐心地等着。

“算了,不说了。”明月捡起一块石子,在手里捏着。

对这种复杂的心态,夏兄是无法明白的。但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女人比线装书难懂多了。

“说嘛……为啥不说呢?……”夏兄不知道明月将说的话是什么,有些气馁。

明月将手里的石子丢掉,又重新捡起一块惆怅满腹地低声问道:“你……为什么总是要依我的呢?”

原来如此!夏兄如释重负,高兴地说:“不依你的依谁的?!”

“为什么不依自己的呢?”

这话问倒了夏兄,他迟疑一阵,才结结巴巴地说:“不知怎的,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依你的。”

“从现在开始,你能不能依你自己的想法办事?”

夏兄噤若寒蝉。

一种深沉的悲哀,使明月的心凉透了。她将手里的石子奋力一扔,无辜的小石头便离乡别井,只在月夜里留下轻忽忽的声响,就消声匿迹了。

“还是愿意依我的么?”

“是……是的”

明月柔软的心变得硬了起来,她身子一直,公事公办似地对夏兄说:“我说什么你都要依?”

“是的。”

“那我们分手吧!”

此言一出,如晴天霹雳,把夏兄震得晕头转向,仿佛整个镜花滩都旋转起来了。

长久的沉默。

但是,美丽的月光,咆哮的洲河水,乳白色的镜花滩并没有沉默,她们都变了一付狰狞的面孔,在疯狂地舞蹈。

夏兄觉得长长的洲河水从他脑中穿越而过,那些乱石松木,将他的脑骨撞开一道道裂缝。

“还依我的吗?”

“依……依你……”

明月五脏俱焚。

“走,我们回吧。”

“回吧。”

二人机械地迈动着脚步,向滩面的边缘走去。到那棵柳树下,明月停了步,她想投入夏兄的怀抱,以真诚的情怀,不是掩饰或欺骗。然而,夏兄像梦游人一样,急急地上了上坎。明月只好跟踪而去。

一路上,二人没有说一句话。进了通州大大学的校门,欢乐、惆怅和渴求的轻歌曼语,依然在草坪和林梢间回荡。要是往常,夏兄一定会怯怯地提出要求:“我们也到草地上坐坐吧。”尽管每一次明月都没有同意,但他下一次依然要用怯怯的语气提出来的。今天,他没有提。他同样也感觉到了那些歌声笑语,但每一个音符,都如尖利的匕首,把他的心脏刺得鲜血淋漓。

明月已明显地跟不上夏兄的步伐,她无所顾忌地喘着粗气,香汗漓漓。进了校园,她企图放慢脚步,也想满足一下夏兄多次提出却没有满足过他一次的要求,可这是不可能的了,当夏兄明白了自己所得到的仅仅是别人的赐予,他也是不会依她的。他毕竟是一个男人,一个善良的有血性的男人,明月只好像执意追赶的样子,紧紧咬往夏兄的背影。过了中国槐林,穿过夹竹桃林荫道,再走过食堂外面的阅报栏,就是研究生宿舍楼的男生部了。在拐进那长长的走廊之前,夏兄在一棵冬青树下突然停下步子。

明月赶紧跑了几步,像要听指令似地站到夏兄身边。

“谢谢你。”夏兄说。

“在与你接触之前,我的头脑像花岗岩似的。现在,我的思路开阔多了,读起书来,也懂得取舍和思索。是你用你的活泼的思想在我头脑里开了一个口子,阳光照进去了,那些长年缺氧的灵魂才鲜活起来了。我真的要谢谢你。”

夏兄说这话时,是从未有过的沉稳和庄严。

明月却感到异常的悲凉。“难道我的意义仅止于此么?”她想。

她的初衷,压根儿就没有打算去拯救一个僵死的灵魂,而是要获得一种情感的慰藉。她原以为夏兄听了她断然的决定之后显得如此痛苦,是因为爱情的湮灭,然而不,他对自己的需要,仅仅是希望我把他那花岗岩脑袋的口子开得大一些而已!也就是说,我欺骗了他,他也同样欺骗了我,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明月负疚的心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平和之后的隐隐愤怒。

“我也要谢谢你!”明月冷漠地说。

“谢我?”

