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夏慢慢站起来,手里紧握着那支针管,他看着一直还恨恨瞪着他抽噎的女孩儿,“放心,我永远不会再让你碰这些东西。”他给了她一抹微笑,很淡,很真。扭头走了出去。
文童一直瞪着他消失,狠狠地抹了下泪,
“为这种人哭不值得,为这种事哭不值得,妈妈,我说过要好好过今天的,好好过——…”可,还是不停的流泪,
文童干脆也不抹了,让它流,抽噎着又拿起笔,在小本上不停地写,——“希望是生命,生命也是希望,”“只要太阳照耀,希望也会闪耀,”“人是为了自己的希望而活着”————
灯光下,一个倔强的女孩儿流泪着,念着,写着——
(是少了些,可今天确实有些事情突然要出去一下,实在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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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圣经里说,我们每个人都是上帝的仆人。这话对不对?谁也不敢打包票,但这话放到童夏身上,却绝对是毫厘不爽。上帝是个胆小鬼,他把自己对于远离神圣的一切魔怔仿佛全倾注到这个男人身上,让他兼具毁灭之美。
他是那种天生适合黑色的人,这身黑色贴身设计的猎装服穿在他身上,仍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惊美感,即使象他们这样长年跟在他身边的人。
男人优雅地扣着袖扣,“都安排好了?”
“是的,少爷。”静立在一旁的魑蜒点了点头,沉稳地看着他的主人。是的,仿佛永远被一层薄雾笼罩的科西里囚牛家族从来不匮乏天才,而且这天才可以随着家族血脉一代代得到承继,特别是到了童满童夏这一代,————这兄弟两都太聪明了!聪明到从来不会无意义地透支自己的才华。
只是早间的设想,一日之内,童夏就利落紧凑地安排处理好了各个环节,只等着当晚他亲自去“摘取”那条昂贵的领带,————他说过,他要在明日清晨,还是那样一个煦阳下,看着他的文童在腰间挽上它————
路过文童房间时,童夏停了停脚,可还是走了过去,————还是等拿回它,明晨,他会亲手将领带系在她的腰间,也许,那时文童还没醒来————
童夏带着微笑与愉悦的憧憬走过了文童的房间,可,如果他这时进去了————
是的,童夏怎会小觑科西里童满的“军团”?他不会!他只是不相信他们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当然这是之后童夏的震怒,当时————他怎么也想不到,也绝不会想到————
他们确实有这样大的胆子!!
就在童夏路过文童房间的同时,文童房外靠悬崖边的天窗如鬼魅般溜进两道黑色身影,看不见他们的相貌,只有左胸口两颗水晶星如鬼眼般夺目。他们动作干脆利落,带有迷药的手帕捂向沉睡中文童的口鼻,黑色被单一裹,绳索一系,两人前后一夹,又飞快攀上天窗,消失在黑夜中————整个过程绝速连贯,悄无声息。
童夏的“阿帕奇”直升机轰隆启动时,他怎知,他的文童————此时正被一艘深海潜艇载往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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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比梦魇黑色。
文童突然想笑,原来,这种事也有一回生二回熟的。当醒来发现这里又是个有如炼狱般的牢室,她竟然一点儿也没上次那样害怕了。莎士比亚说,“制火莫若火,新创能消除旧痛,”她不需要什么消除不消除,多加些疼也没所谓了。
她也不在乎这次又是谁将她投到这种境地,什么目的,他们要什么结果————都无所谓了。极夜,她,他们想伤害哪个,都随他们了,最后都是一死,文童趴在那冰冷的地面上,又闭上了眼,内心却平静的近乎安祥————她感觉自己颊边散落的发被人轻柔的扒开,“你醒了吗,”有人对她说,她睁开眼看向来人,————和善的眉眼。
“你可以起来吗,”文童垂下眼,努力撑起身体想要爬起来,那人伸出手想要帮她一把,她侧开手臂避开了。
其实,身体没受什么伤,只是全身软绵无力,她坚持自己爬将起来,可也只能跪在原地,双手垂立在两旁,文童疲惫地看着那个人,静静等待着下文。她知道他,还有站立着的这些男人———是的,同样阴暗潮湿的囚室,同样冷酷无表情的男人们,————没一个善类,没一个善类———“我是陶奇,我们见过,记得吗,”蹲在她面前的男人,就是拥有和善双眼的主人,问她,依然和善,“不记得。”文童望着他,回答的很清晰,男人笑了笑,没在意,“我们并不想为难你,只是想知道玉龙符的下落,”男人眼中甚至展现真诚,“我不知道。”文童依然只望着他,回答地照样清晰,就象个孩子不关乎对方什么态度,她只诚实的回答一切,此时,男人的眼色沉了沉,刚才拥有的“和善”都紧绷了些,——…“童夏疼惜你,我们可不一定——…”文童突然轻笑了下,男人一下子站起来掐住了她的脖子,文童艰难地顺着他的手腕仰起了头,有些急促地呼吸,“别以为我们不敢弄死你,”男人的“和善”已经彻底消失,他低垂着眼由上至下睥睨着女孩儿,声音很轻,可冷酷无比,陶奇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了。作为“囚牛”家族的顾问,他一直优秀地完成着一个又一个工作。他是出色的“法律先锋”,每年他会为“囚牛”家族洗白上亿资财;他是精明的“商界奇才”,每年他也会为“囚牛”家族赚取上亿资财;他圆滑通融,他游刃有余地协调着家族里的一切事物,————因为,他敬重童家两兄弟,他欣赏他们的大气魄力,他们的绝顶聪明,甚至他们的狂妄野心————可是,这里不包括他们的肆意妄为,特别是那个老二!
