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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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畲畹乜拮拧!

“怎么不好?”我的开场白非常职业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好痛啊!”他呜咽着说。

“早上查房的时候告诉过你了,”我说,“开好刀肚子上的刀疤要痛几天的。”

“不是的…不光是肚子上。”

“你听话配合我们,屁股上的脓包好得快一点,就少痛一点时候。”

“也不是的,是前面痛。我好痛啊,痛死了。”说着,又抽抽搭搭地哭了。

没办法!小毛孩子!我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单,乍看似乎没什么不对头的,绑的带子不松也不紧,腹部纱布看上去很干净,接通腹部的负压球引流量不多。我解松他一边脚腕上的带子,让他曲起一条腿,查看臀部塞的纱条,渗出很多,看来非得换药,不过也不至于痛成那个样子哭鼻子。我放下他的腿,他好象肠子被什么拉了一下一样,细细的嗓子又发出小狐狸一样的尖叫。我马上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早上查房看过伤口以后,我记得把尿袋用别针在床单上固定好,然后去开刀。我们走后护士们开始做一天的基础护理,包括整理床铺,清理引流的负压球和尿袋。也许就在那个时候别针被松开,以后再也没人管。尿袋渐渐装满,因为重力的作用垂在床下,只靠卡在他体内的水囊保持不滑落出来。而这小家伙手脚都被绑起,自己根本无法摆脱窘境。现代化的医疗手段在心不在焉的人手里简直不亚于性虐待狂最暴虐最阴毒的花样。

我苦笑了一下:“你怎么不早对护士说?”

他委屈地抽着鼻子说:“我叫了老半天,她们进来看一眼就走了,没人理我。”

我勉强笑了一下:“谁让你…”我本来想说“谁让你是个小鸭子”,话出口一半,觉得太伤人,改口说“谁让你不把话说清楚。”

16。刻骨

我走出单间,到消毒间拿了量杯,回来把尿袋里的尿液放出,乘在量杯里,记下数字,然后接好尿袋再把量杯拿到消毒间病人专用的污物倾倒处倒掉。洗过手,戴上帽子、口罩,拿了全套换药用的棉球和纱条,我走到他的床头,在出入液计量卡的“出”列上写上“16:201050ml尿”。我注意到从早上8:20开始只有静脉补液的入液量记录而没有出液量记录。可怜的小家伙,几乎被折磨了大半天。放下出入液计量卡,我看到他的床头卡重新补充过重要内容:姓名-瞿省吾;年龄-13岁。

13岁啊!

吸毒、同性卖淫、被追杀,外加几乎少不了:被强暴他身体的伤害肯定不是自愿“做爱”留下的结果。这么“社会”的一个人,竟然只是13岁的孩子。他已经足够世故,世故到谎称自己17岁,既不年长到让嫖客丧失兴趣,又不至于年轻得让他们产生罪恶感。一时愤怒冲上我的心头:这叫什么社会啊!我恨不能伸出一只巨灵之掌,把污秽和罪恶一扫而光。但是现在我一个小小的住院医生能做的,只是教训教训手边的这个“社会”人物。

“臭小子!你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我吼道。他一下子安静下来。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我看他床头卡的时候他一直不停地说着什么。

我低头看着他苍白的小脸,他害怕地把脸的下半部埋在被单里,骨碌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我顿了一下,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埋在被单下的可怜兮兮的声音说:“今天警察又来过了。”这个我能猜到。否则谁会一下子想出他的真名。“他们好凶好凶。我以为护士会象电视里的一样挡住他们说‘病人情况不允许’。可是护士看到他们进来,马上就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我好害怕。”他一边说,一边又掉下眼泪来。

看看时候不早,如果再不快点干完我今天不能回家吃饭,于是我掀开被单,嘴里说着“换药,别动啊”,手上曲起他的腿开始换药。

瞿省吾接着说:“护士小姐看到我都特别不高兴…这个房间特别吓人,除了我一个人也没有。我好象看到墙上有人脸,还会对我笑。吓死我了。这个房间是不是有鬼?是不是以前死过人?朱医生,你有没有看见过死人?”他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准是把嘴露出了被单。

