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与叶紫分手的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差不多两年了,可最近的时间老是不自觉地就会想起过去的日子,在梦里,在发呆的时候,那么的迷蒙,看不清,却也抓不牢。手中的烟蒂燃尽,林子健贪婪地吸了最后一口,将扔在地上的烟头狠狠地碾了几脚。他虽然知道爱是一种俗气的病痛!就象这黑色的尼古丁,在空气中燃起点点红光,灼热、温暖,散发出或浓或淡的醇香,不经意间诱惑着你,使你爱上它,然后再慢慢地一口一口将你吸食,最后仅能看他弥散开去。这感觉虽然痛楚,但却安静与陶醉。
骑上车继续前行。阳朔的天气出奇的好,穿过薄雾的阳光蒸发了林子健几许幽怨的心情。踩着阳光,一路向前。到了月亮山下,林子健停车远眺那石壁如屏,中空一洞,若明月当空。如果从不同的角度就会欣赏到不同的月亮的状态,从满月如镜,到半月如弓,再到弯月如眉不同精彩,短短几分钟就会饱览到月亮的阴晴圆缺。游客们争先恐后地端着长枪短炮取景留念。林子健正看得发呆,突然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呼唤,“帅哥,能不能请你给我们照张合影!”
寻声过去,原来是两个女孩邀请林子健给她们照一张合影,一听那普通话带有浓郁的儿化音,标准的京味!肯定是“北京人儿”。林子健纳闷,北京人说话怎么老喜欢带儿话音,比如“板砖”,他们喜欢说“板儿砖”,“冰棍”,他们喜欢说“冰棍儿”。
林子健接过相机,欣然为她们照相,“来,美女,笑笑!表情不要那么僵,”林子健一边照一边逗她们“对嘛,笑起来挺美的。你看眼睛还会说话耶,眨巴一下。嗯,会笑的女人是最美的!”
两个女孩被林子健的话逗得直乐,“你看,你看!好美哟!”因为笑容,照出来的照片也确实美了不少。爱笑的女人才美丽。死气沉沉的女人,一副苦大仇深样子的怨妇,就算再漂亮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美感。
林子健有次跟一影楼搞摄影的哥们儿出去驴行采风,那哥们儿告诉林子健,女人都喜欢照相,想留住美丽,但是又害怕照相,怕照出来的片中人太丑。矛盾的心情往往使得她们照相的时候都表情僵硬,所以只有靠拍照的像逗小孩那样去逗她们,让她们迸发出自然而会心的微笑。
“帅哥,你挺幽默的!要不要姐姐我也帮你照一张,看到你一个孤苦伶仃儿。”其中一个长发女孩调侃道。昏!两个小丫头片子还敢以姐姐自居,姐姐?芙蓉姐姐还差不多。
“你还小,哥哥的事情你不懂。寂寞让我如此美丽。”林子健反戈一击,“你们是北京人儿?”,林子健故意把“儿”字说得特别重。
长发女孩说“恩,你哪儿的?”
“‘雄起’?知道不?山城!知道哪儿不?”林子健笑道。
“重庆?你是重庆人?我有一嫂子就是重庆人,长得可漂亮了,她说吃辣椒,皮肤好。所以我还挺喜欢那儿,美女多,东西也好吃,每次嫂子探亲回来,就给我带很多特产,真想去那个地方胡吃海喝一顿!”女孩立马套上了近乎。
“咦?还是重庆小姑?那也算半个老乡呀!什么时候跟你嫂子来重庆的时候,我给你当义务向导!”林子健说道。
“好呀!那把你电话留给我。等我到了重庆,肯定让你给我当向导带我海吃去!”长发女孩径直掏出手机递给林子健,林子健没想到一句随口的话,这女孩居然还当真了,非还要记下手机号码。
“看你肯定也是一个人来着,晚上如果有空一起逛西街吧!”那女孩说话挺直接,继而指了指旁边的女孩,悄悄地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是一灯泡,陪他俩来玩的。挺无聊的。”
林子健愣了一下,低着头“嗯!”噼里啪啦地就在手机上输入电话号码,心想:“这小丫头片子还真够大方的。江湖险恶呀,这年头,不要以为没有穿衣服的才可能是禽兽,穿上衣服也可能是衣冠禽兽。幸亏我自认为还算个好人。”
“那我骑车先行告辞了,有机会晚上见!”说着林子健像大侠一样抱抱拳,骑车走了。
“恩,晚上见!”女孩笑得特别的天真,眼睛弯弯的,就像月亮山的月牙一般。林子健的心此刻有点蠢蠢欲动,好像被什么挠过的感觉,骚动着,痒痒的,又抓不着。难道是传说中的思春?思春的日子好比度日如年,或许冬天来了,春天也就应该不远了吧!
