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连忙解释：“我没不让你结。”

万征用玩笑的语气要挟：“那我真结了。”

“你要想好啊。”

万征沉吟半晌，狠狠地说：“再见。”

佳期连忙给廖宇拨回去，他迅速接起来：“喂？”

“我。”

“生日快乐。”

“谢谢。”

“刚才打不通。”

“……是万征。”

廖宇并没往心里去：“今天白天，你都交给我了是吗？”

“嗯。”

“你陪我逛逛北京吧？我一直也没逛过北京呢。我小时候来，去过长城，十

三陵，天安门，北海，但是好多别的地儿都没去过。你愿意陪我去吗？”

虽然意外，但佳期觉得挺有意思：“好。”

“那，我们坐公共汽车去好吗？”

“好。”

“那，你睡吧，天一亮，你就归我了。”

299

这是很晴朗的一天。佳期和廖宇并肩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里，像一对逃学的高中生。

他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在八大处合影留念。

在香山合影留念。

在颐和园长廊合影留念。

在十七孔桥合影留念。

在天安门合影留念。

所有的照片里，他们的微笑都纯净无比。

300

帮他们照相的人一按快门，闪光灯自动闪起。

天黑了。

301

佳期和廖宇坐在公共汽车的第一排，夕阳毫无遮挡地打在他们年轻的脸上。

佳期想了想，把头靠在廖宇肩上。

并没有看对方，但笑容同时浮现在他们的嘴角。

车到站了。

他们在人头攒涌中走，手拉着手，怕被冲散似的。

302

“明天七点的车？”

“嗯。”

“我可能不能送你了。”

“我知道，你好好休息，好好上班吧。”

“你会给我打电话吗？”

“写信好吗？”

佳期开玩笑：“因为肉麻话写出来就不显得肉麻了是吗？”

“对呀。我有好多肉麻的话要跟你说呢。”廖宇也笑。

如果笑容也有思想，它自己愿意消失吗？

它会在消失的时候感觉到伤感吗？

佳期说：“我不回。”

“为什么？”

“我不要有白纸黑字的把柄。”

“我就是一张白纸。”

“别给我压力。”

她是笑着说的，但这笑像是一种躲避，躲避着未来，所有的结局，好的，或者不好的。她突然像很多文艺作品中描写的一样庸俗地想：时间如果只停在这一刻就好了。因为就什么也不用想了。

陈家客厅的灯开了。对着窗户的廖宇看见，眼神黯淡下去。

佳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神色也在苍茫时分变得凄凉。

“回去吧……他们等你吃饭呢。”

“嗯。”

他们却都没动。

天越来越黑了，几乎看不见对方的脸。

“我走了。”

佳期用力点头，眼里涌满了泪水。

廖宇转身，又站住，回头看她。

他走回来，看着她笑，她也笑了。

“我能抱你一下吗？”

“好呀。”

他用力抱住了她，她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终于伸出双手，她也抱住了他。

街上所有的路灯突然间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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