“你不说话会死?”我冷冷地说。他闭上了嘴不支声,我拔出脏纱条时,他的腿微微地打颤。我用镊子夹起棉球伸进敞开的伤口时,他颤得更厉害,并且“嘤嘤”地哭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难道真的要象对付儿科医院的小孩子一样,换药的时候要拿玩具哄着?照他的真实年龄,确实可以住儿科医院。想到这里,不免可怜起他来。我说:“你刚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死…死人?”

“不是,是那前面,我问你做了什么事以前?”

“我说朱医生最好了,不朝我白眼睛,也不训我,说话也蛮和气的。”

我几乎笑了,今天已经有两个人说我好话了。也许我确实是很“好”的一个人只不过我自己一直没发现?想到这小家伙学得这么圆滑,突然又觉得悲哀,为了生活,人会那么快地世故起来。我说:“现在知道我也会不和气了?”

“那…你还是比其他医生要好。”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哦哟!痛…。痛死了!”棉球的运动范围没有大的变动,他却很自然地企图转换话题。

“你老爸老妈给你起了个好名字,叫你‘日则三省吾身’,你今天都想了些什么?怎么哄护士?怎么骗警察?有没有想过以后还要怎么骗医生?”

“我怎么会骗医生嘛…啊哟痛啊!”

我抬起身来,正色道:“你这种小滑头,这么好的名字不要,偏偏叫自己什么‘shingo’,这都是什么怪名字?”

“他们说…他们说shingo叫起来可爱呀。”他不知道我要把他怎么样,怯生生地把半边脸埋回被单下。

“你还说你17岁了?就你这小杂毛样还装17岁?明明才13岁,装什么装,要装也不挑个象点的装?”

“我才不是13岁呢!”

“警察会弄错吗?”

“当然会!还有5个月我就14岁了。所以现在不是13岁,是13。58岁,四舍五入就是14岁,算虚岁就是15岁,再四舍五入就是20岁…说17岁还说少了呢。”

我差点想揍他一巴掌,照这么计算我要不了他那么多步骤就可以四舍五入成30岁了!我可不想现在就踏进30岁的大关!

“你精神很好嘛!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罗?好不好?我现在就去开出院单。”

“啊?那…可是…我还没拆线呐?”

“你要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拆。”

“那肚子不是要裂开吗?”

“你找个地方躺着别动就行了。”看到他害怕的样子,我有了一点报复的快感,打算把戏演下去。

“我。。。我哪儿也去不了啊。”

“你不会从娘肚子里钻出来才13年7个月就忘了娘在哪里吧?”

他没吭声。我低下身体,继续换药。里面好多脓,棉球换了一个又一个。挤空了脓液留下的空腔即使受到最好的护理,没10天半个月不可能长好。

“我忘了妈妈长什么样了…只有takuya待我好。”

我心里一颤,棉球掉落在床单上,只好再夹一个。

“takuya救过我一命。要不是takuya,上次差点被人弄死。takuya会做饭,烧的东西很好吃。takuya好聪明,上礼拜给我剪了头发,人家看了都说酷。”

“还有呢?”我很奇怪自己居然能保持那么中立那么平静的声音。

“takuya教我一些…你懂的啦,就是,就是‘做’的时候,不会痛的法子。”

“比如说?”

“你?你想听?”

