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阅读_凭什么要被你侮辱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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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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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晓丫越听越糊涂,也越害怕,她晃着朱慧的胳膊:“慧啊,你是被人家揍傻了吧?”

朱慧不理她,顾自说:“你别晃我,你晃我我就痛起来。你看我的胳膊,我的肚子,我的屁股,都被打过了,我现在喘气都扯着痛。我没糊涂,我非常清醒,比原来还要清醒。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钱对我很重要。”

她的眼神又流露出下午时那种色泽:神秘、瞵盼、怪谲而又执拗,那是只有在荒废的庙里或是月光下的树上才能见到的光亮。梅晓丫的心忽地缩紧了,她将朱慧朝自己的怀里揽:“慧啊,你累了,睡一会吧。”

朱慧乖巧地把头倚在她的身上。她抬起眼波冲她笑了一下,接着就发出了酣声。梅晓丫的眼皮也炸开了,眼前浮动着无数个小星星,它们拖着尾巴,煽着翅膀,将她带入奇妙的境界——她感到头像一棵被伐倒的树,朝朱慧砸下去。

这时候,崔警官喊起来:“到时间了,快出来吧!”他朝窥视孔望一眼,惊叫道:“喂,你怎么也在这里睡觉?”

梅晓丫迷迷瞪瞪地回答:“求求你,让我在这睡一夜吧,我困死啦。”

梅晓丫在弋甲镇呆了上十天,朱慧一直蹲在监号里。梅晓丫去找麦经理,他不给想办法,还狠毒地咒骂着:“是我瞎眼了,找这么一个丧门星!你去告诉那个不要脸的,要是她不还我的酒钱,我就让她在里面蹲一辈子!”她又去找唐经理,尽管这很唐突,可是没有别的选择,她来镇里的时间短,能说上话的有能耐的人,也就这两位。唐经理倒是很客气,笑眯眯的,可提到帮着通融,他吱唔起来。他说:“你不知道那个崔警官,才难说话呢。不过——”他用眼神瞟着梅晓丫,“这也不是楔进墙里的楔子,一点余地都没有……”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流露出色彩,手上的动作也多起来:“你的肉好结实……”

梅晓丫的脑袋嗡地响起来,眼前又浮现出楼道口的那一幕,在晦暗的月光下,就是这双手剥粽子似地,将杨古丽的衣服一层层褪下来……她逃命一般跑出了玩具厂,到了围墙角,她蹲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脑袋还在嗡嗡响。梅晓丫没有去找胡小鹏,如果找他,他什么忙都帮不上,自己还会吓得半死。梅晓丫想到过余晓敏,她爸爸是开砖瓦厂的,有些神通。但思忖了半天,没敢去。余晓敏嘴巴太贱了,她要是知道了这事,同学们马上就会知道的,那样她和朱慧就更抬不起头了。梅晓丫徒劳地奔了几日,忽然发现自己的圈子里全是无权无势的穷人。虽然穷人心地善良,可太脆弱了。就像秸杆扎成的栅栏,有点风吹草动,就噼叭作响。

朱慧并没有蹲一辈子监号,准确地说,蹲了9天。

到了第10天,郑魁神色慌张地告诉梅晓丫,赶紧去接朱慧,去晚了,她的命就要丢掉了。梅晓丫正倚在房檐捧着一个烤地瓜吹着,听到这话,手上的地瓜“叭”地摔到地上,一股白烟从黄灿灿的瓜肉里冒出来。

在镇派出所门口,崔警官告诉梅晓丫,朱慧的伤口感染了。昨晚他们叫了医生,发现她的血压和体温都很高,两天水米未进,伤口流脓,不停地呕吐。因为怕耽误,便让梅晓丫接她去医院治疗。

梅晓丫搀着朱慧,慢慢朝前走。朱慧的头发和棉衣湿湿的,散发着很浓的霉味。“好点了吗?”梅晓丫问她。

朱慧一声不吭,目光呆滞,鼻翼、嘴角、额头和脖子上的伤口冒着泡泡,流出浓黄的血水。快上公路时,崔警官追上来。他从口袋里掏出100元钱,塞给梅晓丫说:“搭车吧,带她去医院看看。”

梅晓丫扭过头,想拦辆车,却感到朱慧在她的腕子上掐了一把。梅晓丫堵在心里的那个塞子霍地拔开了,以前的生活顺着这个洞口又哗哗的流回来。“死丫头,你要吓死我啊?”看到崔警官走远了,傻乎回掐了一把,“你为什么要装呢?你知道我见你这样子有多难受?”

