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景野在么都不会想到,简宏成连夜回上海处理的大事是去机场接人。简宏成又是在车上睡了一觉,然后在机场吃了早餐,处理一些工作,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精神抖擞地站在接机人群后面,静静守望。
很快,简宏成看见戴着草编宽檐遮阳帽,穿着花衬衫,晒得古铜色,像个东南亚游客一样走出来的张立新。简宏成不急,他在人墙后随着张立新慢慢地走,等着张立新走到空旷处,他才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拦在张立新面前。
“哈哈,久违,老张。”简宏成仿佛见到客户一样地打招呼。
张立新全身一震,却是不得不站住了,左右一瞧,除了面前的简宏成,不远处显然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他皱眉看着简宏成,百思不得其解。
简宏成笑道:“跟我走,还是听我报警?”
张立新收起惊惶,故作镇定地道:“有什么可报警的,我跟老婆吵架,拿钱出去玩一圈……”
“昨天哪个混账亲信告诉你简敏敏犯事了,所以你赶紧回来,是不是?外面不好混吧?呵呵,连租房都租不到,被人骗钱,水平真臭。”
张立新这下镇定不住了,看一眼简宏成,又缩回双眼四周乱看,猛咽口水。“你早盯上了?”
“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连护照都不换一个就敢出逃。走吧,车子在下面。”
“简敏敏来没来?”
“她坐牢呢。”
“她坐牢也是你设的圈套?”
简宏成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呵呵一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张立新直着眼睛想了会儿,干脆地道:“报警!报吧。在这儿,谅你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简宏成一笑,拿出手机,“急于找到你的是阿才哥,还不是我。我这就报警,你大概很快就能移交给家里的公安。那边,大把人等着你。”
张立新听得心中一凛,立马抬脚自觉走向电梯。简宏成笑着将手机收起,与张立新一起下楼。在电梯里,他对张立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起码不是野蛮人,比简敏敏文明得多,你可以放心跟着我。等我们自己的事情处理完,我带你自首去,我们是守法公民,我绝不窝藏罪犯。但只要我不追着告你,你的问题不会太大。也只要我还清阿才哥的债,你坐牢也不会很吃苦头。但你必须坐牢,我明确告诉你,你必须坐牢,以向你师父赔罪。”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气量已经够大,没在你前晚被房东赶出来的时候,让人背后捅你一刀。客死异乡你以为很难吗,但我没开那个口。所以你得信我。”
简宏成说的正是张立新前晚的遭遇,张立新听得古铜色的脸竟也能煞白了。等电梯到站,他一迈腿,竟是全身软软地倒了下去,坐在地上。
简宏成亲自扶张立新起身,笑道:“教你一个乖。我们家乡好歹也算是著名侨乡,毗邻的是更著名的侨乡,每天国内国外地通着电话做着生意呢。以后你再有个什么事出逃,千万别为了求安全感跑到华侨群居的地方去,那儿都是亲人们看着你的眼睛。你宁可多花点儿学费,上几个语言不通的当,住到当地人扎堆的地方,那样我就找不到你了。不过你是吃了文化不高的亏,要是会几句英语,也不致这么狼狈。”
简宏成一手扶着张立新,一边走向车位,可他嘴上利索,方向感却不利索,男助理不得不一再地在旁边拨乱反正。而张立新听得郁闷之至,他的遭遇都让简宏成说中了,他什么都不必开口。可张立新还是忍不住在上车前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回家,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签法律文件,合法办移交。工厂和市中心老长地皮上面的商场都一块钱归还给简家,其余三产都归你,你历年从公司挪用的钱财也归你,我可以视你的合作态度不追究你挪用与侵占罪。最后,我用你这一次制造假合同骗取借款,以诈骗罪请你坐牢几天。ok?我一向公平合理。第二件事,你问阿才哥借的钱,你全还回公司,你挥霍掉的部分,你拿私产补上。诈骗罪轻重就视你未补上的缺口而定。”
张立新这才自觉钻进车子,但是,开始讨价还价,“不公平。没有我,你们简家也没有今天。眼下这么大的规模,都是我打拼出来,甚至跟你姐也无关。你非要挟我,拿走市中心那块地,我忍气吞声算了。但拿走那家厂子,不行,厂子都是我的功劳。”
简宏成嘴巴一撇,“中国的经理人都爱忘记资本是老板的,拿着老板的资本当家做主人,做着做着以为自己就是主人。资本是1,你的打拼是0,没有1,你打拼出再多零,还是零。但我并没有忘记你这个经理人的功劳。所以简敏敏所占股份我不会动,到时候你跟她去协商婚姻财产怎么分配的问题吧。当然,以上是讲理时间,下面依然是讲理时间,但不大友好:非法挪用,非法侵占,历年挪用侵占的逃税,一起其他偷漏税款,够无期徒刑。你携款逃出国的时候不会没计算过。再加上一条,你如果不愿友好协商,我只好请阿才哥亲自找你算账。”
张立新闭目算了会儿,道:“不行。借款汇来汇去甚至汇出境,折腾去不少手续费。拿我私产填上的话,我就成穷光蛋坐牢了。等我出来,简敏敏还能分我婚内家财?连近身都不可能。不如那笔钱给我,其他都归你们。我也是公平合理。”
简宏成一笑,拿出手机道:“我给你那案子的民警打个电话,就说我大义灭亲把人给他送过去了。”
张立新不语,竟是相当镇定地看着简宏成装模作样地做戏。可他没想到,简宏成竟然真做,真的拨通公安局的总机,然后让总机转经侦处分机。张立新急了,扑上去将手机抢下,摁掉电话。“何必啊,不能好好谈吗?要不要我配合啦?”
简宏成仰脸睥睨:“张立新,我其实最想做的事,是把重金聘用卧底三年收集的所有证据都倒给警察,让你把牢底坐穿,让你被阿才哥的人在牢里揍死。唯有这样,才能解我两重仇恨。本想看在你好歹还有几年好的份上我手下留情一把,可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大不了损失九千万。为了剜掉眼中钉,我乐意掏这些钱。”
张立新低头不语。过了会儿,才道:“对付你爸和对付你的那些提议都是简敏敏提的,我可以当着你的面跟她对质。我当时能不听她的吗?不能。对付你爸那时候我翅膀还没硬,你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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