我没回答。因为我知道他想说。果然他接着说:“他叫我不要屏气,要放松。要是真的觉得放松不下来,或者害怕得太厉害痛得太厉害没法放松,就不停地说话。”我心想:所以刚才你这么烦!突然我耳边又响起另一个声音:“啊…周先生…”

“啊哟!痛死我了!啊哟!”瞿省吾尖叫着。我又滑落了棉球,金属的镊子头一下戳到伤口上。我真太缺乏大将风度、太没职业水准了!我责备着自己,重新夹起另一个棉球。

“‘少爷’们都说takuya看上去就象见过大世面的人,会打扮,会唱歌、跳舞。人家还说他‘有气质’。咦,什么叫有气质啊?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彪车,人家干嘛说他有气质呢?”

人就得抽烟喝酒彪车才叫有气质?我算是见识了。不过我不想打断他。校正他的世界观不是我一个人谈几次话就能解决的,何况我现在无心也无力和他多谈。我只是放任他多嘴多舌地倾诉自己。也许他太害怕,应该让他倾诉一下。

“老板说如果不是takuya这么‘有气质’不会放他上台面。他很有把子年纪啦。可是真的有客人喜欢他。都是些有钱有‘档次’的模子,喜欢‘有气质’的。”

“他是…老板找来的?”

“不知道,好象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不过呢,老板不会要没根基的,怕是屁股不干净会招来眼睛、鼻子,肯定是有介绍人来着。象我这种就不要紧,我肯定不会是警察的卧底罗。”

我终于塞进最后一根纱条,好不容易直起累得要断掉的腰,看到瞿省吾额头上的汗珠和嘴唇上的牙印,心想如果不许这小子说话他准会把自己的舌头都咬下来。我指指他肚子上的纱布:“那,你是怎么惹上这档子事的?”他转了转眼珠子,似乎在掂量我的问题和警察的问题有什么区别和内在联系性。“放心,”我说,“你爱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不会逼你说真话。反正打死你,你也不会说真话。”

“那还是takuya的事。”

我心里一沉。

“礼拜六下午老板打手机给我说有一个客人点takuya,大概老难缠的,推不掉。但是他礼拜五晚上撞上一个特别辣手的客人,现在都起不了床,肯定没法去。要我去顶一下。老板说那是个takuya的老客人,我打takuya的手机问他这客人有什么特别的,老板说‘老难缠’的是什么意思。takuya听了,说叫我不要去了,还是他自己去算了。我听到他声音特别不对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好象给整惨了。他救过我一次的,男子汉大丈夫总该…”他说不出“知恩图抱”之类文言,顿了一顿,接着说,“反正我就去了。谁知道那家伙真是个变态,进门就拿出手铐、绳子和铁丝来。还好我手小,好不容易趁他上壁橱找东西的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豁了命地从手铐里脱出来逃出去,身上的绳子都没解掉,就跑到了街上。那家伙还在后面追,说要‘做’了我。我管他!今天先逃了再说。我想这地方这么大,不会碰上他。可是那家伙真疯了,着了道似的跟踪我。虽然我机灵,最后还是栽了。”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他好象终于有点累了,停了下来。恐惧抓住了我。那个辣手的混蛋不是我还能是谁?当时自己象中了邪一样,下手没一点轻重。泰雅怎么了?他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是不是…

我追问道:“takuya呢?”

“不知道,”他半闭上眼睛,“从上个礼拜五到现在还没见过。”

“你想不想看到他?”我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总得有人陪吧?人家开完刀都有人陪的。叫你家里人来?”

他以沉默为应答。

“要takuya来陪你好不好?”

瞿省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啊!打打他的手机吧。呀,我的手机…”我不想提醒他现在除了伤,一无所有,于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说吧,多少号?”

