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和谢颖娜第二天就飞福州了,范德刚理所当然的负起了全责来,他虽然不懂得管理,但却明白督促员工努力工作。因此他每天都要逐个儿、逐个儿的在早上问一遍你今天准备干什么?下午又不厌其烦的按着脑袋一个不拉的追问,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然后一丝不苟的记在他的本子上。看着范总的认真劲儿,大伙儿都不敢怠慢,甚至比孙成和谢颖娜出差前还努力的工作起来。
宫殿喜感到很失落,在办公室里呆烦了,正盘算着出去转转呢,牛星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牛星茫热情的邀请他到一个特别的地方去看看,还仗意的告诉他自己买单。宫殿喜放下电话对正往小本子上记录员工情况的范德刚说了句:“范总儿,您先忙着,我有点急事儿得出去一趟。”范德刚正琢磨着自己的事儿呢,便头也不抬的说:“你丫净变着法儿的损我,咱俩都是副总儿,谁跟谁请假呀?”宫殿喜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儿抄起手包就走了出去。
牛星茫一看宫殿喜如约而至乐得嘴都合不上了,拉着他仔细打量着说:“嘿!老弟当了总儿还就是不一样了,你看这阿玛尼西装一穿透着那么精神!”宫殿喜笑了笑钻进他的普桑里应付着:“还他妈精神呢,都快神经了!”牛星茫装出关切的样子问:“怎么?公司的事太多?”宫殿喜又抱怨着:“谁说不是,光听那小娘们儿瞎指挥了!”牛星茫想起了俩人上回通电话时提到的那个谢总来,随口问道:“不是说你们是老同学吗,她怎么还那样儿?”宫殿喜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了,赶紧缩缩道:“不听也不行啊,人家那叫真有本事!”说到这里,他便口若悬河的白话起谢颖娜如何帮着孙成拉到了老外汤米,又如何指挥着大伙儿奔着三千万的目标努力的事来。
牛星茫看出了他的心结所在,便搬弄是非地说道:“孙成也真是的,其实那个谢颖娜的本领再大也不该压在你和老范的头上,当个业务部主任也就够了,真是的。”宫殿喜咂吧着嘴儿说:“人家老范可比我会做人,整天开着他那辆破车跟在谢颖娜后边屁颠儿,屁颠儿的美着呢,这不孙成带着谢颖娜出差去了,让丫临时负责。这回可好,这孙子不知道从哪弄了个破本儿逮什么记什么,跟真的似的。”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一脸的失落。
牛星茫开着车上了京昌高速,不无挑拨的说:“想不到孙成也是个重色轻友的主儿,你还不赶紧的干出点名堂来,一来好好震震那小娘们儿,二来也别让孙成瞧不起你!”宫殿喜忽然意识到跟牛星茫这种酒肉朋友说得太多了,连忙改了口风儿:“你看,咱这是说什么呢?孙成和我跟德刚是小时侯光着屁股一块儿长起来的发小儿,谢颖娜过去就是我们班长,里外里的没外人儿呀?我这儿也不过是瞎叨叨几句罢了!”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了刚才牛星茫的话茬儿:“牛哥,你刚才说的让我干出点名堂的话倒真是我想的,给兄弟支个招儿吧。”
这时牛星茫已经把车停在了一座雕梁画栋的大宅子门前,车刚停稳就跑过来两个身穿黑色中式立领衣服的小伙子,耳朵上带着跟港台电影里保镖一样的耳麦,其中一个伸出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车窗。牛星茫降下玻璃把一张事先就准备好的磁卡递了过去,那保镖模样儿的小伙子象检验钞票似的仔细看过,才客气的把卡还给了他说:“方先生吩咐过了,您里边请!”
宫殿喜奇怪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跟在牛星茫身后问:“牛哥,这是什么地方儿?”牛星茫用手指着两扇带铜皮门钉儿的朱漆大门上悬挂着的小牌上的字炫耀的念道:“会员制高尚会所,非会员恕不接待。”说完就趾高气扬的走在前面带路,宫殿喜怕露怯不敢再问就懵不灯儿的跟在他身后朝里走。
进了大门儿才看见迎面一个中间镶嵌着琉璃瓦团龙的大影壁下种着一簇竹子,显得幽雅气派。一条用细细的五彩石子铺成的小路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小院子里,两名身穿清代宫装的迎宾小姐走过来给他俩盈盈的道了万福,弄得自以为刚刚在洪江开过眼的宫殿喜一阵手足无措,脸不由得红了,这场面咱们宫总儿还真是没有见识过。
两名宫装的迎宾把他俩一直送到了一个鲜花盛开的庭院里才妩媚的一笑,点点头儿走开了。牛星茫带着明显的显摆劲儿带着宫殿喜走进了庭院里一座华丽的仿古建筑。宫殿喜这回真傻了,屋里铺着厚厚的手编羊毛地毯,还摆着一整套古色古香的酸枝木家具,屋角上一个精致的珐琅仙鹤正从嘴里吐着袅袅的轻烟,那特殊的香气使人不由得生出一种飘飘欲仙的甚至是想入非非的感觉。
出生于这座城市下层家庭的他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根本没机会见识过这些场面,宫殿喜喝醉酒似的在牛星茫的指挥下走进里间那跟古代电视剧里王爷府里才配有的卧室,脱下衣物换上了一条绣着金龙的游泳裤之后,才又经过那个香烟缭绕的前厅来到了一条他以前只在北海跟颐和园里见过的彩绘长廊中。在牛星芒的带领下他做梦似的沿着七扭八歪的彩色石子路走进了一个只能用辉煌两字来形容的浴室,这间浴室的地面居然是用一种在他心里一直认为很是名贵的玉石一样的东西铺成的,墙壁和屋顶全是在灯光下灿烂无比的金色的牡丹缠枝浮雕,当中悬挂的那盏牡丹型大水晶灯发出的光线让人自然而然的产生出梦幻般的感觉。浴池就更加夸张了,一个个晶莹剃透的玛瑙蛋被打磨的滑不留手,上千块这样的东西沏成的浴池里白气蒸腾,清澈的水里冒出淡淡的香气。
宫殿喜看着牛星茫穿着龙泳裤大摇大摆的进了左边的浴池,迟疑的站在右边的浴池前问道:“这是人洗澡的地方儿吗?”牛星茫不屑的看着他回答说:“你丫怎么跟老冒儿似的?咱们不是人呀?”说着他按了身边的一个按钮愈发得意的说:“这才哪到哪呀?你就招呼吧!”