“是的。你让我认识了什么样的男人根本就不能叫男人。没有情感,更不懂得呵护女人,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有博大的胸怀,也是不可能成大器的。你算幸运,毕竟由一个高中生跨入了研究生的队伍。”

夏兄的面部肌肉痛苦地抽搐着。

明月发完怨气,似觉轻松了许多,对夏兄,既无心理的负债,也谈不上有什么积怨。事实上,在她意识的深处,是觉得没有必要在任何一个方面与夏兄认真的。因此,她洒脱地顺手扯下一片冬青树的悠地品着绿茶的毛至者,开始是不把从山下吹来的这一股不适的凉风当一回事的,可是,这股风越来越强硬,猛烈,使学富五斗的人们顿感心虚气短,惊异地向山下一望,发现一个浑身长刺的毛头小伙,扛着一面烟熏火燎的残破的旗帜,向他们猛攻而来。直到这时,他们才慌了手脚,平常友善的、分歧的。

刺刀见红的、纷纷聚成一团,操起刀矛,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发起了不屈不挠的反击。

闻教授为此拼杀了一生,终于以公认的实力占领了那块阵地。

井辟林开道,把那座山峰引向更高处。

他所不服气的是,自己以青春和生命为代价挣来的地位,很快就要被后来者取代了。

此时此刻,他才开始认真地反省自己。当初,他占领了前辈的山头之后,心高气盛,不解恨似地对僵化的学究们大大地刻薄了一番,之后才冷静下来,继续开创自己的事业。即便是已经比前辈们走得更远了,他还回过头来,以鄙夷的目光嘲笑着早已心气平和的前辈们。

这是何等浅薄的游戏啊!

不久的将来,自己也将成为那些被人嘲弄的老者了。

闻教授的心里,怎么可能不由衷地涌起一阵悲凉呢?

正由于此,当明月把那篇很不成熟的论文交黄教授发表之后,闻教授陡然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深刻的危机,也才做出了撕毁绿皮大书的不明智之举。

实际上,不管从哪个方面讲,明月和姚江河们都没有取代他的实力,连黄教授也没有。明月和姚江河再奋斗十年、二十年,也不足以与现在的闻教授抗衡。可是,那种对生命的哀惋和恐惧,也提前来到了他身上。……闻教授是善于自省的。

这同样在他年轻时候就表现出来了。

闻教授进入而立之年,也就是在他体魄最为旺盛、创造力像太阳黑子一样急剧爆发的时期,他受到了一个女人异乎寻常的亲睐。

这女人名叫高秀,身段子正如她的姓氏,比闻教授高出半个头,但并不属秀气的一类,而是有着丰腴饱满的身材。在她二十三岁认识单身一人的闻教授之前,她已经出嫁了,男人是一个家境富有的忠厚人。在闻教授没有出现在她眼里的时候,她觉得丈夫是很不错的,既不日嫖夜赌,也不唯我独尊,在家里,洗衣做饭诸事什么部要干的。这在当时的男人中实在难得。

可是,偏偏有了闻教授!

那时候,闻教授还不在通州大学,而是在两江回环的鱼米之乡叙州府。高秀的父亲,乃叙州府潜藏起来的名声赫赫的文化人。当时,大中国并不宁静,可文化人是需要心灵的交流的,长江黄河也无法隔绝。这一点,古今皆然。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老人缓缓地起了床,慵懒地在竹椅上坐上一会儿,亲自动手泡了两杯清茶——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而且,家里唯他一人有品茶嗜好和福份,其余的人一律喝白水——把最小的女儿高秀招呼到身边,严肃地说:“秀儿,你能帮父亲完成一件任务吗?”

“当然能,爸爸。什么事你说吧。”

“这事非同小可。”

高秀不语,等待父亲把话说下去。

“本来,我该亲自出马的,但年迈体衰,牙又掉去大半,一副破败景象,是不便于去做这桩事情的。”

老人的表情既苍凉又庄严,高秀更不知何事让一向清净书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父亲如此动心。

“爸,你说吧……我一定完成任务。”

“去把府学里的闻笔先生请来一叙!”老人浑浊的目光洋溢着春阳的暖意。

“府学?”高秀对父亲这种旧式的称呼不大明白。

“就是叙州大学。”

高秀如释重负,笑嘻嘻地说:“我还以为啥不得了呢,原来是请一个人!”

