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璇,我总是训斥你不开窍,看来我错了。火车不跑车头坏,根源并不在你……”
灵灵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
那些曾经日夜萦绕在自己脑际的烦恼画面,有几幅是姨妈帮助她一起描画的?灵灵的话让小璇的心情烦乱起来。她想起了那个夜晚仲水言向她提出的问题,“到底是什么阻碍了你对自己的正确认识?”
赵小璇不得不承认,她第一次“关注”自己,的确是源于孙月君的一声“哎呀”。那声极轻微却完全能够表达吃惊和防备的“哎呀”像一把利刃,咔地斩断了连接小璇童年和少年的那根丝线,把赵小璇倏地扔进了与其他孩子所处的完全相异的世界。
那是个大年三十的清晨,人们纷纷要洗去积攒了一年的晦气,重型机械厂的澡堂子从一开门就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落满了拖家带口的男人女人们。
雾气弥漫,人声嘈杂,一具具赤裸着的肉体像一只只寒风中缩在一起的鸟儿,拥挤不堪地争抢着在几支破旧的喷头下取暖。孩子妈妈们大多抱着个大盆去洗澡,孙月君也不例外。每次去洗澡,小璇都能看到一出出由大盆引出的官司。
“你把大盆撂在这儿,别人还怎么洗?”
“不是有孩子嘛!”
“自私自利!”
“就自私怎么的!”
这还是文明的,不文明的就得“妈妈奶奶”地骂起来了。
常有熟人把水龙头让给孙月君,因为小璇不是孙月君的女儿。孙月君可不是自私自利,孙月君是大公无私的典范,谁都知道孙月君含辛茹苦地抚养着的是她死去的姐姐的女儿。
孙月君端着满满的一大盆水向小璇走来。
小璇坐在大盆里,孙月君把手巾拧成麻花状,从小璇的脸蛋开始搓。泥球唰唰地往下落,孙月君的脸上结满了汗珠。
“疼。”搓到胸脯的时候,小璇被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吓了一跳。
“哪儿?”
“这儿。”
孙月君照原样又搓了一下,小璇咧咧嘴。
“没事,再观察观察。”孙月君思考了一下,抹了抹汗说,“站起来吧。”
小璇扶着大盆的边沿站了起来。
蹲在地上的孙月君立刻怔住了。
她摘下水涝涝的眼镜,凑近小璇的胯间。
“哎呀”——在鼎沸的人声中,那一声“哎呀”格外刺耳。
小璇立刻低下头——小璇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因为她看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像大人一样……
天啊,它们是打哪儿钻出来的呀?!
以后的每一次洗澡对赵小璇来说,都是一次炼狱般的折磨。小璇陆陆续续地观察了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子,她们没有一个人长了那些玩意儿,也没有一个人的胸脯肿起了两个包块。
小璇觉得所有的人都在偷偷地看她,偷偷地“哎呀”着。
(27)
小璇的胸脯越疼越严重,包块也越来越大,孙月君领着小璇来到了市内最大的医院。
大夫是孙月君念医专时的老同学,挺和蔼的,一见面就拍着小璇的头对孙月君说:“嗬,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你可真不容易。”
她让小璇撩开衣襟,然后轮番捏了捏小璇的两个花苞。“疼痛是正常的。咱们小时候不都疼过嘛,亏你还是个大夫。”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孙月君说。
“你呀;从小就粗粗拉拉的。”
从那天开始,孙月君就不许小璇和儿子睡在一间屋子了。
对于孙月君的决定,周小坡大惑不解。小璇虽然也弄不明白,但她知道肯定跟自己身体的变化有关。周小坡吱哇地叫着,“妈,为什么呀,我还愿意和妹妹一起写作业呢!”
孙月君说:“我也没说不让你们一起写作业呀!你睡觉总是咬牙,吱吱嘎嘎的,妹妹能睡好觉吗?”
小璇明知道哥哥从来也没有咬过牙,却仍像理亏似的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小妹,我咬牙了吗?”周小坡哭唧唧地问。
孙月君紧张地看着小璇,没等她示意小璇,小璇就肯定地回答:“咬了。”
当晚一熄灯,孙月君就急忙问躺在身边的赵小璇,“你哥哥真咬牙啦?”
小璇只好将谎话进行到底,“咬了。”
孙月君茫然地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也是啊,我怎么从来没想起给俩孩子打虫子呢!”
按照民间的说法,小孩睡觉的时候咬牙,是因为肚子里生了蛔虫。
吃了塔糖(一种驱虫药)的周小坡和赵小璇分别拉出了一团子蛔虫,让孙月君很是喜出望外。
小璇和周小坡分屋而眠这件事情很快就被伙伴们知道了,他们顿时流露出极大的不满。因为那个让大家喜欢的“空中楼阁”改做了仓库,上面被孙月君搁满了舍不得扔掉的破东烂西,他们再也不能分伙玩耍了。
在孙月君去上夜班的时候,兄妹俩执行起这个决定就更显尴尬了。
小璇和小坡写完作业洗漱停当之后各自躺在自己的屋子里,距离的加大让他们睡前的闲聊变得困难起来。
“小妹,郝勇敢说你们音乐老师长得像黄蓉!”
“谁?”
“郝勇敢!”
“不是,我问你他说我们老师像谁?”
“哎呀,《射雕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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