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介绍说，我朋友现在是市轻工设备总公司秘书，张总立马另眼相看，跟我多喝了好几杯。这厮继续吹牛，说他们打算下一步要吞并几家改制的国企，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以后全市的涂料行业就是他们的天下。我瞅了他一眼，心想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喝了不少酒，今天我就是想把自己灌醉。朦朦胧胧中想起了李雪芳，又想起了给李军打的那个电话。刀疤看出我情况有点不正常，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没事，心想这事只能烂在肚子里，要是说出来刀疤一定会看不起我。后来我稀里糊涂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张总嘴里滚出句明言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这话的时候他两眼放光，不知道是和刀疤达成了什么罪恶交易。

洗浴城门口一辆车也没有，但里面人却不少。现在用公款来这消费的都学鬼了，从不把车停在这种场所的门口，据说政府最近加强官员管理，市纪委有专门抄车牌的。我们三个摇摇晃晃地进去，在桑拿房里蒸了半天，记得在农村的时候和我妈在厨房做饭，也没有抽油烟机，整个小厨房烟熏火燎，热气腾腾，简直就是一个桑拿房，恨不能出去透口气，现在人居然制造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叫人在里面象馒头一样蒸。

出来被水一冲，我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后躺在水床上感觉自己象一只待屠的猪，被穿着小裤衩的小男生翻来翻去搓下了不少泥，觉得自己干净得可以出口了。

刀疤和张总围了条毛巾挑了小姐去包间按摩，说是按摩，无非就是行男女苟且之事。我就坐在二楼大厅沙发上喝茶看电视，刀疤问我不选一个？我说不了。他说你倒是真为谭艳身守如玉呢。其实我倒不是什么身守如玉，只是一点心情也没有。

男女之事也就那么回事，搞不懂他们没有感情哪来的这么旺盛的性欲。也许性欲不只来自感情，更多时候是来自人的动物性本能，推而论之，感情这东西也不是我想的这么神圣，而现在我还在为了感情做令自己都感到恶心的事。

刀疤从包间出来后一脸迷惘，抬眼在昏暗的大厅里四处找我，我冲他招手，他就过来坐我身边和我一起看电视。点上烟刀疤说我一定有什么事，我说没有啊。他说你别骗我了，你这人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呢，和谭艳吵架了？我呵呵一笑说没有没有，最近还行，准备参加我们那小区的模范家庭评选呢。刀疤说这就对了，“恋爱的过程是相互改造的过程，婚姻的过程是相互妥协的过程。”我说你太有才了，刚谈恋爱就总结出婚姻之道来了。刀疤说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问他和他家那“美女”的事情怎么样了？刀疤说，马马虎虎吧，美女秀外慧中，“但我有点后悔，感觉不自由了。”我指了指面前走过的洗浴城姑娘说你真要打算娶张晓梅，首先得把这一条改了。刀疤说会的会的，美女很单纯，我不能害了她。我笑了一下，看着刀疤和张晓梅整天卿卿我我的，我一方面为他们俩高兴，一方面有点失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刀疤问我最近和郑美丽联系了没有，我说没。他说能不能哪天约她出来，我想和她谈谈汇昌公司欠款的事。我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找庞永亮？刀疤说汇昌公司的人从上到下都是流氓加强盗，和他们打交道很难，“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必须另寻突破口。”我说郑美丽不会轻易出来，“上次见面只给了我半个小时，跟探监似的，庞永亮把她看得很死。”刀疤说你最好想想办法，先把我的事给她说一声，我再找她谈。我说我尽力吧。

张总出来了，伸着懒腰，得意洋洋的，走过来拍拍刀疤的肩膀，说这里的姑娘真鲜亮。刀疤说我给你选的可是这凤凰洗浴城的名花，玩就玩痛快，但弟兄们的事办得也要利索。张总哈哈大笑，说没问题没问题，明天我就拨一笔款子到你们公司帐号上。

下楼穿上衣服的时候我看了看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谭艳的，估计是催我回家；一个是郑美丽的，我看了看郑美丽的来电时间,是两个小时以前,那时候我正在桑拿房里发毒气呢。

我给郑美丽回拨过去，她已经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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