“我不装,我不装出得来吗?那你就真的来给我收尸了。”她显然还很虚弱,那声音软软的,仿佛被雨水淋透了,泡稣了。“还是叫辆车吧?我实在走不动了。”她喘着粗气,身子全倚在梅晓丫的身上。

车在郑魁的小吃店前停下来。正值晚饭时间,小店里有许多客人。朱慧停下来,用围巾盖住自己的脸。小吃店里间是卧室,朱慧蹲监号时,梅晓丫就借宿在这里。郑魁端着两大碗鸡蛋面走进来,朱慧说什么也不让他靠近。郑魁一番劝说无效后,离开了。朱慧这才掀开盖布,将蛋面放到眼前,她把两片嘴唇夹在碗沿口上,用力吸进一大缕面条,显出很陶醉的样子。可接下来她咀嚼慢下来,脸部的表情异常痛苦。梅晓丫去端热水时,发现她从后门溜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面呕吐。“丫啊,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在监号里……我想吐,想让他们觉得不把我放出去,我会死掉的……可怎么抠也抠不出来……现在我不想吐,想尽快恢复体力,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这么好的面条……怎么变成钢铁了,搅得我胃好痛……”

郑魁跑过来,嗫嘘道:“朱慧,真对不起,是我没能耐,让你遭这么大罪……你等着,我一定把那两个酒鬼收拾了……”

朱慧把手从后背伸出来,示意他别过来。梅晓丫见郑魁站在后门不肯走,宽慰道:“郑老板,不,郑大哥,快别这样说。我们来你这里,没给你一点好处,麻烦却添了一大堆,害得镇里人恨你,真正过意不去的是我们。你可别惹事,你要是出了事我们更难受了——人家没错,错的是我们。”

到了后半夜,朱慧发起高烧,脸膛通红,嘴唇上蹿出一串燎泡。梅晓丫须臾不停地给她冷敷,可一条湿毛巾刚刚贴上去就被她的额头烧热了。她的身体僵硬而又沉重,变形的头陷入枕头里,肌肉不断地抽搐。

梅晓丫哑着嗓子哭求:“慧啊,你别吓唬我……”

梅晓丫看见她的眼皮跳了几下,却无力睁开。“丫啊……这次我可不是装的……我是真的不行了,你赶紧给我送进医院吧……”她诡秘地一笑,“我有钱……”她用手指指自己的裤衩,“你摸摸……”

梅晓丫用手一摸,没错,是钱。

六、杨古责的白日梦

杨古丽抓着唐经理的胳膊,摇晃着:“你别走,你走了我咋办……”

唐经理甩着胳膊,不耐烦地吼她:“起开,起开,再不起开我把你扔楼下去……”他的胳膊比杨古丽的腰还粗,甩了两下,杨古丽就摔倒在地。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追到楼下,唐经理已经上了出租三轮车。杨古丽冲上去,抱住了他的一条腿,央求着:

“她知道了有什么不好,她不要你你正好娶我……”

“走开,我没钱了,拿什么娶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我已经懂爱情了,你别抛弃我……”三轮车喘了一阵子粗气,丢下一股黑烟跑了。杨古丽抱着他的腿,跑了一段,蹲下来,那条腿变成了一只鞋。她把脸闷在鞋窝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声音湿漉漉地喊着:“我没脸活了……”

第四天夜晚,梅晓丫和朱慧离开了诊所。她们没有去郑魁那里,也没有跟他告别。梅晓丫以朱慧的口气,给他留了一封信,一开口就称“亲爱的”。朱慧倒没抢过去撕掉,还是没力气。她苦笑着对梅晓丫说:“你会把人家吓坏的。”梅晓丫撇撇嘴说:“得了,你俩那点破事,当我不知道。”

