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_樱花飞渡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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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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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果然灵验。井健吾至善看到这位年青人十分熟练地讲述楹联意义还连连背诵出联句。知道在这个问题上难不倒他。于是他摆了摆手,示意年青人可以了,不用在背诵了。

井健吾至善看着关含章,突然问道:“小先生熟悉《易经》吗?”

关含章心里一怔,想起老政委的话。他沉着地唬他说:“熟悉谈不上,倒是在农村拜了一位《易经》大师为师,刚学了不到三、四年。比如说:《易经》中的上经三十卦下经三十四卦倒是时时地默记在心。是否要向您老演示一番?……”说着就朗朗上口地背起六十四卦:“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履泰否,同人大有谦豫随,蛊临观兮……”

这时的关含章心里着实地感谢祝精光。每在有闲暇的时间里,祝精光就拉着关含章说《易经》。让他背六十四卦和卦象经。什么“水雷屯、山水蒙、天水讼、地水师、水地比……”。总是让他背熟了之后,再给他讲解卦与卦之间的内在联系。可他总以为这《易经》是迷信占卜之类的东西。

其实,祝精光是很想把自己所学之术找个传代弟子,关含章正是他十分满意的对象。可是人家就是没这份心思。开始,关含章还能按着口诀歌背一背。当祝精光一讲到《爻彖象辞》、《系辞》《文言》等《十翼》时,怎么也拉不来这小子能虔心向道了,祝精光只得唉声叹气地作罢。

关含章不仅是要感谢祝精光,还暗暗地惊叹这日本人,竟也是个个地倾心中国的古文化,竟对《易经》也十分的上心。他想起在花溪村,老外公河野卬唐与林一宽先生和祝精光的会面,高论《易经》时的那副投缘神态,他感悟到我们这一代人不仅是给“四人帮”给耽误了,而且本身就疏忽了对传统文化的系统学习和传承。

可是人家井健吾至善却没有这样的认识!他以为,这个年青人,太不可小觑了。有高人指点,大师传承。山高九仞,哪怕这年青人是仅得以受业那么一点,也够我老夫喝一壶的了。想到此,老井健吾先生笑呵呵地说:

“年青人,看不出你的国学功底还是蛮深厚的嘛,连老夫也不得不欣赏哟。只是有点不明白,中国的‘文革’进行了十年,你我刚才交谈的话题,其书籍恐怕早已查禁焚毁的荡然无存。你是如何能得以受教的?”

关含章诚恳地说:“井健吾老先生说的不错。倒是晚辈所幸能在深山插队时,得益于那里的传统学问还是后继有人,所学的书籍还能悄悄地看到。只是晚辈愚钝,没能深得其精髓。以至于差点让您老见笑了。不过,晚辈有一句快人之语,不知老先生愿听否?”

井健吾至善连忙说:“当说无妨,当说无妨。”

关含章说:对别国文化或国情感兴趣或痴迷者,大抵是这两种人:一种是出自内心的热爱和敬仰,所以能潜心研究和学习;一种是出自需要。这种需要和前一种的热爱之需要,有着本质的区别,往往大都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想,井健吾先生如此钟爱和熟悉中国的文化,应该是属于前者吧?

井健吾至善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冷不丁地会给他来这么一下子,他有点窘,只得尴尬地笑着打哈哈说,自然是前者,是前者。然后脸色一板正色说道:

但是,小先生此言有大缪!文化是相同的,是具有人类性的。如果你认为你的国家的文化仅属于自己的国度的话,那你就错了。你不会不知道“葫芦”为什么叫“葫芦”吧?地瓜为什么叫“番薯”吧?二胡为什么叫“胡琴”吧?连你们晋安市所钟爱的鱼丸汤里的调料粉末,都叫“胡椒”。可想而知,你的祖国的文化也包容了许多的外来文化因素嘛。难道这也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麽?

另一头,有一位身着军装的解放军感兴趣地听着。听到这时,他用手拍拍沙发,“唉”的一声,有点着急。

关含章原以为井健吾至善先生起先的哈哈是理屈而尴尬之词,没有想到后面却给他来了个绝地反击术。

关含章慌了。他没见过这样的架势,攻击漫无边际,就像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话题就摔到那里。这位日本老先生对中国太了解了。连中国用的、吃的、穿的,以至艺术的,曾经哪些是从外番引进的都了然于胸。他感到有点江郎才尽,要出乖露丑了。

外事办的同志这下才知道这场游戏的个中其味了。见到关含章有点窘迫,连忙迎着笑脸对井健吾至善先生说,老先生,我看时间不早了,用晚餐的时间到了,是否就此收住话题,改日再叙,如何?

