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哗啦啦、咚咕……”

是水声，哪里来的水？三姨娘家附近并没有流水经过，这水声从哪来的？soudu.org

眼皮很重，重得没法睁开，我看不见眼前的事物，黑暗中只听到耳边水声潺潺，似乎就在身侧。

没来由的悲伤在心底盘绕，眼前的黑暗慢慢起了变化，仿佛是在深深的水底，身体飘浮着，时而还能看到墨青色的水中游动的鱼儿。脚底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头顶漾着粼粼波光，那浮动的光斑跳跃着，却怎么也照不进幽深的水底。

“冷月寒窗絮红霜，流年飞渡两茫茫。荒草泣血苦无泪，相思难解恨无常……”

柔美的女声传来，低低地忽远忽近，哀伤委婉，引得人心中凌乱，看不清声音的出处，我只觉得那声源，就在水底深处。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浏兮。舒忧受兮，劳心搔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我记得这首歌，昨晚追踪聋婆时，我曾听过，那悠扬甜美的声音着实难忘，很容易听出是同一个人所唱。

是谁？这样幽深的水底，吟唱这动人诗句的，是传说中的人鱼吗？

循着那歌声，我不自觉地游向声音的出处，阴暗的水底如同深沉的坟墓，越往深处，冰冷的寒意就越让人恐惧。

淡淡的红色在黑暗中潜动，随着那红色缓缓移动,幽幽地画出一条纤细的尾线，远远地，看不清那红色是什么物件，它就像凝在水中的雾气，没有边界，也没有形状。

“唉……”

长长的叹息游过耳边，恍惚间能闻到淡淡的体香，那种温馨的香气萦绕在鼻端，让人不自觉地迷醉其中。

红色的光雾越来越近，我几乎感觉不到水中应有的阻力，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地在耳边呢喃，这里就像个密闭的空间，除了那飘乎的红色，什么也看不到。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浏兮。舒忧受兮，劳心搔兮……”

那歌声再次响起，缠绕着似是就在身边，听得越发真切。红色的雾气近了，依稀是个女子的模样，她悠然地在水中漫步，眉眼却看不真切。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我犹疑着，不敢凑上前去，她诡异的行迹看不出有没有敌意，如果我就这么靠近了，不知道又会冒出什么奇怪的样貌。

“冷月寒窗……”

反反复复叨念着同样的诗句，唱着同样的曲子，盘旋而过的叹息，萦绕不去的香气，她在那里依旧飘乎地移动着，却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小小的范围中踱步，看不出有什么意图。

“你、你是谁？”我大着胆子喊了一声，却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停顿了下，红色的人影像是听到了我的声音，那团红色慢慢下沉，竟然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墨色的长长发束在水中浮动着，几乎融入周边的黑暗，玉色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光晕，梦幻般的美丽，她慢慢转过头来，看到那张脸，我惊得几乎忘了呼吸。

那张脸，那张我曾在三个人身上看到的同一张脸，不，她更加美丽，美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张脸太过完美，完美得任谁见了，都不得不心动。

盈盈半睁的双眼带着几分妩媚，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因那红色的映衬而呈现淡淡的粉色，她悠然地浮在水中，静静地有如神祗。

“你到底是谁？”这是梦，一定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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