顺着公路,林子健继续一路骑行,傍晚时分便到了遇龙河。原以为遇龙河,好一个大气磅礴的名字。近身一看,却是这么一条平静流淌的河流,安静得被风吹过的河面都能听见泛起涟漪的声音。一位撑竹筏的阿嫂,热情地邀请林子健,“小兄弟,坐坐筏子,适合你们这种追求浪漫的年轻人。”林子健心想:“昏!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孤家寡人跟谁浪漫去!”不过竹筏的价格倒是很便宜,闲得无事,林子健坐在筏上飘荡在遇龙河,远处的一株大榕树,撑开了它硕大的树冠,宛若孔雀开屏,夕阳的余晖正巧从两座山峦之间的缝隙投射下来照在大榕树上,再倒影在河面,田中的一头老黄牛“哞哞”地嗷叫,此时此景,让林子健陶醉得不觉感叹,吟上了:“美哉!壮哉!若能有一佳偶相伴,真乃是人生一大美事!”
阿嫂笑道,“靓仔,西街很多靓女哟,不会没有遇上吧。晚上去酒吧玩!说不定有艳遇哟,你看你一个人来逛阳朔好遗憾!”
林子健不禁咂舌,看不出这个阿嫂还懂得“艳遇”这些词儿,懂的东西不少嘛!林子健跟她胡扯道:“阿嫂你好新潮哟!昨晚我已经去过了,确实艳福不浅。你跟阿叔不会也是这么艳遇勾兑上的吧?”
“对的,对的,是这么认识的!”阿嫂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笑得撑筏的竹篙都差点扶不稳,竹筏微微在水中打转,林子健心里暗自捏了把汗,“阿嫂,你可稳着点,别摇呀摇,把我这风华正茂的有为青年直接给摇奈何桥去了!”
晚上,林子健躺在旅店床上百般聊赖,朦朦胧胧闭上眼睛,眼前晃动着的依然是叶紫的身影,说什么时间是疗伤的最好良药,为什么都这么久了还是放不下那段曾经沧海。手机短信突然响起,开机一看,居然是叶紫。如果要说这世界上谁跑最快?肯定是曹操!因为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还迷眼想着叶紫,这就收到她的短信。打开手机,简短的消息对于林子健犹如晴天霹雳!“哥哥,今天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他了,祝我幸福吧!”刹那间恍若梦中,爱人的喜帖成为了自己的请帖,心痛得还要扪心祝福她们新婚快乐?心中不免酸楚。林子健站在阳台看着灯火阑珊的街头,行人成双入对,而形单影调的又有几人?几年的感情,最后归结为这么寥寥的几个字。这时短信再次响起,林子健不知道叶紫还有什么事情要作最后的告别,怀着忐忑打开手机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帅哥,说好晚上逛西街呀!”哦!原来是下午月亮山邂逅的长发女孩。林子健心想,“不知道这老天给我开启的天窗还会不会是防盗窗?暗自惆怅不如独自偷欢!”
“等我,丁丁酒吧门口,不见不散”,林子健火速回复短信。出门前特意整理了戎装,发现镜中的他颇有几分帅气,喜欢运动,身材结实而高挑,面堂端正,小嘴薄薄的剔透中夹杂着性感,鼻梁挺拔而有形,眼睛虽不大但深邃有神,单眼皮毕竟是而今最流行时尚哈韩风,睫毛长而微微向上微翘,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一样干净清澈,头发微卷且染了一点让人不经意发觉的葡红。临行林子健在手腕上抹了一点他最喜欢的古龙水,对着镜子,狡黠地笑着告诫自己,花开的时候就让它开吧,欣赏它;花落的时候,也随它去好了。不用总在花开的时候想花落,或在花落的时候想花开……
远远眺望,那女孩单身一个人站在丁丁酒吧门口,下午短暂的邂逅还未仔细打量,晚上借着路边的灯光。发觉女孩模样不错,直顺的长发披肩,清新淡雅就像邻家女孩一样清纯。
“你知道邂逅的距离有多远?”林子健短信她,又开始学习方渝泡妞“绕”的诀窍了。
“邂逅的距离就是跨过街,看到你在我面前与你相遇的距离。”她又补充道,“出来吧,我都已经看见你了,别装神弄鬼了”。
林子健悻悻地走上去说道:“你太没有意思了。你就不想让我们的遇见增添一丝神秘温馨的色彩吗?”听完,女孩故作呕吐状。林子健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雷人的话,自个儿差点都被笑翻,看来思春的季节来了。
“我们现在去干嘛呢?酒吧喝酒?”林子健问道。
“你说呢?”她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貌似三岁小孩的样子。
林子健抬手看了看表,“刚好,现在有场‘印象刘三姐’的表演去看吗?”
