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找了家店,坐下,点了一麻辣锅。雨彤看着翻腾热辣的火锅,刚才还信誓旦旦号称没有什么辣子不敢吃的她,开始有些胆怯,才吃第一口就叫嚷着:“不行了,不行了,太辣了!”
林子健连忙给倒了一碗凉开水,把从火锅里面捞出来的菜在凉开水里涮来涮去。虽然这样反复地稀释着,可是雨彤还是觉得辣。
“刚才还得意着呢!这不怕,那不怕的,现在咋的了?”林子健不失时机地奚落道。
“我的嘴都快被辣成红香肠了,你还……”雨彤一边说着,一边吐着舌头,还用手扇着像小狗似的散着热。
“给你点瓶饮料吧!”林子健看着雨彤实在辣得不行。
“好呀!”雨彤头也不抬用手中的纸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林子健招呼过来了服务员。
“你想喝什么”林子健问道。
雨彤问:“有矿泉水吗?”
服务员回答道:“有呀!”
雨彤又问道:“那有可乐吗?”
“有呀!”
“那有鲜橙多吗?”“
“有呀!”店员耐着性子继续回答道。
“那有咖啡吗?”林子健听到有些犯晕,这火锅店里咋会有咖啡这调情的玩意儿。
“这没有呀!”服务员也跟着犯晕了。
“那给我来一瓶矿泉水。”从终点又回到原点,服务员和林子健听到雨彤的回答,就差没喷血了。
“你丫被火锅辣晕菜了还是怎么的?你牺牲人家,取悦自己。”林子健小声的问雨彤,生怕被刚才那已经问得云蒸霞蔚的服务员听见。
“哎呀,我就看你们重庆小帅哥长得帅气,故意逗他玩玩的!”雨彤回到道,林子健听了差点没让服务员给自己点一道豆腐,一头撞上去晕菜得了。
雨彤还是依旧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矿泉水一边嚷着麻辣。一顿火锅下来,纸擦了不少,水喝了不少,汗也流了不少,看着雨彤被辣着红彤彤跟香肠一般的小嘴,林子健直偷着乐。
“感觉如何?”林子健笑道。
“就这种吃法,一顿饭下来流的汗跟蒸桑拿差不了多少,怪不得你们这丫的身材都保持得这么好!”虽然辣得够呛,雨彤一个劲儿板着嘴劲儿。
“接下来想去哪儿?”林子健问道。
“逛街吧!再怎么来重庆一趟,也要到处去溜达溜达!”
“你不嫌累呀!你在北京还没逛够呀,还大老远的跑这儿来溜达。”
“不逛街,那你平时下班之后干嘛呢?”雨彤问道。
“主要时间还是在家呆着呗!”
“你说你一天到晚在写字楼里窜上窜下,下了还给在家憋着,你不累呀?”雨彤摇摇头。
“说实话,有点儿!”林子健心里想到,“每天在公司,工作忙得晕头转向不说,还要费尽心思应付丁狐狸那张丑脸,就算忙最后,自个儿的相片都挂在墙上,供人敬仰的时候,再来感叹青春流淌,呼啦啦跟抽水马桶一样一去不再回来,一切都晚了。”
“那好!我们现在就直奔解放碑。”林子健带雨彤去了重庆的中心――解放碑。
看到解放碑屹立在城市的中央,林子健想起以前当他还是小孩的时候,每到这里都会觉得这座碑好高好高,带着瓜皮小帽的他抬头仰视着,帽子随时有掉落下来的可能,四周的建筑都显得那么的矮小。而如今时光荏苒,解放碑周围高楼早已高耸入云,衬托得它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佝偻老人。
林子健告诉雨彤:“很久以前我曾经很傻地做过一个梦,记得很清楚。梦见自己站在碑下,仰望着高楼,慢慢地四周的楼房开始移动围着碑环绕,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嗖嗖’地高楼全部消失了,重回到原来的时代,解放碑依旧傲视四方,自己依旧未长大,孩童般的无忧无虑。但这当欣喜若狂的时候,突然,脚下出现一个黑洞,自个儿就掉了下去,万劫不复。”
雨彤说:“是个恶梦呀,但是我会解梦。”
“你?”林子健有点不屑。
“好歹也我也是周公第n辈嫡孙女!”