他报了那个我一直没能弄到的号码。手机铃响了,一下,两下,三下…嘎然而止,话筒里传来甜美呆板的女声:“亲爱的用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谢谢。”

我怅然关上手机,告诉他说:“自己先睡会儿吧。他好象没开机。”泪水再次从他眼中涌出:“不会的,他这时候肯定开着手机的。老板会来电话的。再打一遍嘛。”我表示无能为力,收拾起东西准备离开。瞿省吾又开始抽抽搭搭地哭:“朱医生,陪我一会儿吧。我一个人好害怕。”“乖,自己睡觉。”我说。走以前,没忘记把导尿管固定好。

关上门,我总算给了警察一个真正的微笑。倒掉脏纱条和棉球,把换药器械投在消毒缸里,我不由得抬头看了看从消毒间窗口勉强可见的“美丽人生”。这是几天来第一次。至少…他还能把铃声响起的手机关掉。那么,至少…他还活着。感谢上帝,感谢真主,感谢如来,我不至于沦落到杀人的罪孽。感谢一切神明。

消毒间旁安全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丁非穿着染血的手术室隔离衣气喘吁吁地奔上来:“呀!朱夜!又有活儿干了!”“什么?”我简直十二万分不愿意。我好一阵子才弄清楚原来脑外科急诊病人手术时发现颈椎骨折,而且位置很糟,如果不先固定颈椎,脑外科手术时不得不采取的坐位姿势会很危险,而病人的情况使脑外科手术不能拖延。尽管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还得抽一组创伤科医生下去手术。师傅和严威已经下去了,还需要一个住院医生。

“你去不就行了?”我说,“你不是还在手术室吗?”

“我们那组还没完呐!”他说,“今天2台连着开,加一个急诊。杨向东让我先上来找人,我马上还得下去。你快点换了衣服下来吧。”

“有没有搞错!我昨天早上干到现在没有停过!”

“我也没法!他们只叫我来通知人,又不是我叫你去!”他转身下楼,嘴里说,“反正我通知到了哦!”

这家伙露面就没好事!我恨恨地想。可是我实在太累,颈椎骨折又需要非常集中,不能马虎一点点。绝望中,一只手拍上了我的肩膀。

“啊,方和。”

“我都听见啦。我去好了。你替我看着病房,等到我回来再回去,怎么样?”

“那太好了。”

我就“清闲”地留守在病房里,接待了4批询问病情的家属,处理了2个出点小问题的病人,修改了1处不太清楚的医嘱,叫了2次会诊。然后,毫无来由地,感觉似乎不对劲。我从护士台伸出头看了看走廊,病人和家属都回自己房间去了,连看着瞿省吾的警察也吃晚饭去了。走廊上没有人,所以一时安静下来。和刚才的喧闹相比,一时没法适应,所以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仅仅是因为这个吗?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一种有生命、有情感但是没有理智的东西骚动着,激荡着,喊叫着,就是这种东西,带给玫瑰绚丽的色彩,带给杜鹃泣血的歌声,带给少年无因的背叛。我只挣扎了一会儿,很快就投降给自己内心那块隐秘的角落。

我再次伸头向走廊看去。

他慢慢地走来,脚步轻得不可能被耳朵听见,如果察觉,只可能是心灵的感应。他轻轻地、慢慢地走来,象天鹅滑过水面一样优雅,象走向齐克弗里德尸体的奥杰特(天鹅湖悲剧版)。但是,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脚步均匀而稳健。未扎起的头发随意地披在颈后和肩上,虽然质地轻柔如此,因为行动的轻缓,没有飘逸开来。尽管穿着最最普通最最朴素的灰色长袖t恤,本白帆布长裤和帆布便鞋,他的美貌再次击中了我,带着不同以往的苍白和哀伤。

他在护士台前停步,目光没有在我身上停留,直接读起挂着的病人性名列表。我的鼻子发酸,眼睛模糊了。是…是我太累了吧。是的,一定是的。所以我是没法开口说话的吧?是的,一定是的。

露露从病房换了盐水瓶回来,看到有人站在护士台前,礼貌地问:“请问找哪位?有什么事?”

“请问,”泰雅的声音很轻,说话很短,“瞿省吾,住哪一床?”

露露面露难色:“这个…这个病人比较特殊,没有经过警察允许不能探视的。那个…警察现在正好不在,要么,喏,这是他的床位医生,你有什么事问朱医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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