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儿的眼珠子轱辘了一圈,豁然开朗,“这么说……好像对。”但很快她又搬出了她的独特思维,“雅琦姐姐要是不喜欢路哥哥,岂不可怜?”
“婚姻大事,皆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更是如此。”他语气匿着无奈,“看来尊父翦时丰大人,平日对你十分骄纵罢。”
淡儿的脸扭曲了,“我……什么时候不小心自报了家门么?”她虽然醉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但是她绝对没有傻到这种程度啊!严重一点看,这事叫家丑,丑扬出去就算了,如今还暴露了家!她开始默念:她喝醉了,喝醉了,不能怪她,不能怪她……
“汝州庙下镇翦府的大千金思慕路家小公子是人尽皆知的事了,看你衣着显贵,同样对其情深意切,而且……你恰好姓翦。”他见惯了各样的公主千金,皆品德端庄淑惠仪正,偏偏她却与众不同,翦时丰应该不曾用庸俗的礼数教例来约束她,看来翦时丰是想断了她嫁入官门的可能了……想到这儿男子无奈笑了笑,偏生这女子性子泼皮豁达,还从小有了心许的郎君,频频外出与之相会,在外人看来恐怕是不知礼义廉耻了,如今她的婚事翦时丰应该颇为头疼罢。
淡儿猛地站到他面前,凶巴巴地拉着脸,“喂,我们打个商量。”
他保持微笑,“要顾某保密?”
她使劲点头,他也答应得爽快,“好,不过你得答应顾某一个条件。”
啧,这么点小事还要谈条件……这人不止婆妈,还婆婆妈妈!
淡儿本想犹豫一会儿,毕竟看他眼神就像在说“陷阱已备下,请跳”,但耳后却忽然传来了一群人的喧闹声,她回头一看,远处的街角有微弱的光,还时不时传来“娘子——翦娘子你在哪儿——”的熊嚎声……
她心下一急,“好好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不过我得先走了,要是被家仆抓回去我少不了训,我先偷偷溜回去,后会有期!”刚跑了几步她又撤回来,“姓名?”
“敝姓顾,字怀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答应我了!”淡儿在身上掏了掏,浑身上下只有一个藏青色的荷包,是很久之前她亲手所绣,原打算送给路哥哥的,但因尚未完工所以一直放在怀里。她也来不及多想,就将荷包塞到顾怀之手里,“那个条件,日后你来翦府寻我时再说,拿着这个他们就会让你见我了。”
顾怀之拉住匆忙的她,将自己的伏帽斗篷脱下,披到她身上,“夜里凉,一路小心。”
淡儿一路上又在想,这男人不仅婆妈,还很矫情。
不过……说真的,心情的确好了许多……
对了,他说,他叫什么来着?顾什么?
悄悄潜回房间后,她才松了口气,但刚点上灯就被眼前的大脸吓得大叫一声。
侍女哭丧着脸,“您总算回来了!家主担心得睡不着觉,一直在中堂发脾气呢。”
“你,去禀告爹爹,说我已经歇下了,机灵点。”
“娘子,您……不生家主的气了?”
淡儿瞥侍女一眼,唉,全府都是爹爹的眼线,估计她怎么说,这丫头就会怎么告诉爹爹……“不气了,我知道爹爹是为我好,而且,难过也难过够了。”这是大实话。
侍女显然也很高兴,“是!家主一定会帮娘子物色到品貌更佳的夫家!”她看到淡儿身上的斗篷愣了下,想了想还是退下了。
那不是……男人的斗篷么?
家有女,正嫁三日后归宁,以慰母恩厚重。
即拜门。
此礼甚隆,媒人亲领新娘携礼还来,新郎亦随之。母家需办宴以款待女婿,但是今天翦府并非按着习俗宴请宾客,仅仅做了些好菜佳肴寥寥随意了一番。
全府上下都在揣测,即使是义女,翦府也本该为雅琦日后的打算多放些心思的,但兴许翦家主本就不愿为雅琦着想,毕竟家主的心头肉伤心难过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翦家主能笑脸相迎都是万幸了。不过,当初是家主不同意娘子下嫁,如今挤兑雅琦又算哪门子事呢?
这些显赫门第实在有太多不为人知。
淡儿坐在屋子里,无奈问苍天:为何爹爹要将她关起来?
午饭也是小厮送来的,看样子是不希望她出面再见到那两人,担心徒添尴尬。
其实说真的,在他们筹办亲事那些日子,她的小忧伤早就磨得所剩无几了,最后一点也在三天前暴发殆尽。现在她只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个姓顾的还不来?
她那天半醉半醒的,没把家里积蓄放哪儿,钥匙藏何处抖出去吧?
而且……月黑风高夜,穿着个黑斗篷乱晃,完全不似正人君子所为,她那晚怎就觉得他可靠了?酒误人事,古人诚不欺我。
这么久都没来,难不成……他要食言?
想到这儿,她深深叹了口气,表情痛苦。
过了不一会儿,她的门终于开了,她蹭地一下窜出去,侍女急忙喊:“祠堂偏殿!家主找!”
祠堂偏殿?不是刚吃完午饭么?大家应该在中堂啊。不是要训话吧?不会不会,她跟爹爹才刚缓和一些,爹爹应该还不至于训她……
跑到祠堂偏殿后,她就被里头的架势吓到了。所有人都正坐着,表情严肃。奇怪的是,路礼和雅琦也在……他们互相都只是匆匆一瞥,但他们看淡儿的眼神,明显复杂多了。
淡儿尚未问安,翦时丰便先开口了:
“这几日息女微感风寒身子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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