按钮的结果是两个身穿大红色绣着牡丹图案旗袍的女郎走了进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说:“请允许我们为您们服务!”牛星茫一见立即乐不可支的点头招呼了起来。当宫殿喜看见一个女郎脱掉旗袍穿着里面绣着彩凤图案的游泳衣跳进浴池向他走来时,吓得直往后撤,他求救似的朝牛星茫喊道:“牛哥,这算怎么回事儿这是?”牛星茫正闭着眼让女郎洗头,干脆就没接这个话茬儿。
看着盘丝洞里女妖精似的女郎笑吟吟的越逼越近,宫殿喜把心一横对已经走到面前的女郎说:“洗吧,我豁出去了!”
这个澡洗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换下了龙泳裤的他们又穿上了一套更加华美的绣龙的睡衣,坐在红木圆桌上面对着整套明黄色的万寿无疆餐具里各色个样精美的菜肴,宫殿喜狐疑的问:“牛哥,你最近是中了双色球儿还是傍了哪个外国阔老太太了?这些东西别说吃了,我见都没见过!”牛星茫端起酒杯来和他碰了一个,一饮而尽后又殷勤的给他满上,这才轻描淡写的点破了主题:“那好事儿咱没份儿,我这次还是沾你的光呢!”宫殿喜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沾我光儿?我兜里拢共才带了两千,一会儿结不了帐,咱非让人家拍死在这儿不可!”
牛星茫笑话着他说:“你还好歹是个总儿呢?别老跟农民工似的成不成?我说的沾你光儿是有人想求你办点小事儿!这里的帐人家早预付了,放心吧,没人拍死你!”
宫殿喜狐疑的喝干了杯里的酒,伸手拦住了又忙着倒酒的牛星茫一脸官司的说道:“得,得!你先不忙倒酒,还是说说什么事吧?回头您让我炸前门楼子我可就真折了!”
牛星茫笑容可拘的推开他的手,麻利的倒着酒说:“还炸前门楼子呢?你把我当本拉了?”说完戏虐的看着手足无措的宫殿喜继续白话道:“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开文化公司的,他对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果很感兴趣,希望你能给他提供一些你们公司这方面的资料,人家想要参考一下,搞好自己的企业,就这么简单!”说完他指着满桌的饭菜对宫殿喜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为什么他们这么破费呢?那是因为我跟人家吹牛说你们公司的事儿都是你一手办的,你这个人架子大非这么着才请得动你!”说完又很真诚的补充说:“你也知道哥哥我有个摊小便宜的毛病,这可不就是沾你的光儿了?”
宫殿喜深知他的确有这个毛病,释然的喝光了杯里的酒:“你怎么不早说呀?不就这点破事儿吗?我给你办了!”牛星茫笑着称赞道:“这才象个总儿呢!其实人家也不抢你买卖,就是参考,参考!”宫殿喜放心的问:“他要什么呀?”
牛星茫装出随便的样子说:“听说你们前不久刚刚到一个叫汤米的老外那签合同去了?他给你们写了一张该怎么干,该干什么的东西吧?”宫殿喜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吃惊的反问:“他们怎么回知道这件事儿?”随后便又拿不信任的眼光打量着牛星茫冷冷的说:“牛哥,这事儿不对!你虽然不会把兄弟我往套儿里引,但别人肯定是利用你设计什么呢,那可是一笔三千多万的大买卖,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可就对不起朋友了!你可别忘了我跟孙成是发小儿,绝对不可能坑他!”
牛星茫的心理素质不得不令人佩服,小九九被点透了不仅没一点儿不自然的样子,反而笑着怪起宫殿喜来:“瞧你那样儿?好像我跟个军统特务似的!别说那三千万你们已经跟人家签约了,就是还没签,人家一个一百多号人的大公司也犯不上抢你们这点儿活儿呀?只不过是人家最近瞄上了一家法国大公司,想了解了解这些老外都在想什么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是不是让你们那谢总给吓出毛病来了,真是的!”
宫殿喜从他那一番连说带解释的话里知道了详情也就不再紧张,赶紧换上了笑脸:“对不起了牛哥,算我心眼小了行不行?这事我给你办了!”牛星茫一看事情居然成了,喜出望外的端起酒杯:“那就拜托了!我先替我那朋友谢谢你了!”
宫殿喜不慌不忙的夹了口菜,慢慢的吃完,给自己和牛星茫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头也不抬的对牛星茫说:“我也想开了,那份东西就在谢颖娜那儿,等明儿他们一回来我就想法儿复印一张。不过咱们总不能让他们白了咱们吧?”牛星茫知道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抑制着狂喜试探的问道:“你说,咱哥俩跟他们要点什么?”宫殿喜不怀好意看着周围的环境说:“什么也别要,现如今现金为王,让丫拍一万!”牛星茫虽然没想到宫殿喜这么黑,可转念一想自己更黑,一赚就是他的四倍。连忙拍着胸脯子说:“行,我晚上就去找他,爱要不要,少一个子咱还不给他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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