喔,忘记了,雨彤,原名姓周。
“好呀!周氏传人,你说说看!”林子健说道。
雨彤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掐着手指说:“你所表达的情形仿佛令人看见一个在漆黑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救命的弱小者,跌落到无涯深渊透露着一股悲凉的无助又无奈的感觉,而你所说的万劫不复,是一种绝望的感觉。绝望是失望的极端表现,是在现实生活中一点点地积压着、承受着无奈与挫折。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因为这是你很久以前做过的梦,经历过痛苦的人才能担当重任,也许,摆脱掉以往的阴霾的你,对生活或工作上的压力已不再畏惧了,你在不知不觉中变强了,变得有能力了。”
林子健笑了,未知可否。
“我说得对不对?”雨彤扭着问。
“口渴吗?我去给你买水。”善于转移话题是林子健的强项。
手机突然响了,是祥福打来电话约林子健晚上去夜店泡吧。说起祥福,是芸子认识的一朋友,一来二去,大家也就都熟识了。林子健一直觉得祥福这个的字特别的土气,不知道当年他父母是怎么思索出这么一个名字?可能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一生吉祥幸福吧!别听祥福名字土气,却很富有艺术细胞,一双光洁柔嫩修长的手指能弹奏出令人陶醉的旋律。祥福天生桀骜不驯,仿佛身体中流淌着一股叛逆的血液。高中毕业,选择了一路向北成了流行的北漂一族,漂了几年之后,又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去大学深造,造诣颇高的他不负所望,顺利考上了音乐学院。一帆风顺的他大学毕业放弃了留校工作的选择,毅然决然地选择当一名自由职业者。正当大家都以为他将与他订婚的女友携手步入爱情殿堂的时候,他却宣称爱上了一个男人。对于gay,林子健并不反感,因为从祥福幸福的样子可以看出,爱情不取决于性别。恩爱的他俩总是告诉大家,等有一天,他们有钱了,将会移民荷兰,因为那里才是他们的天堂。
林子健问雨彤:“晚上我有几个朋友约去酒吧泡吧。去吗?”
“去呀,为啥不去?”雨彤一听泡吧来了兴趣。那感情兴奋地就像明星背诵获奖感言似的来劲。
万家灯火,华灯初上,黑色的夜幕吞噬不了重庆夜生活的绚烂,五彩的霓虹映射下的较场口迷惑而性感。卖着串烧dj碟的老板靠在摩托车旁,忘情地跟着节奏舞蹈;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扭缠着来往的男女,兜售着焉达达的玫瑰花……夜色中,重庆美女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全部涌向这里,个个光鲜照人,粉黛施面,香气沁人。妖精似的迷人,如果转得太久,肯定会找不着北,来了重庆必定后悔结婚太早。虽然新开了不少的酒吧,林子健却依然钟情于solo酒吧,不知道什么感觉,始终觉得不同于其他的酒吧,有种温暖有种精致的古典。在那灯光昏暗的房内,伴随着震撼的音乐,形色男女一如既往地抽烟、喝酒、划拳、手舞足蹈的蹦呀、跳呀,时不时看到几个魁梧的保安抬着喝得烂醉的人出去,突然让林子健迷惘,不知这些人到底是因为痛楚还是因为狂欢而需要喝得如此境地,或许他们仅仅是为了迎合这种氛围而前伏后继倒下的一个个英雄……
林子健给祥福打电话:“在哪儿?”