“好呀!”她同意了。
这时,旁边的一位阿嫂听见他俩要去看印象刘三姐异常兴奋,凑上来说“靓仔,你们要去看‘印象刘三姐’呀?到我家院子看吧,也是原班演员演的,他们普通票都是二百元多一张,我们只要三十元,马上就要开演”。那窃窃私语的样子,就跟特务接头一样诡秘。
“你们怎么这么便宜啦?”林子健有些不解。阿嫂看林子健表示出了兴趣,立马来精神了,热情解释还不时的恭维道:“这是民间文化,看你就是高材生,大城市来的见多识广,不用我多解释,你们肯定都懂。民间艺术,国粹呀。我们演得和张大导演排的不相上下,原汁原味的壮族风情,再说我们也是赚点生活费,不容易呀!”阿嫂的嘴巴“吧唧吧唧”的翻着就像打机关枪一样。
“原来如此,去看吗?”林子健扭头问。
“无所谓,我听你的!”她好象没什么意见,脑袋摇晃得就跟拨浪鼓似的。
“那我们就去看吧,反正闲得无事,又不贵。”于是,两人跟着阿嫂在西街的小胡同里转来转去,仿佛走入迷城一般,都不知道转了多少的弯,七弯八拐地终于走进了一座农家小院,小院里散落地摆放着几根长条板凳,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等待开演的游客。怎么整的跟草台班子似的,林子健心中顿时明白了这所谓的原班演员的“印象刘三姐”,原来就是模仿秀,完全一山寨版。“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是放松一下沉重的心情,无所谓要多么的精益求精,”林子健安慰自己。演出开始了,几个农家妹子,几个农家汉子,身穿着壮族的服装,在舞台简易的背景衬托下对着山歌。虽说是山寨版,但山歌的一平一仄,韵律音色以及演员们丰富的表情都演绎得非常的认真,就像米卢说的“态度决定一切”,精辟。
看完山寨版‘印象刘三姐’,月亮也爬升了出来,今晚的月比起昨晚似乎消瘦了几分,但月光依然如此的皎洁,与一位萍水相逢的女孩在干净的月光中散步,听流水孱孱,林子健的心宛若鹿撞。寒暄中,林子健知道这长发女孩原来叫雨彤。雨彤!字字沾水,梨花带雨,光听名字就已经心生怜爱。雨彤是北京一个高校大四的学生,自己宣称是借找工作的时间出来旅行,而林子健凭男人不太准确的第六感判断这是一个借口,问道:“不会是因为大四毕业分手,出来散心吧。”
“难道你是这样?不要把你的故事用在每个人身上!”雨彤不屑。
“我确实是这样。即或你与我的故事过程是不同的,但却结局肯定都是一样,殊途同归,最后也是难免分手的局面。”或许林子健真的已经形成了定式思维,总爱把这种模式套用在每个人身上。
雨彤白了林子健一眼:“懒得跟你掰!”
“今晚,怎么就你一个人来赴本公子给你设的鸿门宴。”林子健偷瞥了雨彤一眼。
“我是陪我朋友和她男朋友来旅行的,我已经当了几天的电灯泡,你不知道长期这么耀眼,多累呀!今儿晚我决定给他们停电熄灯,让自己也轻松轻松。再说姐姐我还怕你一个小鬼会玩出什么花样来不成。”雨彤说道。
“你不要一口一个姐姐喊得那么贴切,小妮子年纪不大,还老爱沾我便宜。”林子健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以为这样会更加地深沉,就显得出老练,“哦,原来你是怕你电灯泡的瓦数太高,结果把哥哥我当灯罩了!”
“是呀!我这么养眼的灯泡配你这个破灯罩,你小鬼今天算赚大方了!”这姐姐虽然不喊了,但又满嘴的“小鬼”叫个不停,就跟领导人接见儿童团似的。
“好好!那所谓春宵苦短,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啦?”林子健笑道。
“谁跟你这破灯罩春宵,臭美吧你!一边思春去。小鬼,我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好呀,那就去吃桂林米粉吧!但是先拜托你不要再称呼我为小鬼,我叫林子健!”
“恩,好的,子健小鬼。”雨彤调皮地笑道。
悠长的胡洞里飘逸出来诱人的桂林米粉香气勾起了林子健的食欲,正应了那句老话“好酒不怕巷子深”。圆细、爽滑、柔韧的米粉,配以秘制的作料,就着一根油条下肚,很是享受。饱餐后,林子健惬意地点了一根香烟,又看见那淡蓝色青幽的烟雾飘飘然地升起,在空中盘旋着然后散之开去。
“什么时候回北京呢?”林子健问。
“可能后天吧!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雨彤嬉笑道。
“是呀!求你了,带我一起远走高飞吧!”林子健顺着雨彤的话茬往上爬。
“好呀!那看我们的缘分有多深!”
“肯定深,我们俩的缘分配对指数保准是百分之一千。”
“呵呵,你丫就梦吧!我困了,我先回旅社了,破灯罩,如果有缘的话,那么我们桂林城区再见!”
“我送你呀!”
“不了,一个人走走。”说着,雨彤头也不回背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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