井健吾至善却不依不饶,对外事办的同志说:哈哈!来到中国几日,还没能有今日和这位小先生谈的如此入港。小先生的才学不在人下,大可与您们春秋时代的公孙龙之雄辩者相媲美。老夫今日很想再听听这位小先生的高论。

外事办的女翻译都觉得这下子可有好看的了。老家伙黏上你了。她的心都有点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替关含章焦急。

井健吾一郎此时也有点跃跃欲试,也想出手再向关含章发难,被老井健吾先生悄悄地制止住。就要看这个年青人如何接招了。

关含章虽然不知道政治人物在面对媒体心慌之时,有“黑色五秒”之生死轮回。但他知道,面对洋人的咄咄逼人,却有“自尊十秒”的激情振奋。加上外事办同志的近一二分钟善意圆场的救命时间,他心里很快沉静了下来。他十分镇静地望着井健吾至善老先生,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

井健吾老先生,我刚才说的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自古以来,友好交往的文化盛典,往往都是彰显在衣食住行,歌舞技艺,文化学术交流等方面,而绝不会突显在强加给别人任何的不平等和屈辱的殖民文化上。试问,中国几千年来,在与外番外域的交流中,可以让中外史学界津津乐道的是“丝绸之路”、“梵音之路”的文化交流。您能不能举出中国哪怕是在盛唐或强秦时代有强加给贵国的任何屈辱文化麽?

井健吾一郎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道:“我看未必吧,你们中国在元朝时代不是也以强权横扫半个欧洲。至今,欧洲人一说起中国,就有‘黄祸’之忧患吗?!”

关含章瞅了瞅井健吾一郎那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不免为他的高傲而感到有点冷意。他镇定地盯着对这位大学老师的眼神说:

“井健吾一郎老师,您犯了一个小小的常识性的错误。可能您对我中国中古元代的历史了解的还不是那么深刻。请您记住,公元445年,当匈奴王阿提拉第一次的铁蹄横扫半个欧洲时,中国正处在南北朝的时代。北朝叫北魏,由拓跋鲜卑人统治,南朝叫宋,由刘氏掌控。尽管拓跋鲜卑是少数民族,但是他们都强烈地仰慕和趋同在中华文化的和煦阳光之下。

第二次是公元1240年,当匈奴大汗忽必烈的铁蹄横扫欧洲时,中国正处在南宋末年赵宋皇朝的风雨飘摇之中。请问您,中国两次的历史变局,都曾遭受了外族的侵入和统治。您怎么把匈奴侵占欧洲历史的一棍子打到无辜的,也曾遭受过屈辱的中国历史身上呢?”

井健吾至善父子怔住了!一郎井健吾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这回井健吾至善倒是真的尴尬了。

关含章却不理会他们的处境。仍友善地对着老的说:“井健吾老先生,您刚才还褒奖晚辈能与春秋的公孙先生的雄辩媲美。十分冒昧地纠正您的一个词,公孙龙并不是什么‘雄辩家’。中国的历史给他戴的帽子是‘诡辩家’。他的‘白马非马’之说,只能糊弄那些喜欢无事生非的人和喜欢深究所谓的逻辑学之人。中国的农民就曾经对公孙龙说,你连白马黑马都分不清,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街头充什么‘圣贤’,骗饭吃!所以,我对这种华而不实,狐假虎威,挂羊头卖狗肉的人物是不喜欢的。”

井健吾至善这时才只好礼貌地对关含章致意说:啊!是的是的。小先生说的有理,说的有理。是该到了用晚饭的时间了,是否一起共进晚餐?

关含章十分礼貌地谢绝了说:家在此地,且家中父母还在等候,更有外公外婆岳母大人们在翘首以盼,我只能是十分地歉意了。

可贞子心里涌起一阵阵的自豪感。没有想到,几年不见的含章哥哥,竟然变化的如此的好学,如此的潇洒,就像老外公一样,面对强手,一点都不气馁。

只见关含章对井健吾至善一家人客气地说:“井健吾老先生,我最后还有一句话要说。刚才我的贞儿说,我是她的哥哥。我要补充的是,过去我是她的哥哥,现在我是她的未婚夫婿。贞儿,您说是吗?”

可贞子被含章的这句话给问的心旌荡漾红晕飞抹。她低下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井健吾一郎看到这一切,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狠狠地对父母嚷道:“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毫无意义嘛。走吧!”说着,头也不回,直径往电梯间走去。老井健吾夫妇只好沮丧而退。

用完晚餐,井健吾至善老先生和家人个个阴沉着脸,正要回到客房。只见外事办的陪随领着一位同志与他见面。介绍他是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说他是专程从北京赶来,邀请井健吾至善先生一家人赴京的。

这位同志对他说,井健吾先生,您这次虽然是私访中国,但是,您是日本著名的政治人物。我国外交部领导十分重视,专门向国务院领导作了汇报。领导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因此,全国人大和国务院的其中二位领导将亲自会见您和您的家人。并专门安排国务院外事部门设宴招待您和您的家人。说着,拿出大红烫金封面的邀请柬,恭敬地递到老先生的面前。

井健吾至善听着,看着喜红的请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觉得中国不愧是礼仪之邦。作为从事政治生涯的人物,最在意的就是获得别人的尊重和礼遇。

这不,正当自己和家人感到此行是否有点颓败时,中国政界的高层人物主动示出善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精神上的补偿。一家人的心情随之也由阴转晴。只见井健吾至善满脸堆着笑容,满口“哈咿哈咿”地表示谢意。

大厅里的关含章站在哪里,对着可贞子,含情脉脉地说,你不辞而别,害得我成了众矢之的,外公外婆阿娘责怪我,爸妈训斥我,领导批评我,乡亲们声讨我。我成了没人要的可怜虫。我追到这儿来,就是想请您谅解我。您一定是可怜我的人儿吧?

