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朝阳》特刊登出付天明的《九月的悲恸化作十月的欢歌》稿子后，果不出所料，立刻在全厂上下引起了强烈反响。有人说，付天明又出笼了；也有人说，《九月的悲恸化作十月的欢歌》是一个信号，付天明的问题被批错了，厂党委很可能要为付天明的问题进行甄别平反。

这几天，天空的太阳格外的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付天明的心情感觉很不错，尹翠敏将每天听到关于他的各种议论和反映都及时地告诉了他，使他对自己问题很快能得到平反充满了信心。

付天明最近精神面貌上发生的变化，车间主任石树仁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石树仁的心里非常明白，当前的形势发展对自己在一车间的处境非常的不利，在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自己非垮台不可。当初整付天明的问题时虽然是自己的主谋，可整垮付天明不是自己的目的，自己的目的是整垮党支部书记王大桥。当然，最后是借助厂党委书记孙仲山的力量才整垮王大桥的。“四人帮”土崩瓦解，国内政治风云突变。全厂上下都知道当时给付天明罗列的罪名，现在都成了不实诬陷之词，一旦付天明得到平反，王大桥趁机杀个回马枪，到时候厂党委书记孙仲山一推六二五，自己准他妈的成为一只替罪羔羊，任人宰割。越想越心窄，越想越没有活路，石树仁已成为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

大到国家朝政的更替、小到群体派系之间的利益争夺，在弱与强的转换过程中，有时是大规模急风暴雨式的剧烈行动，有时是风平浪静的和平过渡，但局部的正面冲突和面对面的交锋却是不可避免的。

在车间二号机台上，付天明与石树仁的第一次面对面的交锋正在展开。“你这样做就不行！”石树仁看到付天明将两块不合格的水泥瓦放回原料车里，他张开大嗓门，冲着付天明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怎么就不行呢？不合格的产品就应当回机重新做，你是不是有意的在找我茬啊，有本事你再找人把我重新看起来！”付天明瞪大眼睛直视着石树仁，近两个月来憋闷在心中的巨大耻辱似滚滚的长江之水，尽情地宣泄而出。

“好，付天明你等着。”石树仁不顾周围众多人的善意劝阻，一边嚷着，一边悻悻地跑出车间，向厂部办公大楼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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