“8号桌。”祥福告诉他。
林子健拉着雨彤柔然得像棉花般稚嫩的小手,在人缝中钻来钻去,就像泥鳅一样。远远看到芸子和祥福还有他的几个朋友早就已经在那里了。
还没等林子健介绍,芸子先发话了:“子健,你今天带的这妞不错呀!档次越来越高了!”
林子健说:“什么妞不妞的。你丫不说话,要憋死呀!我来给你们介绍。雨彤,我一北京来的朋友。”转而又介绍:“这个刁蛮丫头是我高中同学芸子,嘴巴快得比瑞士军刀还锋利。这是祥福,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人民音乐家,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中国人民久经考验的……”
祥福说:“你丫介绍人,咋整得跟念悼词似的!”
雨彤也立马渐入氛围:“小女子初来乍到,承蒙关照,先干为敬。”端起酒杯,干了。
“芸子,你旁边这位高大威猛的帅哥你咋不介绍介绍?”林子健问道。
芸子“咳咳”清了清嗓子,“这位是我的未婚夫jack,刚留学回来。”
“你啥时候整了一只海归(龟)当未婚夫,弄得这么高级的。”林子健调侃道。
芸子白了林子健一眼说:“土鳖,没文化。”
“呵呵,不好意思,开个玩笑。欢迎回国。”林子健正冲jack伸出手,又扭头冲芸子笑道:“你以后干脆取一英文名叫jones得了。你俩往那儿一站,名牌,整个一jack&jones。”
“那你取一名叫马克华菲,也是一名牌。”芸子没好气地说。
“哈哈……”大家都笑了。
芸子的男友就这么无辜地被林子健涮了一把,让林子健觉得刚握住jack伸出的手,咋冰凉冰凉的。说实话,对于jack,林子健第一印象不怎么好,人很白净,但那小脸卡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就像京剧里唱白脸的透着一份奸诈。消瘦的脸上还戴着一副金色边的眼镜,感觉有点孱弱,让人不自觉地和“斯文败类”这词儿联系到了一起。
“你们女人喜欢这种男人?”林子健轻声地问雨彤。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反正我不喜欢,如果非要我喜欢,我倒不如喜欢你这种。”雨彤说道。
“你咋说话的,什么叫‘我这种’,我这种很差劲吗?”林子健白了雨彤一眼。
“来来,划拳喝酒。”祥福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站出来调剂调剂。
划拳喝酒,划拳喝酒,那晚芸子的拳划得太臭了,老划老输,老输老喝,咕咚咕咚地,那瓶马爹利大半瓶都是她一人喝下去。那感情喝洋酒就当喝可乐似的。
最后可能是酒精都灌到喉咙的时候,芸子实在喝不下去,把酒杯往jack面前一放,“你帮我喝了。”口气就像命令儿子似的。
jack说:“芸子,我平时不喝酒的。”
芸子听了很是不爽,“你喝一杯要死人呀,我都喝这么多了,你帮我挡一挡又怎么了?磨磨唧唧的跟娘们儿似的。”jack没法只好顺从地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抿,芸子又嚷嚷着:“哎呀,轻轻添一口还他妈呲牙咧嘴的跟喝毒药似的。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虽然灯光很暗,但是大家都还是分明看的出来jack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看到jack的窘样,林子健突然觉得刚才拿他开涮挺不厚道的。
林子健这时转头发现雨彤并没有理会这边发生的这茬事儿,而是扭头看着台上的dj疯狂地打碟。于是,林子健说:“芸子,今天拳我们就不划了,这三杯酒我喝了算我认输。”倒了三杯酒,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芸子一把夺过林子健的酒杯不依不饶道:“这算什么,让着我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说完,“咚咚咚”把剩余的两杯就全喝了。