陶奇一直是最功利的“实用主义”者,他用理性判断的时候总比他的主子们要多,“玉龙符”事关重大,他绝不能眼睁着到手的囊中物被童夏“恶趣”地就这样玩丢了!尽管,他也知道,不管是童满,就算是童夏,他们任何一个都不会任“玉龙符”流入他手,可,如此关键的事物真容不得游戏了,————让人更担心的是,童夏这次似乎还对这个“小猎物”玩出了点儿异样的感情————神经病!陶奇真想这样大不敬地把话甩到童夏脸上去,这女孩儿给了他一针差点儿都要了他的命,他竟然还把她宝贝的象疙瘩?
陶奇没功夫,也没兴趣去揣摩童夏复杂不可理喻的大脑,他只想用自己的方法最快找到“玉龙符”,幸亏,童家在这件事上还有个清醒者————童满,尽管,这个男人比他的弟弟更复杂难懂,起码,陶奇一直觉得,童满比童夏更理智。
这个女孩儿不是个硬骨头,陶奇掐着女孩儿的脖子心想。他见过上次童夏操控囚室的整个过程,女孩儿眼底的惊怕,绝望,直至最后的妥协————虽然,她这次似乎表现地比上次要冷静,可,———陶奇相信骨子里女孩儿的脆弱是不会改变的。所以————男人松开了女孩的身体站起了身,“你的同伴我们同样会好好‘招呼’他的,”他突然说。文童心还是紧了下,又慢慢松开————极夜————那具无魂魄的躯壳————文童突然眼底放柔了许多,“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看见树缠藤,树死藤生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
女孩儿喃喃着,不就是一死吗,死,死————陶奇的眼睛里已经彻底没有温度。他发现,这个女孩儿这次真的犹如抽丝拨茧般————她无所谓了————可,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吗,愤怒拌着残戾,阴霾了此时陶奇整个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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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童看着男人再次在她面前蹲下,盯着她,眼睛里的平静无波恰是背后思潮涌动的最佳掩饰。文童知道他此时一定很生气很生气,文童觉得自己在面临死亡前变的特别敏感,对方的思绪,她感觉的非常清晰。
他要怎样对待自己?来个干脆点儿的最好,一枪穿过脑袋,死,也就那么一瞬。可他如果————女孩儿当然是怕疼的,文童逐渐紧绷了身体,意志建设地再坚强,受苦受难的临近还是让她本能的害怕,男人似乎很满意,也许,他也看到了女孩儿流泻出的胆弱,唇角掀了掀,“你可以不受苦的,”文童垂下了眼,鼻子有些发酸,你可以不受苦的?那这苦又何来———她本是个平凡的女孩子,有份稳定的工作,将来再嫁个情投意合的老公,生个健康的孩子,一生也就不悔了。可,这苦象是注定要吃的,从她答应了李局参与这个案子,从她接受组织安排变动了自己的工作内容————文童心里悲凉地想着这些,这也是她的选择不是吗,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自己就要走下去,再苦,也要走下去,无关乎职责,无关乎什么崇高的理想,奉献,牺牲,———只因为这是自己的选择。
文童抬起眼,眼中仿佛过尽千帆,——“你想怎么样就怎样吧,”男人的极怒是一促的,陶奇猛地站起身,“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啊!我到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程度?!”
文童被人利落地架起俯身趴躺地绑在一只木制十字刑架上,木头上刺鼻的血迹让文童难过的想哭,可,根本没允许她有其它更伤心的感受,背部只是凌厉的一抽搐————文童所有的感知里只剩下了一个字,疼!
行刑者都受过特训,他们各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执鞭的力度狠而准。他们的腕度很有技巧,每一鞭出手绝不会让你皮翻肉绽,只留下暗红的一道深棱,可皮肤下——可以打地你脏器惧裂!
