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元尘习惯性的盘起双腿,继续想着白暇儿的事来。一时间,这平常熙熙嚷嚷的官道上却是出奇的寂静。
过了能有一盏茶的空闲,那中年长者悠然睁开半闭的双眼,对身侧的双儿说道:“双儿,去把水袋拿来。”
双儿不敢怠慢,马上起身拿来了水袋。
中年长者解开水袋口刚要仰头喝一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站起身子向元尘走来。看得那身后的双儿一头露水,莫名所以。
“这位公子,老朽叨扰了。”他轻咳了一下对元尘说道。
元尘虽然是在那八风不动的静思。可他这神识默会丝毫也没有放过周边的风吹草动,蚁走虫行。他这般境界却不是刻意施为,而是神识强大,自觉的行为。
因此,他倒是没有被这突然的情况感到有什么不适。睁开眼来,也是起身回礼道:“长者有事,不敢怠慢。却是没有什么叨扰可言。”
他一是知礼,二是有仪!
这番礼仪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倒是博得了中年长者极好的印象。
“呵呵,公子太过客气了!这秋日的天气出奇的酷热,我观公子可能是走的匆忙,身无饮水的长物。今特送来清水一袋,以备不时之需。还望笑纳!”长者笑吟吟的说道。
“哎呀!施……这却是使不得。我与长者萍水相逢,素昧平生,怎好受这一水一瓢的情意。我这厢心领谢过就是!”元尘听他一说,感动的好悬脱口说出施主二字。
只因他此时心中还是惦念着白暇儿的安危去向,况且久在山中道观,有那香客施舍,他都养成了看口就叫施主的习惯。
那中年长者也不以为意,只是仍然满面含笑的弯下身子将那水袋放到元尘座下旁边。然后直起身子拱了拱手说道:“相见即是有缘。我也歇息足矣!却是还有要事待办,就此与公子别过,但愿后会有期!”
他风里来浪里去的,这人情世故见识的广,经历得多,使将起来也是丝丝入扣,恰到好处。也不跟元尘退让,水袋往那一放,东西也不贵重,我也不要你做什么。你说元尘还能再罗嗦什么?况且,元尘也不是那俗表之辈。
元尘拱手回礼:“如此,就谢谢老人家一番情意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皆是红尘飘萍客,在此相遇,再遇不知何期。祝老人家福体康泰,万事皆宜!”
“哈哈哈!好一个红尘飘萍客,再遇不知何期!我乃姑苏(今苏州)沈万三,日后如有暇到了姑苏地界,稍做打听就可寻到我。到那时再与公子攀谈。”沈万三朗笑着头也不回的上了神驹,策马绝尘而去。
其子双儿也是回手一礼,翻身上马在后紧紧追去。
行的渐远,那双儿追上问道沈万三:“父亲今日怎地对一介布衣如此看重?虽然他相貌俊朗,英姿不凡。可这不过俗表。莫非这里还有什么玄机?”
沈万三悠然一笑,很是神秘的看了看身侧的儿子,又转首看向那前方宽阔笔直的官道说道:“以为父大半生的阅历,可以肯定这少年定非常人。其仪表坦荡,精气充盈。真可以当得上‘外示不俗,内蕴浩气。内外相得宜衬’。尤其是我刚才经过他的身边之时,竟然感觉到在其周围三尺之内竟然清凉无比。后来我借送水的机会与他接近更是认证了这一点。如此奇人才俊遇到很难,而遇到不结交一番那就太过可惜!我送他不过一袋清水而已,却结下了一段因缘。他日若有能借助他的地方,可是胜却这一袋水的价值。若真相见无期,也无非就是一袋水罢了!怎么样都是值得的。这处世御人之道你还要多多学习啊!”
双儿听其父亲所言,不由得感叹“姜,还是老的辣;人,还是老的精”!父亲能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皇帝都另眼相待真不是侥幸的。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当下一番谦虚之语自不多说。
元尘看那沈万三来得从容,走的洒脱。也被他感染的豪气满怀,道气充塞。再想到此番下得武当山不就是出来历练的吗?白暇儿要找,可这心性道境的冶炼也是不能搁置的。两不耽误才是紧要。想到这,他拾起那水袋也是继续向前行去。
他却是没有想到那沈万三虽然没有恶心,却也是别有用意。他一个浑朴的修道少年心思又怎么赛得过沈万三的老奸巨猾呢!
这人世间啊,就是个大染缸!你跳进去,染成什么色谁也不可知!尔虞我诈,真真假假,防不胜防!正如曹雪芹先生写的:“真到假时真亦假,假到真时假亦真!”我们的元尘日后修人性,炼人情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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