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阅读_雪似故人人似雪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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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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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不想说等他等得很辛苦,但实际上她很辛苦,她不晓得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她但愿程杰给她一个日子,她只要个日子,一年、两年、三年,什么日子都好,不知何年何月地等下去,有时她觉得快要精神崩溃了。

“你想我什么时候回来?”程杰还没有足够的积蓄让他在岸上生活。

“三年后我便大学毕业了,我们结婚好吗?”

雪儿的直截,令程杰有点不知所措。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但是他没想过结婚,雪儿那么自然地说了,他倒觉得她委屈了。

“你是个什么都好的女孩子,雪儿,让我向你求婚才是,在你面前,我没有骄傲。”

“没人向我求过婚呢,刚才算是你向我求婚吗?”雪儿娇憨地侧着头。

程杰不禁用手逗逗她滑滑的小下巴:

“你这傻女孩!”

雪儿双手放在膝上,甜甜地笑着:

“向我求婚!向我求婚!我想试试那是什么的一回事。”

程杰放眼一望,饭店四处都是人:

“好肉麻呢,像古老电影那般拿着枝玫瑰花下跪?令我起鸡皮疙瘩,你怎么这样古老?”

“什么古老?没试过的事全部都是新的,古老人古老,我们不古老。”

“那也说的是,但你叫我怎么做呢?”程杰倒脸红了。

“你只会做古古怪怪的事,普普通通的事却不会做,打你!”雪儿的小手往程杰手背轻轻一拍。

软软嗲嗲地一打,程杰只觉飘飘然,这么打法,多打十下八下也无妨。

“打了就算嫁定我了?”

“唔。”雪儿娇滴滴的点点头。

“那么以后不许拍别人的手背了,一拍便要嫁了。”程杰一手拉着她的手。

“唔。”雪儿又应了一声。

程杰想抱起她、亲她,干脆用力一拉,拉着雪儿跑呀跑的,跑过不知多少条街道,冲过不知多少红灯,马路上不晓得弄到多少全速前进的汽车紧急煞掣,有些开车的人开了窗门大骂:“看不见红灯吗?想给汽车撞死吗?”

有些大声响号,一时哗哗巴巴的,煞车声、骂声、响号声,程杰只拉着雪儿奔过一条马路又一条马路,哈哈大笑。

跑呀跑的,跑进了条正在拆除旧楼字的阴暗街道,一连几个建筑地盘,水泥木板钢筋横七竖八的,没人开工了,程杰一把抱起雪儿,掀起塑胶布围幕,钻了进去。

地上凹凸不平,没什么地方可放下雪儿的,程杰把穿在雪儿膝下的左手一伸,扯下了后面的一大块塑胶布幕。

雪儿双手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程杰双足踏着塑胶布幕的一端,两人一同滚在地上。

水泥石块的嶙峋,不是他们感到的世界,刺不痛他们的身子。

他们的火山熔岩,在另一世界爆发着,涌流着,就像维苏威从地心喷发出来热浆,把庞比城覆盖着,在别人眼中是宠比城的末日,对他们而言是地底迷城的永生。

刺骨地寒的风,都变成刻骨的烙铁,雪儿在呼喊着,随着北风的旋转,谱成首程杰从未听过的歌。

像在漩涡中,他不能出来。

她是漩涡,他们是漩涡,被火山淹没了的地底城的地下漩涡,原来地心深处还有天堂,让两个人一直旋转下去。

黑暗中,程杰不知身在何方,他只知道雪儿在身边。

“雪儿,我们在哪里?”

“杰,我们在我们,不用在哪里。”

天渐渐褪色,从漆黑变成岩灰,渐渐是一抹白灰,雪儿一阵颤抖。

“杰,我不愿意看见天明,仿佛我们的房子顶盖让打开了。”雪儿仰视着渐明的天空:“怎么不下雪呢?把我们两个都埋起来。”

程杰长大的身躯像毡子般将她覆盖着,她像没有巢的小鸟,依偎在他的翅膀下,刹那间他感到双翼是如此的宽长,宽长得可以担起天空。

空荡荡的街外隐约传来人声脚步声,程杰扶起雪儿:

“地盘工人开工了,我们要走了。”

雪儿依依地望着地盘,程杰默默地、紧紧地拖着她的手,引领着她一步一步地从胶布幕的缝隙走到后巷去。

转了几条巷口,走回大街,程杰扬了扬手,截住了部计程车:“我送你回家。”

“不,我不回家,我回宿舍去。”雪儿道。

“为什么不回家?怕爸妈问?”