几鞭下去,他们没有听到女孩儿一声的呼喊,这也不奇怪,多的是人在鞭打的过程中昏死过去,也许,女孩儿在第一鞭下去时已经扛不住————他们没猜错,文童在第一鞭落下时已经在极痛下陷入了昏迷,五脏六腑的拆裂感让她即使在朦胧中也仿佛忘记了呼吸,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好象浸在腥臭的血水里,那种难以置信的疼————五鞭落下,在旁人看去,女孩儿好象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陶奇抬起了手,阻住了第六鞭的落下,刚想过去看看女孩儿的情形,却听见门口一声惨绝凄厉的哀号————一个男子捂着自己的双眼摔了进来!他的双眼珠好象被人生生挖了出来,双手血淋淋地捧着血肉模糊的两个窟窿在地面上翻滚哀号。其余冲进来的人,包括原本站在室内的所有人,全都僵立了,没有一个敢动,因为————他们看见一身黑衣的童夏————两手下垂,左手执枪,右手两指还滴落着鲜红的血————犹如地狱飘来的绝戾鬼魅,在左右的护卫下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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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少,”
陶奇看向童夏。可能他自己都想不到,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想到————他看向童夏的那一瞬,这个男人已经举起了枪——
“砰!”毫不犹豫。陶奇的脑袋在众目睽睽下被轰开了一个黑色的大洞,鲜血迸溅!
所有的人都惊傻了,可还没有回过神,又是一枪,那个执鞭人已经应声倒在血泊中!
“还有谁碰过她?”
男人垂着枪,侧过身阴沉地看向旁边。此时,他就是地狱里戾气最重的罗刹,眼睛都不眨连轰开了两个人的脑袋,人说童家两位少爷心狠心毒,这里,还有什么虚传?
陶奇是谁?他是“囚牛”家第十五任“顾问”呐!位高权重!可这位二少爷————象捏死只蚂蚁!
囚室里里外外的“军团”精英们现在都如死寂般沉默着,他们的主子在盛怒中!
“剩下的人全拖出去,废了。”
童夏丢开了枪,接过手下递上来的手帕擦净手,走向文童——
魑蜒一点头,他身边的人动作非常快,原本呆在囚室里的人,还有门口那些个,全一掌击重要害拖了出去。那些人也没有反抗,“囚牛军团”第一守则就是绝对服从首领,他们的首领是童家兄弟,尽管这次他们执行的任务也是童家下达的。
童夏站定在文童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孩儿————她全身就象湿透了,白色衣裙贴在她的身侧,就象一层祭奠幽灵的薄纸,女孩儿的发凌乱地贴在她的耳侧,没有一丝吹拂————她已经死了?
童夏伸出手轻轻拂开女孩儿的发丝,一手掌住女孩儿的半边脸庞,拇指摩挲着她的鼻息间,“文童——…”他着迷地喊着她的名,
突然指尖狠狠地掐中女孩人中处,所用的力道仿佛誓要将女孩儿从死神手中夺回来!“文童——…”他呢着她的名,却轻无声,
“咳!”女孩儿突然猛地一咳,一汪鲜血吐在了他的手上!童夏却笑了———
“文童,乖,我的好文童——…”他贴向女孩儿的身体,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丝毫不在乎女孩儿有多少血吐在他的颈侧,“我说过它会在今晨系在你的腰间,只有它佩的上我的文童——…”
只见男人从身侧抽出一条精美地能夺人呼吸的领带轻轻挽在了女孩儿的腰间,————
一黑一白,鲜红的血,夺目的钻带,————此情此景,如何的妖冶迷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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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位于宾图根北方60公里的丘陵上,躺着这样一座恢弘的城堡,它身型蜿蜒如一条蛰伏的巨龙。它就是“囚牛”抚家发源地,科西里抚索伦堡。古堡充满英雄主义的阳刚之气,由青色白云石筑成,已有百年历史。
童夏抱着文童走在熟悉的廊道里。这里常年下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雾。
文童靠在他的肩头还在不停地咳着血,童夏只是一手掌着她的后脑,表情严肃,象抱着自己受伤的孩子。
当童夏抱着文童深入主堡二楼,沿路抚索伦堡的侍卫们都敬畏地注视着他,和他手里抱着的浑身是血的女孩儿,…大门推开,非常空旷的房间里只摆了一张长长的桌子,背后是竖立着几根柱子的天台,外面橙色的光线直射进来,在屋里投下长长的影子,更显得室内黑暗、清冷。童夏只盯着长桌尽头主位上的男人。
“柴晗呢,”“你已经杀了陶奇,”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说不出的玉润精致,“你知道我不会放过那老东西,”“可这命令是我下的,”“哥!”童夏的声音里已经有不遮掩的愤怒。
“咳咳!”这时伏在他肩头的文童又剧烈地咳了起来,粘稠的血液溢出她的唇角,滴落在童夏的肩头。童夏侧头看向她,一手拇指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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