“林子健,亏得姑奶奶我一直喜欢你这么久,以前你有叶紫,我不敢计较什么。好容易等到你分手,我以为我有机会了,你今天却带个这个妞……”估计芸子喝高了,一边骂一边哭,哭得林子健心里直发毛,这么多年了,林子健一直把芸子当成了哥们,芸子的性格耿直率真,一天活得多坚强多愉快的,从来都是一幅天高任鸟飞的样子,压根都没有敢想过她会喜欢过自己。听到这话,林子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阵的尴尬。
“喝高了,她喝高了,全说胡话了。jack你把她扶回家去吧!”祥福冲jack说道。
jack感觉有点茫然,也不说话。
芸子继续说道:“我没有喝高,我哪儿也不去。”说完瘫在桌子上。林子健、祥福、jack三个男人互相望了一眼,林子健觉得jack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恨,狠不得把他给吞了下去,jack愠怒地端起一杯酒,“咕咚”一下估计是把这酒给当成林子健吞了下去。而林子健的眼神则是相当的无辜,他压根没想到是怎么一回事。祥福则是本来好好的出来放松一下,咋个整成这幅局面,他也不知道。
雨彤依然好像不关事的独自陶醉在dj的high歌中。林子健突然感觉眼睛有些酸胀,摸摸索索检查了许久,才发现原来是隐形眼镜出了问题。幸亏度数不高,林子健索性取掉眼镜,恰好台上驻场歌手正唱着伍佰的成名曲《痛苦的人》“朦胧的细雨有她朦胧的美……”林子健也决定来感受一下眼中的朦胧世界是否有他朦胧的美。
此时任何事物在林子健眼前呈现的都是模糊纷扰不清,看不清楚红男绿女这霓虹灯光下的歌舞升平,放纵地、在djhihg歌的伴奏下,玩命似的欢腾,仿佛要让大家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但是很可惜,对于林子健来说,却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射灯闪烁、烟雾缭绕,让林子健想起了夏雨的一部片子《独自等待》中的一幕,夏雨如同林子健一般,静静看着人们在疯狂,心里却想如果此时关闭了音乐,关掉了灯光,这些人齐刷刷的在这里傻了吧唧扭着、跳着、蹦着……又将会是一番可笑的情景。
放眼四周的人们,才发现哭得闹得不止林子健他们这一桌,隔壁桌的现在那女人现在也正撒了欢似的泪雨婆娑着……难道岁末年初都是一年之中最困顿的时候吗?才使得更多的人总以此为借口,尽情地放肆与发泄吗?
这晚对林子健来说什么都是朦胧与模糊的,雨彤的到来让他感到朦胧!芸子的话让他感到朦胧!
“其实又何必将这花花世界看得那么透彻。其实当年我也是个痴情的种子,结果下了场雨……淹死了。”林子健想到这儿,也就平衡了。或许朦胧真的有种美,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统归之为朦胧派的所谓朦胧诗人、朦胧画家,有些人将这所谓的朦胧,定性为逃避,不敢面对真实的世界。而林子健却不然,他认为这是一种难得糊涂、大智若愚的聪明。看着芸子安静地趴在桌上,jack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就像一座雕塑似的,祥福则独自抽着闷烟,而雨彤一边喝着酒,一边随着音乐跳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林子健真的有点发懵,今天晚上的聚会到底是怎么了?林子健抬腕看时间差不多了,和jack还有祥福生拖硬拽才把芸子弄回家,看着她安静地入睡,想必明天醒来的她,依旧会如同往日一样戴着面具继续地生活,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送完芸子回家,雨彤已靠在车背上安静地睡着了。整个车厢死一般的寂静。林子健独自朦胧地享受着这个世界,他爱这黑夜,因为他暂时掩盖了世间的污瑕,给了一个宁静的世界于世人。听着歌,开着车,在凌晨的街道上独行,不堵车,没有喧嚣,有的只有这微醉朦胧的视线中出现的更宽阔的马路。哼着刚在酒吧中听到不知名歌曲中喜欢的一两句歌词:“我坐在这里,世界在我面前更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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