“不,回宿舍的路长点,那么你可以多陪我一会儿。”

“陪你多久都可以。”程杰对雪儿的殷殷期待,颇有歉意。

雪儿雀跃极了,他们都没试过二十四小时在一起。

“我们不坐计程车了,我们坐公共汽车,再搭天星小轮到九龙,再转车到学校好吗?”雪儿不想程杰花一大笔计程车费用:“那么你便知道我是怎么上学的了。”

雪儿兴致勃勃地拖着程杰的手,跳上了公共汽车。

车一程、船一程地,雪儿觉得平素惯坐的渡海轮是那么的可爱。

“你还搭天星小轮渡海,不坐隧道巴士?”程杰自己也好久没搭渡海轮了。

“没跟你搭过嘛。你看,维多利亚港多美丽!”

程杰在小轮上环顾一看,青山绿水果然有说不出的美丽。两个人都生于斯长于斯,今晨的维多利亚港,居然好像从没见过的一样。古老的天星渡海轮,竟似另一个海峡般清新。

“雪儿你说得对,没试过的东西,最古老也变成最新鲜的。”程杰记得很小时渡海,每次都是让人从东家拎到西家,每次在渡海小轮上,他都有快要被抛弃的感觉,全是不快乐的时刻,他厌恶这小轮。今次,头一次有欣怡的心情。

雪儿让清晨海风吹得乱拂在脸上的秀发,令她有扰乱不了的秀美,涨鼓鼓的青春,灌溉平掉一切伤痕。

程杰怔怔地凝视她,眼前拂过很多很多女人的脸孔,但只有这一张,掩盖了所有女人的眸子、鼻子、红唇、胴体。

他忘了几时下船,几时上车,直到火车在大学站停了,他才如梦初醒。

雪儿兴高采烈地带他在校园走,边走边指点着,这是什么大楼,那是什么课室,程杰对那些东西完全没有兴趣,那是不属于他的环境,他开始不自在了。

“今儿晚上有个晚会,我们一起去。”雪儿笑盈盈,程杰“嗯”了一声,迎面走过了几个男生女生,惊讶地注视着他。

程杰拖着雪儿的右手,不期然的放开了,十根手指在自己掌中捏着,觉得粗糙起茧的指头在磨着粗糙起茧的双掌,望了望脚上那对泥尘积得棕黑的白帆布球鞋,一阵的不安。

雪儿却是比平日更开朗地跟同学们打招呼,不自觉地把程杰推前了点,让同学们看看她英挺的男朋友。

那几个男女生脸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一面诧异一向独行的雪儿居然大大方方地跟男朋友这么亲昵,一面诧异这男朋友超乎一般人的雄俊。

雪儿伸手执住了程杰的右掌,惬意地继续走路。

程杰的掌却突然硬硬直直的,并没有紧紧地握着她。

“怎么了,杰?”

“噢,没什么,校园很漂亮。”程杰装作满不在乎,有如惯见地应着。

“要不要看看我住的宿舍?”雪儿问。

“好,好。”程杰不忍拂她之意。

到了宿舍大堂,雪儿道:“你等一等,我到房间里拿点东西给你看。”说着便急急地跑了上去。

程杰独个儿呆在大堂,坐又不是,站又不是,有几个女生进出,都注视了他好一会儿,程杰干脆倚在柱子旁边,跟女生们说声“嗨!”,有些开放地回报声“嗨”,有些受宠若惊地害羞低着头。

站在大堂那几分钟,比一年还要长,好不容易才等到雪儿下来。

“雪儿,我们还是走了,到外边吃点东西好吗?”

雪儿双手掩在胸前:“当然,我不会在这儿给你看的。”但程杰已看到了,在她丰满的胸脯下抱着的,是个透明塑胶盒子,里面有几片干枯了的树叶,他不禁热泪盈眶。

“雪儿,你还藏着这些?”

“一年多了,一年多了。”雪儿仰望他的眼睛里有无限爱意,程杰心都疼了。

“你不回来,我也会把叶子留着,即使你看不见,我也会把叶子留着。”雪儿护着盒子:“有时我会轻轻地把叶子摸一摸,不敢太用力,怕它碎了。”

“把它送给我。”程杰说:“那么在航海时,叶子可以伴着我,看见叶子就像看见你的心一样。”

“不!”雪儿抱紧盒子:“叶子是你摘给我的,还了给你我还有什么可以当是你的?”

“一人一半?”程杰说。

“一人一半?不完整。记忆也要完整的。”雪儿道。

“你不是说过,要将雪花打横切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一模一样的?”