“噗嗤”一声,娇甜的笑音,终于让关含章紧悬的心放下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可贞子说:贞儿,这里是生养我们的地方,不管这里的过去曾经做出过伤害您和您家人的事情。但是,这里的人民是善良的。听说您来了,我们少年时代的同学都希望能与您见上一面,聚聚会。也希望您能再到曾经拥有过幸福和愉快欢乐的地方走一走。这样,当您回想起今日之事时,您就不会因为有过去的阴影而感到遗憾。好吗?

可贞子听着章儿哥哥的几乎是讨好的话语声,心里喜滋滋的,嘴上却冷冷地说:我还不是你家的人,你就开始对我发号施令啰?

不是的,不是的,我绝无此意,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相邀,诚挚的相邀。

我如果不去呢?

那……那……

那什么?……

关含章词穷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女孩子的心理状态。越是说不出,就越是发窘。脸涨的通红通红的。

……

哈哈哈!从远处一直在观察关含章与井健吾至善交锋的老刘政委,这时走了过来,哈哈笑着对关含章说,你这小子啊,真是没救了,没救了!敢抵挡来势汹汹的对手,却无力挽揽心中的爱神。你比你的老爹差远啰。可贞子啊,你可认识我啊?

您是?……

我是谁啊?……我是你们小两口的保护神哟。你忘了?当年关含章这小子欺负你的时候,是不是我这个解放军叔叔帮你抓住这小子来打屁股的啊?

啊!是的,是的。您是教导员刘叔叔。

关含章说:贞儿,他现在还和爸爸在一个团,是团政委了。

老政委说:是啊,我和你的干爹,两人是老搭档了,就像是一对老夫妻,总是形影不离,棒打都不散哟。

啊!是政委叔叔啊。可贞子在这里见到了儿时的好长辈,心里更是欢喜。她好奇地问,政委叔叔,您们解放军不是带着红帽徽红领章的麽?怎就变成了只有一颗星了呢?按理说,一颗星应该是将军嘛?怎么是团政委呢?

哈哈哈!瞧你这姑娘说的。现在的解放军,满街都是一颗星,那都是将军啦?我们这是恢复军衔制了,马上就要改成按职务戴杠杠镶星豆豆了。我嘛,我和你的干爹将是两杠三星的上校啰。

关含章问老政委,日本客人就这样结束战斗啦?

政委微笑着说,你还想再战斗下去啊?你以为你赢啦?你还嫩着哟。人家那位老先生是不想和你,也不值得和你这个小娃娃斗法而已。他真正发起威来,你十个关含章都抵不了他一汗毛的水平。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和你的外公河野卬唐先生有得一比的人物哟。你问一问你的贞儿,就知道他的功底了。算你小子命大,把他给糊弄过去了,如果他知道你小子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稻草人,他今天非把你给拨弄死了不可。

唉!说来也是嘛。害得我紧张的心都快吐出来啰。我还以为是他的儿子井健吾一郎要和我比试比试呢?那为什么他的公子不出来应战呢?

我在另一头的座位上正看着你的表现呢。你不知道啊。这是日本人一贯的军事谋略。一开始总是以强大的势力,一举向对方发起毁灭式的攻击。一旦战略成功,就改成战术进攻。他的公子就是战术棋子。

哎哟,瞧您叔叔说的,把这样的事儿都牵扯到军事谋略上来,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麽哟?

你真是享受和平的阳光太久了,不懂“祸福伏倚”的道理。好在今天的井健吾至善先生是犯了一个侦察模糊的错误。

他以为中国的“文革”十年动乱,已经把中国的传统文化都破坏殆尽,所以他轻敌了。加上你小子还真有那么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把他一时给唬住了。再捣弄下去,你非得露出狐狸的尾巴不可。那时,你就惨啰。贞儿可就难保又一次会被人家抢回去了。在泱泱中国,自己的心上人被别人抢回去,你的“古”可就跌大啰。哈哈!

叔叔,您别说了,说得我的毛孔都竖起来了哟。您来的正好,贞儿责怪我了,连我和同学们的盛情邀请都不理会呢。帮我劝劝她吧。

哈哈!说你小子拉蒙了不是?人家姑娘早就应许了你,你还在自作可怜。真是“龙眼识海珠,凤眼是山宝,你这个牛眼只认得芦苇和稻草”。哈哈哈!还不拉着你贞儿的手,快去赴你们的聚会去!

关含章一听顿时心花怒放,看着贞儿,她的脸早已是一片羞红,两泓碧汪充满柔情。他对政委“啪”的一声立正,响亮地说:是!遵命。政委大人!

说完,拉起贞儿的小手,飞向心心相印的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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