朱慧倒底年轻,经过治疗,退了烧,消了肿,不用梅晓丫搀扶,可以独自行走,尽管没有力气,找不准重心,走起来还是颤颤悠悠的,但毕竟能走。

两个人坐上了回天鹅镇的末班车。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浑浊,越来越模糊。车厢里温度很低,几乎可以结冰。这是一辆上了年纪的中巴车,车窗、车顶和车身到处豁着嘴,风呼呼地灌进来,蚂蟥似地咬着皮肤,将人体热量一点点吸食掉。两姐妹身体缠绕在一起,彼此都没有说话,似乎语言也被冻结了,怎么也化不开。她们这次回天鹅镇,是收拾东西的。酒厂在找她俩的麻烦,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们呆不下去了。

向阳旅社一到黑夜就变得阴森恐怖,到处都是半截的树枝,树枝挂满了纸片和塑料袋,空气中散发着饲料味。朱慧在楼道口停住了,她说:“你去看看许老头在不在?”

“管他在不在,人家都那么一把年龄了,不再乎你的脸。”

“傻啊你,他要是不在,我俩就可以悄悄拾掇东西,赶明儿一大早溜走,不省出房租了吗?”

梅晓丫的火气“腾地”蹿起来。“朱慧,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钱!你知道为了这我遭了多大的罪?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哭鼻子抹眼泪,差一点就成了唐经理的小点心……”

“丫啊,我知道的,”朱慧打断了梅晓丫的话。她用力捏着梅晓丫的手说:“虽然我挨了打,蹲了监号,可你在外面做什么我全知道。可我不能说,我得忍着。如果我忍不住说出来,就完蛋了。你想想光麦经理的酒钱和派出所的罚款就得让我们俩扛半辈子。现在好了,他们把我们当包袱甩出来,他们以为我人被打残了,钱也被抢跑了,我完蛋了。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没完蛋,我们胜利了!”她的脸上浮现一朵久违的笑靥:“丫啊,我俩发财啦!”

杨古丽不在屋里,窗户隙着一条缝,这是梅晓丫走时留下的。屋子里落满尘埃,冰冷而又潮湿,显然很久没人住过。

“她现在都不回来睡了?”梅晓丫问。

“唉,你管人家干嘛?人家被捧在怀里,暖着呢!”

梅晓丫收拾行李时,朱慧就进入了梦乡。她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嘴里还含着一块咖啡糖。上学时朱慧从家里带来一罐橄榄菜,便想给余晓敏送去,余晓敏总跟特困生过不去,讥讽的话没法听。她进了寝室却发现,余晓敏紧张地朝被窝里塞东西,藏的就是咖啡糖。回来后,她就跟梅晓丫哭鼻子,说何苦这样呢,我哪里那么馋嘴,给我我还不要呢!这一次她没有堵住余晓敏的嘴,自己却咧开嘴哭得够呛。

梅晓丫望着朱慧的模样有些酸楚,想到再过几个钟头就要离开,酸楚里又浇进了一盅苦酒,在感觉中喧闹起来。天鹅镇虽然不是她的家乡,可离开家乡之后,她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不管这里沉淀堆砌了多少痛苦的记忆,可真正割断这些记忆的时候,她竟然产生了截肢之痛。梅晓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多愁善感,当初到酒厂,不也是为了挣点钱离开这里吗?可真正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内心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茫和留恋。

第二天大清早,梅晓丫搀着朱慧下楼,出楼道口,惊飞一群栖息在草窝中的小鸟。它们像风一样从地上腾起来,乖戾的啼鸣在空气中回荡。姐妹俩拐进菜园旁边的废墟时,许大爷的声音从后面撵上来,姐妹俩同时哆嗦了一下。

“大爷,您是找我们要房租的吧……”

“呃——我哪能要钱呢,你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时候朝你俩张嘴,不真成财迷了?我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屋里那个……”他的话哽在名字上。

“杨古丽。”

“对……就是她,你们快去看看她吧,听说她偷人家的男人,被绑在玩具厂呢,晚了怕是要出事。”

七、柱子上的呻吟(1)

姐妹俩在玩具厂仓库里找到了杨古丽。她被绑在仓库的柱子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裤,头像粒熟透的果子在胸口晃动。一小片阳光从仓库的上方射过来,穿透她的身体,使她变得苍白而又孤单。门口的保安不让她们进去。他们说没有老板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梅晓丫知道老板是唐经理的老婆,她是不可能让她们看杨古丽的。