“叶子可不能那么的切。”雪儿道。

“在挪威,我真想把雪花每片都割成两半,每片都送给你。”

雪儿想起北海道的雪花,两人初遇的情景:“我有办法。”雪儿抱着盒子跑回房间,一会儿又跑了下来,双手不晓得握着什么东西藏在背后。

“又捣什么鬼了?”程杰看她半脸娇俏顽皮、半脸认真。

雪儿藏在背后的右手伸了出来,握着把白塑胶柄的伸缩裁刀,右手拇指一推,其薄如纸的银灰刀片伸了出来,在左手上轻划着,目如寒霜。

程杰心中一寒:

“别玩这个,刀这么利,小心划着指头。”

“这是可以把雪花横剖成两半的,送给你。”雪儿把刀片又推长了几寸。

“我不要这东西,令人毛骨悚然。”

雪儿把裁刀放在自己的左颈侧,跟着又放在程杰的左颈侧:“这儿是大血脉,一划下去,便血如泉涌的,流血不止,人便死了。”雪儿道。

“干吗想到这个头上?”

雪儿舞弄着裁刀;“我有时想,划得死人的刀,怎会剖不开雪花呢?只可惜雪花融得太快。”

“别玩了,放下这东西。”程杰把刀片推了回去。

雪儿叹着:“烟蒂可以在身上留痕,而裁刀那么薄,却不能留痕,只可以杀人。”

“你说什么了雪儿?你想杀人吗?”程杰栗然一惊。漫长无诺的等待,她脆弱的心承受得起吗?

他常觉得柔情万种、耐性无边的雪儿,有其不为人知的激烈,她无怨无悔地等他,他几乎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女孩子,他似乎知道她那么多,又知道她那么少。

“不,我怎会想杀人,跟你玩而已。”雪儿若不经意地说:“我常用这刀来裁白纸,雕出一朵朵不同形状的雪花,往天上一撒,让它们掉下来,洒在我头上身上,就像我们在一起时一样。”

“我有很多幻想我们在一起的方法。”雪儿道。

程杰黯然神伤,为什么他老要雪儿活在幻想世界之中。

“我们出外边走走。”程杰说:“把刀交给我,不许再玩了。”

两人手牵手在马料水聊天。从马料水走到大埔,又从大埔走回马料水,程杰告诉她航海的生活、船上的故事,雪儿听得津津有味。

黄昏到了,一抹夕阳,雪儿道:“在大海看夕阳西下,一定很灿烂。”

程杰想起便厌倦:“没你所说的灿烂。头一天看,很出奇,天天看,便恨不得上岸。有时一连十几天,天天都乌云盖海,什么都看不见,船上生活很单调、很沉闷的。我不过是个普通的水手,要不是为了找个栖身之处,我也不想做了。”

“那苦了你了。”雪儿怜爱地说:“不如你介绍我去做,我可以烧饭,陪着你。”

程杰一时兴奋起来:“真的吗?每当我寂寞时,我便想,雪儿在我身边便好了。但,你在念大学,我怎敢叫你来呢?你的父母会让你来吗?”

“杰,你什么时候开船?”

“明天早上。”

“那我们不去学校的晚会了,我跟你上船,那么裁刀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了。”

“晚会你独个儿去。我现在回船上准备一切,你也不要回家收拾什么了,晚上十一时,我在这儿等你。”程杰写下码头地点:“老实说,我在你的校园老大不自在,想溜走很久了,不溜掉,只为你,我先走!等你,别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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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海上的日子

雪儿回到宿舍,把衣柜里的几件毛衣、裙子、裤子、书本,所有包得起来的都包起来了。看看空荡荡的柜子和书桌,又觉得不大对劲。太明显了,就像人已经失了踪似的,她不能太快让同学知道,不能太快让父母知道。

结果,她把衣物一一放回柜子里,书本也照旧放在桌子上。

她是个心思细密的女孩子,考虑了一番,晚会她还是依旧去了,就像没事人一样。开完晚会,她还给母亲打电话,说今晚玩得很开心,下周未如常回家。

挂上了电话,雪儿潸然泪下,爸爸妈妈,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见得着你们了。

然而她的兴奋,远远超过她的哀伤,她会跟程杰一块儿纵横四海,其他一切,管它呢,程杰会解决的。

半夜,同房熟睡了,雪儿穿了件白衬衫,深蓝色毛衣,深蓝色绒长裤,披了她常穿那件深蓝色呢绒大衣,抱着盛载枯叶的匣子,拿着个小钱包,便悄悄地离开宿舍了。

她依着时间去到程杰所说的码头,心里怦怦地跳。要是程杰不在呢?不,他一定在的,她不要想其他。

码头的灯光比她想像得要亮,她惊惶地像耗子般无处藏身。突然一双长臂把她捞了过去,吓得她几乎失声大叫,但一嗅那气息是程杰的,她连脸孔也不看便死抱着不放。

“不用紧张。”程杰镇定地说:“这个时分,上货上人,没人觉察的,你跟着我走。”

程杰把她带了到船上一个狭小的舱房:“这是我的房间,把它锁着,别出来,我还要工作,不出去工作反而惹人怀疑了。”

“那我怎么办?要是有人撵我走怎么办?”

