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把戏已显得老套,可屡试不爽还是让张三和李四窃喜不已。
他们的具体做法是先准备一个皮包,里面装进厚厚一摞红纸,在正反两面各覆上一张百元大钞,必须注意的是红纸和钱一定要捆扎得整整齐齐和结结实实的,以免轻易被人拆开。做好这一切,悄悄地躲在某处,一旦发现有人经过,远远地抛在路上,待那人拾起皮包,张三立刻蹿出要求平分,这时,李四适时从远处装作丢了皮包的样子,一路焦急地向这边寻找过来。这样,张三就可以乘机催促那人先把身上的钱交给自己,等李四过去再和他平分。一般来说,见了这么厚一大摞钱没有不动心的。等那人大呼上当时,二人早已溜之大吉了。这法子比偷来得坦然,比抢来得安全,大不了被人识破骗不到钱而已。当然,这并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来的,二人非配合得紧密、自然不可,不能露出哪怕半点蛛丝马迹来。这不成问题,演练演练就能掌握了,几次得手更是轻车熟路。再有就是路段的选择,这可是十分讲究的,太偏僻了遇不上人,太热闹了则不易得手。最关键的是人,穷光蛋肯定不行,最起码腰里得有个千儿八百的,否则,这种只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招儿仅仅骗得百儿八十的不是亏得太多太多了吗?好在,二人久经考验,早已练就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无论什么人,只要搭一下眼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现在,那个远远走来的老汉就是这样,腰里货虽不像他们的繇子看起来那么令人欢天喜地,至少也是不虚此行的。老汉约摸六七十岁,身板挺硬朗,走起路来不摇不晃的,看起来一定有什么喜事,看看前后没人,兴奋地唱了起来,我的那个妻呀,我的那个妻呀……
张三不禁暗自发笑,不由嘟囔了一句,这老头,老了老了还怪风流哩!李四早已等的不耐烦了,见老汉咿咿呀呀地唱着,唱到动情处还停下来手舞足蹈的,他就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但为了老汉腰里的货又不能发作,这时他憋屈得不得了,咬牙切齿地说,唱吧唱吧,一会儿就叫你哭都哭不出来了!
终于,老汉渐渐接近了目标,一句“阎王爷那儿你送送礼”没有唱完,眼睛就瞪大了,看了看空荡荡的周围,犹豫了一下,这才弯下腰来慢慢地把那只乌黑发亮的漆皮皮包抓到手里,又向四下里看了看,这才拉开拉链往里面看,看了一眼揉揉眼又看了看,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现不远处走来的张三赶忙合上了,急急地向前走去。鱼儿上勾了!
一切都如张三李四预料的那样顺手,老汉腰里揣的是刚刚在集上卖了牛的八百元钱,仔仔细细地缠裹在一条旧得分不清颜色的手巾里。张三只看了一眼就一把夺了过来,连连催促老汉快走快走,一会儿去撵你!把老汉喜欢得屁几几的忙不迭急煎煎地去了。
张三向李四快活地吹了声口哨,又招了招手,走吧,伙计!
李四很快就靠了过来。
张三掏出烟很潇洒地弹出一支来递给李四,又弹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着,吸了一口,这才从兜里把那个手巾包掏了出来。这是他俩之间的默契,同打虎共吃肉。李四接过去,把手巾打了开来,里面是一层小花布,打开小花布,里面是一层旧报纸……张三和李四一边一层层打开着,一边笑着,这老头,可真是个实在人啊!他们已不止一次地遇到过这种情形了,根据以往的经验,越把钱包得严实越忠厚可靠,不过这种人的日子也越是不容易,如果碰上心眼窄的一时想不开可能就会寻了短见。尽管这样,他们还是要横刀夺爱,如果良心发现,这勾当还怎么干得下去,喝西北风啊?这样,他们就饶有兴味地拆了下去。随着一层层的打开,包儿变得越来越小,张三和李四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彼此虚虚地对看了一眼,硬着头皮把最后一层打开了。果然不出所料,里面只有一张硬纸片,上面写着两个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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