“这么冷的天,你们剥了她的衣服,是要冻死的。”朱慧对保安说。

“你俩就放了她呗,她是被你们唐经理骗的。”梅晓丫也帮腔。

“衣服是唐经理的,冻坏了跟我们没关系,谁让她自己不买衣服。”一个说。

“她被谁骗我们不管,放了可不行——她勾引老板的老公,放了她,捆到柱子上的就是我们。”另一个说。

梅晓丫骑着朱慧上了窗户,也许是太高,她的头刚挨近窗口,就感到一股冷嗖嗖的气流,将她朝里面吸。

“古丽、古丽,”梅晓丫喊道,“你抬头看看,我来啦。”

“晓丫姐,”杨古丽仰着脸,“快去找唐经理,我被她老婆绑架了。他再不来……我会冻死的。”梅晓丫心里抽搐起来:“古丽,别做梦了,这事连许大爷都知道,他能不知道吗?要是想救你,早就来啦——”杨古丽“呜呜”哭起来,在封闭而霉湿的空间里,哭声像沉闷的鼓音,在梅晓丫的心里鸣响着。“让她装昏,这样他们就会放过她。”朱慧出主意。“不用装……再过一会……我就会昏倒……他们把绳子绑得好紧……我的血都凝了……”

一个身穿貂皮大衣的胖女人走过来,跟在后面的是那两个保安。

姐妹俩都没跑,而是勾着手指站在窗根下。

“就是她俩,”保安告诉她,“还想让我们放掉那个小狐狸。”

胖女人并没有骂她们,态度居然蛮和蔼:“你们是姐妹吧?”

梅晓丫点点头。

朱慧回答:“我们是同学。”

“噢、噢……”她抽出一支烟,在保安递过来的火苗上燃着。脸上堆满了笑意。“不管你们是姐妹还是同学,我都要请你俩帮个忙,事情你们也看到了,好好的工不做,这么小就偷男人。也就是我心善,换了别人,早把她……我也不想把她怎样,确实太小了,教训一下就算了,这也是为她好,以后无论到哪里,要有点哈数,眼睛不能乱瞟,尤其是人家碗里的……”

“你要我们帮什么忙呢?”梅晓丫想到杨古丽还在遭罪,打断了她的话。

“小事,一分钟就能搞定。”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梅晓丫,“这是一个他俩通奸的材料,只要她签个名字,我就放她走,老唐买的那些衣服,也给她带走——我这身段,留也没用……”

梅晓丫把纸递给杨古丽:“快签字,签完了咱们就走。”

“这是什么呀?”杨古丽勾着一条腿,哆哆嗦嗦穿裤子,她的脸像被雨水濡湿的麻黄纸,沁出蜡黄色。

“什么?你干的好事呗。”

“为什么要我签,他怎么不签?”杨古丽瞥了几眼,嘀咕道。

“是你勾引人家的,人家凭什么签字?”朱慧从后面走过来,接过话茬。

“我才没勾引他呢,是他强迫的!”杨古丽蹲下来,她感到凝固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她捂住脑袋说:“这字我真的不能签,签了他会生气的。”

朱慧一跺脚:“你都到这份上了,还管他生不生气!我看你是牛尾巴点火把——发疯了。”

梅晓丫也蹲下来,手绕在杨古丽的肩膀上:“还是签吧,你想想,唐经理如果没良心,你再讨他欢喜也没用,也不值得。如果他有良心,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怎么可能责怪你呢?再说,现在你不签字,怎么可能走出去?”

杨古丽听进了梅晓丫的话,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放下笔,她捂着脸又“呜呜”地哭起来:“我没脸活了……”

“那你也不会自杀。”朱慧鄙夷道。

“怎么说话呢?这事怪不得古丽,都是男的坏。”梅晓丫推了她一把。

门口的保安探进脑壳,不耐烦地喊:“怎么还没完,我可要锁大门了。”

梅晓丫搀起杨古丽,走了出去。胖女人看了一眼签名,撇撇嘴,走了。

“你拿这个……不干别的吧?”杨古丽小声问道。

胖女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龇牙咧嘴,肌肉抖动。姐妹仨吓得挤在一起,呆若木鸡地望着她。“现在怕了,当初钻被窝时可暖和哟——想一步登天,天底下哪有这好事?就算有,能轮到你这个烂货?还敢问我干什么,你配吗?你不过是只烂马桶,供男人撒尿用。老娘我今天放过你,不是你不可恨,也不是我大度,而是你这只烂马桶,砸碎了也是一堆骚木头……”

梅晓丫吓呆了。朱慧却勇敢地争执:“她不是烂货,她是被你老公强迫的!”