“我打点着,没人会走到这儿来的。”程杰说:“你还带了什么行李来?”

“没有,就是这一身衣服。”雪儿道:“没人知道我溜掉的。”

“身份证和护照呢?”程杰问。

“护照在家里,身份证却有。”雪儿道。

“把身份证丢掉。”程杰说。“那你便是没有身份的人,没人可以把你送回香港。”

“那我岂不是变了海上人球?”雪儿道。

“没时间给你解释那么多,你乖乖地睡一觉,任何人敲门你都不要应。”程杰说:“出了公海才算。”

“那我算是人蛇,还是偷渡上船?”雪儿问。

程杰一笑:“你是跟我私奔。”

门砰的关上了,雪儿躺在狭窄的床上,动也不敢动。船相当旧了,黄白色的一层盖一层的油漆气味,令她十分不舒服。

程杰就住在这斗室中一年多?也真难为他了。但他似乎不介意,只要是在街上、没得坐没得站的地方,稀奇古怪的角落,他都安之若素,指挥若定。

在斗室里不晓得关了多久,也许十多二十个小时了,程杰还没有出现。雪儿在室内找到点面包、干粮、水、汽水,还有一盒巧克力糖,他倒是周到的。

雪儿实在也饿了,不能不吃点东西,她害怕有人听见,只好一口一口轻轻地咬,轻轻地吞。

程杰的房间很凌乱,但她不敢收拾,怕发出任何声音。

看看手表,晚饭时间到了,程杰还不回来。想想,当然,他要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大伙儿吃饭。

时针指正九点了,程杰还没见影儿,她心念一动,把时间较慢了,总之不是香港时间。

又等了不知多久,程杰才进来,反手锁上了门,看见雪儿可怜兮兮地瞪着那双纯澈而疲累的眸子,抱膝缩在床上,他高大的身躯一倒便倒在她身旁呵护她。

“雪儿,雪儿,你为我放弃了多少?”程杰感叹地说:“我进不了你的校门,但我又不能没有你,我们出了公海了。”

“我的身份证早已裁成面线的一条条丢掉了。”雪儿问:“我始终要出去,我应说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

“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来,你也不叫雪儿,你今年二十一岁,你叫,嗯,你叫叶子。”程杰在胡诌着:“反正没人会相信你的。”

“他们会把我丢下大海么?”雪儿听见海浪拍着船身的沙隆沙隆巨响。

“这么漂亮的姑娘,谁舍得把你丢进大海?”程杰说:“来,脱了你这一身学生装。”

“我没有其他的衣服。”

“穿我的。”程杰随手捡了条裤子毛衣给她。程杰身型高大,雪儿穿上了,整个人都不见了,乐得程杰咕咕地笑。雪儿自己也笑了,衫袖长过手指头,裤子垂在脚下几寸,她觉得很有趣地把袖子、裤筒卷起来。

那夜,他俩相拥在狭小的床上睡觉。雪儿这辈子都没试过这么酣睡,程杰倒醒了几次,看她平静如天使,想她折腾了几十个小时,又惊又累,心下怜惜不已。

船继续在大海里行驶,没有泊岸,程杰把雪儿在房间里关了几天。浪愈来愈大,雪儿不禁呕吐起来,晕船晕得动弹不得。

“再过一阵你便习惯了。”程杰说着,算算海程:“明晨带你出甲板,吸点新鲜空气。”

雪儿一阵兴奋,又一阵担心:“他们会把我怎么样?”

程杰把她抱在膝上:“有我在,你不用怕。”

翌日清晨,程杰抓着雪儿双手,走到船长房间,船长骤地看见雪儿,一脸严峻地问程杰:“抓到个偷渡客?”

“是,今早我检查救生艇,揭开了帆布,发觉她藏在里面,也不晓得她是什么时候上船的。”程杰说。

“什么不晓得?不是从香港偷上来的是哪里?现在大海茫茫,不过,过两天会有船经这水路回香港,把她送去解回香港便是。”

雪儿惊惶的泪在大眼里滚:“我,我不是香港人。”

面对着威严的挪威籍的老船长,雪儿一时溜了口,说了英语,程杰几乎想打她个趔趄。

老船长精光四射的眼睛再射了她一下:“重说一遍!”

程杰抢着说:“她不是香港人,问了半天,我也听不清楚她说什么,只知道这么多,我是用英语问她的。”

挪威船长满脸风霜,蓝色眼珠子外面开始有一圈老人的灰色,但减不了一脸精明:“她的英语我听得很清楚,典型的香港口音。”

“不,我从别处来。”雪儿急了:“我经过很多地方才偷渡到香港。”

“我看呀,你像从越南来。”船长说:“叫邻船把你送去香港越南难民集中营好了。”

雪儿吓了一跳,程杰的右手仍像铐镣般掀住她的双手,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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