老人对女儿的不以为然深感不安,训斥道:“此人非彼人,是我们叙州府的文化旗帜。不久的将来,世人都会认识他的价值!”

高秀不言语了。

一路上,正处于新婚燕尔幸福笼罩中的高秀却在想:闻笔教授到底是什么模样呢?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奇异的才华让父亲如此着述,如此赞赏呢?父亲今年七卞岁了,闻笔教授是七十还是八十?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个严重问题:要是闻笔教授根本走不动咋办?这难道就是父亲对我能否将他请来深表疑虑的缘由么?要是大夫在身边就好了,他身强力壮,可以轻松地把一个瘦弱的文化老人扶在背上背着就跑。可是,为一点公事,他昨天已经回去了,特地让我留下来,照顾父亲一些日子……高秀一路上就乱纷纷地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叙州大学。

“喂,老师,认识闻笔教授吗?”高秀走近年迈的老者谦卑地问道。

老者正在花园里缓慢地运动着手脚,像打太极拳,又不像。听到高秀的问话,老者收了姿式,目光如炬地盯住高秀:“你是问那个疯子?”

这让高秀大吃一惊,她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是疯子!

老者下颌上的胡须一阵乱抖,狠狠地盯了高秀一眼,又拉开了架式。

高秀想哭,想叫,像真的遇到野狗、豺狼一样冲出了叙州大学的校门。

她在街上疾走,浑身乱颤,对自己无比爱戴的老父亲充满了怨恨。什么人不可以请,偏要请一个疯子来叙?而且要亲自为他泡好茶!老昏了,真真老昏了!

她要回去质问父亲!

由于走得太快,高秀撞翻了别人的挑担,初出的青果撒了一地。要在平时,高秀一定连连赔礼,并一个一个地给别人捡起来为止。今天她顾不了那么多了,直直地向前冲去。她以为别人要骂她,那她一定还嘴,与人对骂!可是,挑担的主人却送过来一句关切的话语:“小女子,慢些,这一段路车多哩!”

高秀冰凉的心里立时充满了暖意。

她于是放慢了脚步,到一座老桥头,她完全心平气和了。

她扶住桥栏看滚滚长江水。

父亲的一生,潦倒是潦倒了些,可他从来也没有虚妄过,并有着惊人的眼力,叙州府的好多人才都是他发现的,且可以预测别人一生的走向和发展前景。他有一句名言:看马看蹄小,看人看年校在高秀猜想,闻笔教授肯定也是一个如父亲般的老者,不然,父亲不会给予他那种过分夸大的评价。他既然如此看重闻笔,证明他确实有着某些非凡之处。

可是,那打拳的老者为什么对他如此深恶痛绝呢?

但她有一个信条:宁愿相信父亲而不相信别人。

她心事重重地返转身去。

再次跨进叙州大学的门槛,高秀再不是初来时的跳荡不安的心情了,而是显得很凝重,像完成一件神圣的使命似的。

她不敢向人打听,但又必须打听。

她站在一处石梯前等了几分钟,终于过来几个说说笑笑的男女学生。

“同学,你们认识……认识闻笔教授吗?”

“闻教授?”男女学生齐声问,脸上满是惊喜欣羡的神色,“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我父亲认识。”

“来来来,我们给你指。”说毕,男女学生在前面引路,一直把高秀带到一棵八百年黄榆树下,才止了步,对她说:“你从这里上去,三楼的左手边就是他的住房。”

“谢谢你们。”

“谢什么呢!闻教授是我们最尊敬的学者,这学校里,你随便问谁都认识他的。”

男女学生走了,高秀却呆在原地,心情很不平静。

对同一个人,为什么有如此迥然不同的评价呢?一个说好到极点,一个说坏得透底,闻教授到底是何等人物?

这倒大大增加了她的好奇心。

高秀登到三楼,一看左手边的木门上,写着闻教授的名字。她的心狂跳起来,几次扣起食指都不敲门。

终于敲了。

一下,不应。

二下,有了!脚步声从远远的地方逼近门边。

开了门,里面站着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工整地梳着分头,穿着一条灰色的背带裤,上身一件雪白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羊毛开衫。

“你父亲在家吗?”高秀问话的声音极小,抖抖索索的,像临近冬天的蚊虫叫。

里面的人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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