姐妹仨相互搀扶着,走到牛肉铺上。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梅晓丫坐在窄窄的长条凳上,目光在迷离晦暝的街道上寻找着过去的影子——那是她刚来到镇上,裹着一条方格棉线围巾,伫立在一盏街灯下凝视着牛骨头在锅里滚动的情景。朱慧“哗哗”地喝着牛肉汤,她半边腮还有些肿,食物集中到另一边,声音更加响亮。杨古丽没什么食欲,她的心事沉浸在对某种事件的揆度和忧虑中。梅晓丫对牛肉面的贪婪是从童年延续下来的——可今天,捧起碗时,眼泪却簌簌流下来,一粒粒砸在汤汁里。离开学校虽然才一个月,但发生的一切,却像一根根绳子,一块块石头,坠得她抬不起头,喘不上气。原来她总觉得父母挺笨的,苦劳苦作,怎么就糊不上一张嘴。轮到自己,才感到真的不容易。她跟朱慧这么努力,骗了人,流了血,连监号都坐了,可还是肚皮咕嘟,两腿颤悠。更令她焦虑的是,命运竟有顽固的遗传性。像余晓敏,一毕业就进了她父亲的公司,人模狗样成了白领,她根本无需为食物发愁,工作也不是食物的唯一来源。就是躺在家里玩cd,听听音乐,也能过上很好的日子。而她们则要将生命很大的一部分,甚至是全部投进去,才能换来一份人家用牙签都能剔出来的生活。

“你俩真走哇?”杨古丽问。

“废话,东西都收拾好了,若不是你,现在已经到县城了。”朱慧回答。

“你脸怎么了?”杨古丽盯着朱慧。

“跟你一样,偷人,被人家老婆抓的。”

杨古丽不再吭声,她有点怵朱慧。

“古丽,你跟我们一道走吧?你现在工作也没了,再呆下去也没意思。”

“我是想跟你们一块走,出了这种事,我在镇上也没脸呆下去了。只是你们走得太急了,我还想……”杨古丽语调陡然降低,语焉不详起来。

朱慧瞅着梅晓丫说:“怎么样?还是舍不得唐经理,刚才还说是强迫的,其实就是通奸。”

“第一次确实是强迫的。”杨古丽显得很委屈很无辜的样子:“他把我叫到办公室,捏我脸,又捏我的……我不让,他就把我的衣服撕碎了。我没有衣服,能往哪里跑……还不是强迫的么?”

杨古丽说到这里,顿下来。她不知道朱慧的经历,见她眼圈发红,以为是被自己的叙述打动了,便安慰道:“你别难受,最初我也挺难受,活的心都没有了。可是他骂我,骂我愚昧,不懂爱情,他是爱我才这样的——后来他给我调了工作,又买好东西,我才愿意的……”

梅晓丫劝杨古丽:“这不是爱情,这要是爱情,我差一点也跟他发生了。前几天我求他办事,他还不是又捏我的脸,又捏我……可是我跑掉了,他不是个好东西……”

“他是畜牲,是狗!”朱慧恶狠狠地咒骂。

梅晓丫见杨古丽泪水倏地落下来,换了种口气:“就算他爱你,可你看他那老婆多凶啊,你继续跟他在一起,迟早是要把命丢掉的。”

杨古丽还是选择了留下。梅晓丫心里那个塞子又堵上了,各种滋味闷在里面,令她百感交集。现在她终于品咂出朱慧当初说的“惹祸上身”的含义。这才几天呐,那粒种子就变异扩散,令人痛苦不堪,却又难以自拔。当杨古丽像片雪花融化在街面上的时候,梅晓丫想起胡小鹏。她觉得自己不能不辞而别,那样她会责怪自己一辈子的。

梅晓丫在路口电话亭给胡小鹏打电话时,瞥见郑魁急匆匆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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