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合上有些酸痛的双眼,身子慢慢滑进水中,直到温暾的池水将我淹没,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终于在将要溺弊的那一刻从水中冲了出来。
我几乎贪婪的呼吸着久违的有些潮湿的空气,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便听到门口传来欢欢生冷的声音:“爷,您还是回去吧!我们家格格正在沐浴,不方便接待您!”
即便欢欢再怎样生气恼火,终还是没有让胤难堪。我知道她是懂我的,只是脾气还是那样的得理不饶人!
“放肆!怎么和八爷说话呢!”没有听到胤的答话,倒是听到喜喜的轻斥,我暗暗心愧,当时光顾着自己逃开了,把喜喜这丫头给忘记了,现在只不定怎么抱怨呢!
欢欢似乎也在气头上,声音拔高了些,更加尖锐犀利,矛头却直指喜喜:“你也甭跟我这儿窝里横,你要是有点本事,咱家格格至于一身的伤,弄得那么狼狈不堪,我告诉你喜喜,格格没事儿还好,要是格格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平平安安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非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欢欢这话说的夹枪带棍,指桑骂槐,任谁都听的出来,怕是气的不轻,我的心冷不丁的打了个突,这丫头怎么还是如此莽撞冲动呢!真是不让人省心......
“然儿现在怎么样了?伤到了哪里?伤的重吗?要不要紧?”终于听到胤的声音,带着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关心与焦虑,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我何曾见过如此慌乱无助的胤,良久,扯出一个苦笑,胤,我的胤呵,为何总是要在伤害已经造成之后才懂得后悔,会不会太晚了呢?
“爷,格格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这次的事情,格格说过去了就都让它过去吧,也不想再提了!您还是先回去吧!格格她的身子自有我们照顾,好与不好都是咱们格格自个儿的命!这么多年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都习惯了!您就不用操心了。不过,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可看好那个惜颜姑娘,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她和我们家格格命中犯冲,八字不和!您看,这出去一趟我们格格就弄得满身是伤,若还有下次,只不定这条命就栽到她手上了呢!”欢欢这一通话冷嘲热讽,连讥带诮,连我都有些受不住。
“够了!欢欢,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是喜喜颇有威严的声音打断欢欢越来越犀利的话语。
即便看不到外面的情景,我依旧能想象得到胤现在的心情,他一定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婢女竟如此大胆,竟然胆敢当面斥责贝勒爷,想来也必定是我这个主子授意的吧!
“让开!”胤冷声喝道。
我变换了个姿势,让发软的身子可以坐住不至于瘫软下去,看着被水浸泡的有些苍白褶皱的手指,笑了笑,今天究竟是怎样一个黄道吉日竟让我看到那么如此不同胤,温柔的,吃醋的,冷漠的,冷酷的,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又哪一个才是我的他?这一刻,我迷茫了......
正当我闭目沉思时,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我眼皮一阵乱跳,也未急着睁眼顺手拿起池边塌上的中衣,便听到门外欢欢坚定如磐石的声音传来:“爷!奴婢知道奴婢拦不住您,说实话奴婢本也就没想拦您!奴婢还想让您进去好好看看我们格格那一身的伤是多么的触目惊心,多么的惨不忍睹,又是多么的让人心疼让人心愧!可是,格格的话,奴婢不能不听,所以,若爷一定要进去,也不是不可,那就只好请爷蹋着奴婢的尸体进去了,奴婢这条命就放在这儿了!爷进,婢死!”
外面沉默半晌,我看不到胤的表情,但我想他现在一定特别的震惊,因为,他曾不只一次的同我说过,我把欢欢喜喜,平平安安的命看的比自己都重要,那个时候,我总是看着有些别扭吃醋的胤轻轻的微笑,却从不默认亦或反对,其实他是明白的,我自幼生活在这冷漠薄情的皇宫,除了胤,胤便只有和他们朝夕相伴最是亲近。
这么多年,我早已把他们当成至亲的家人,而他们也没有辜负我一直都是真心相待,所以,胤或许说的有些夸张,但也未必空穴来风。
今天,他或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以如此强硬的态度甚至不惜以欢欢的性命来回绝他!只是,只有我和欢欢知道,我并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既然是这样,天也不早了,爷您就先请回吧!格格那里有我们照看着,爷不用担心!等格格的气消了,您再哄哄就好了!”喜喜见欢欢话说到这份上,忙出来打圆场。
“哼!气消了?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如果这种事情都还可以说消气就消气的话,你还真把咱家格格当成那个什么圣母玛利亚啊!爷,今儿奴婢也不想做什么打抱不平的事儿,咱也没那个本事,奴婢就是想和您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我们格格她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比之这紫禁城中的女人,她单纯的近乎于一张白纸,奴婢想这也是您之所以喜欢她的原因吧!可是,爷,您就忍心让这张白纸,这紫禁城唯一的纯净沾染上这世间的污浊。您就忍心让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您别看格格成天嘻嘻哈哈吊儿郎当没点儿正型的样子,好象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其实,她的苦,她的痛都深藏在心底,从不让您看见。
所以,爷您便以为格格她是不会伤心难过的吧?所以,您便以为即便再怎样伤她她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的原谅您的吧?可是,爷,您有没有想过,格格即便再怎么仁慈宽容,她终也只是一个女人啊!如果您伤的太狠了,或许格格她就真的再也不会回头了!那个时候,有够您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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