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如期举行。

为了确保职代会顺利进行，公司特地把商业局副局长马波请来坐镇。马副局长在改制方案讨论之前特地做了一大段长篇讲话。为什么要改，如何改，改成什么样，说得天花乱坠。浅显的理解就是，改就能搞活，改符合政策，改是大势所趋。改了，公司就能走向长远，不改三五年之内就会不堪重负，自行灭亡。讨论时，争论十分激烈，站在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上，谁也不愿意成为改制的牺牲品，明摆着有三成的职工要下岗或自谋职业。天成的目光望着主席台，从马波脸上移过来，依次是吴用水、夏泽芳，胡心志、杜威，这是经理集团四个核心人物，他们能把握这个局势，把这场改革顺利完成吗？天成有些怀疑。

有传言局党委最近拟动班子，胡心志会接替吴用水的位置，杜威会调别的公司任正职，人事会有伤筋动骨的大变化。马副局长在会上予以了否定，在年底以前，局里人事上不会做大的调整。马副局长分管人事，据说会接替老局长的位子，他的话似乎给代表们吃了一付定心丸。胳膊拧不过大腿，方案最终还是以微弱优势获得了通过。方案是通过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能达到公司最终的期望值吗？只有天知道。

天成心思没有在改制上，他的心象有一块铅压着，始终开心不起来。不见小慧已经有三天了，心里沉甸甸的，好象做什么事都专心不了，小慧究竟病成什么样了？天成十分担心。吃过午饭后，天成步履沉重踏上五楼，又从五楼走了下来，漫无目标踏上了街市。县城正在扩街，到处都是建筑垃圾。阳光很好，暖暖地照在人的身上，很受用。走在街上的行人穿着单薄的春裳，提醒季节已到仲春。春天没有如期走进天成心里，天成的心思落寞且失意，乏善可陈。

去看看小慧吧？天成横过马路突然停住对自己说。一辆小车急速在天成后面刹车，司机对天成直瞪眼,远远还在骂，找死啊！

小慧的父亲胡远方是县人大的一个委办主任，母亲任萧萧是县一中教师。父母对小慧要求很严格，小慧从来没有带同事进过家门。天成想，自己冒然前去行不行？转念一想，管它呗，看看再说。

沿河路向河上游走一段不远就是小慧家，天成送过小慧多次，熟悉路。他买了几斤水果，很快就来到了她的家门口。这是一个四方小院，敲门后，一位老太婆开了门。天成问，您是小慧的奶奶吧？

是啊，你找谁？

奶奶好，我是小慧的同事，代表公司来看看小慧。天成撒了一个谎。

哦，是小慧的同事，小慧，你公司派人来看你了。奶奶把天成让进了院子，对着里屋直喊。

伯父、伯母不在家？天成问奶奶。

都去上班了，这不，小慧病了，特地把我从乡下接来照顾她，他们都有事啊。你看菜园都草荒了，我正帮他们弄着呢。

天成看过去，真的有几垅菜地，未锄草的地方，上面的草比菜还长得茂盛。天成跟着奶奶进屋，把水果放在了客厅茶几上，奶奶领着天成进了小慧的房间，忙出去倒茶。

小慧。天成轻轻叫了一声。

小慧斜斜倚在床头，明显憔悴了很多，长发有些散乱披在肩上，眼睛里装满忧郁。她看了一眼天成，拿起了身边的一本书，没有理他。天成站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奶奶端来一杯茶，对天成说，你们聊一会儿，我在院子里给菜园锄草。

好的，您忙，我和小慧聊几句就走。天成答道。

不急，不急，吃过晚饭再走不迟。奶奶热情挽留。

还早，奶奶，你先忙吧。

唉。奶奶欢喜看了一眼天成，出了门。

天成坐在小慧的床边，看着小慧。小慧没有抬头，眼睛盯着书本。慢慢地，有两行泪从眼角淌了下来，天成看得很清楚。他有些心痛地叫了声，小慧！

小慧擦了一把眼睛，又痛又恨地问：

谁让你来看我的？

我自己。

为什么来看我？

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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