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啊，还听得出来我是谁吗？”

爽了一个晚上的陈家辉到了公司员工们吃中午饭的时间才开着他那辆黑色的奔驰汽车赶到地处市中心的xx大厦上班，他右手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机，那张办公桌足足有一个乒乓球台大，大得斜门儿。他肚子囊肿的身体斜靠在高背的真皮旋转沙发上，站在他身后的人看不见他的后背，只能看见那个在灯光下发亮的秃顶。他左手按在实木打理、深紫色、光滑闪亮的大办公桌的边沿上，翘起两郎腿，口气傲满地说。

听筒那边没有半点儿的迟疑，语气谦虚而客气地说：“老领导，您的声音别人听不出，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

“哈—哈—哈，还是那个爽快的脾气，你们家小乔好吗？”

对方接电话的是吴雁平，她是陈家辉的老部下，五年前干到处长的位置她感觉没意思，就打报告从市政府机关下海给外国公司打洋工，现在算是全市最知名的德国建筑材料和环保材料公司驻本市办事处的首席代表。小乔是她的丈夫，在本市的银行当副行长，最年轻的副行长。

陈家辉那个光秃秃的脑袋瓜儿就是灵光，他有这样的本事，无论是什么样的朋友，他根本就不用翻电话本，它自个儿就从脑袋瓜子里蹦出来了。

“好，他挺好的，全靠老领导您栽培！”

吴雁平谦虚地说，她清楚，在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陈家辉他三、四年了也没有找过她，现在突然打电话来，一定是想做点儿什么事。

“说不上，说不上。当年我只是给你们俩儿牵了根儿红线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夸奖的。”

陈家辉在电话的这头儿笑眯眯地说。

“老领导，您都把我的脸都说红了，您瞧，我正满屋子找地缝儿呢，看看什么地方我好钻进去！”

吴雁平调侃地笑着。

“小吴啊，你瞧瞧，你那张嘴就是不饶人，难怪人家说：小乔在银行做事情敢快刀阔斧的，一回家就成了小绵羊。不是吗？”

他将红色的电话机夹在肩头上，腾出两只手，熟练地一手挪过来办公桌上的烟灰缸，一手摸过来那包万宝路香烟，两手撕开，抽出一根，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打着点火机，狠狠地吸上一口，吐出浓浓的白烟。

“没有吧？那都是小道消息，我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管着人家小乔呢？您别听他们瞎扯，改天我抽空到您办公室，向您学习，学习这市场营销和公共关系的经验！”

吴雁平礼貌而客气地说道，她深知：姜还是老的辣。别看陈家辉从局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自己开了一家不大的信息咨询公司。可是，人家陈家辉这位本市知名的人事局长会整合资源，整合精英资源，这一手儿，谁能比过他？就连原来她吴雁平天天手里提着包跟在他身后，也没有把他陈家辉的人力资源搞到手。您看过冯小刚的《天下无贼》吗？人家葛优同志说得多好：这二十一世纪缺的是什么？人才。

“我还是自己去你那边吧，不远，说话方便！”

他将烟头按在自己面前的烟灰缸里，又狠狠地将它按瘪，无烟为止。

“那我就随时恭侯您的到来，老领导！您还有什么指示？”

吴雁平办公室的大门口外面有人敲门，她不得不收线。

“别什么指示啦！我早退了，咱们见面再说吧！”

陈家辉对着话筒，假装客气地说。

“那好！”

吴雁平示意来客请坐。

“见面再谈！”

陈家辉已经完全说明白他自己要表达的意思了。

“见面谈！”

吴雁平对着来客微笑着。

“再见！”

陈家辉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再见！”

对方的吴雁平客气完，终于挂上了电话！

陈家辉得意地靠在沙发转椅的靠背上，看着办公室玻璃窗外对面的那栋高层写字楼，脸上浮现出一丝别人不容易察觉的微笑，阴冷的微笑。吴雁平毕竟是自己过去的老部下嘛！

“刘秘书！”

陈家辉睁开了眯缝的双眼，大声地喊着。

办公室的大门轻轻地打开，一个梳着长发，身体苗条，脸庞清纯的女孩子推门而入，“董事长，您有什么吩咐？”

他正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秘书小刘，严肃地说：“给我安排好明天上午去见吴雁平首代的事情！”

“好的，董事长！”

秘书小刘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陈家辉的各种要求，然后，倒退着步子出去，转身关门。

就在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小刘圆润的屁股，就像昨天晚上在皇后歌舞厅见到“小翠”的屁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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