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陪客喝多了，叶天成下午班也没有上，关在家里睡觉，一直睡到天亮才睁开眼。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天成坐在床头，看着床头柜上结婚照，小慧正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这时天成突然记起昨夜的梦来。天成又梦见自己高考了，这次好象是考数学，考场设在草坪上，草坪里的草绿茵茵的，比足球场上的要生长得茂盛。天成清楚地记得掐了一根草衔在嘴上。他低头看试卷，竟然一道题也不会做。伸长脖子看同学的，字迹模糊看不清。监考老师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盯着他看，天成越发急出冷汗来。眼看要交卷了，天成可怜兮兮地央求老师给一份同学答卷照抄，老师竟然答应了。他藏好答卷准备抄答案，谁知钢笔没有墨水。天成急得团团转，找同学借笔，没有一个人理他。这时，终场铃声响了，监考老师收走了试卷。天成急着跟老师解释，老师不予理会，径直走了。天成用手拉老师的衣袖，监考老师一拂，天成就绝望地倒在了草地上。倒地的一霎那，天成感觉青草有大蒜那样大。

天成上班后还在琢磨昨夜的梦。他把梦境说给何中芳听。何中芳听后，思忖了一下道，天成，你思虑太多，是不是觉得工作压力太大了呢？

天成答道，好象没有压力，只是最近赶了几个大材料。

这就对了，别把工作看得太重，这样精神就会紧张，睡觉也不会安稳的。何中芳给天成茶杯续满了水，接着说，你梦见草地，青草都有大蒜那样大，这是青梦，今天应该有客人来拜会你。

不会吧？天成有些将信将疑。

天成话音末落，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电话是小慧打来的，说今天回来。天成想想和小慧分别已经有了两个来月，接到她的电话心里一喜，笑意就写在脸上了。

怎么样？灵验吧？何中芳看着天成接电话，有些得意道。

这不算，小慧是家里人，算不得客人。天成辩解道。

两人在办公室闲扯了一会儿，天成惦记着张有相约，就准备出去找他。这时，bp机响了，天成看号码是表哥李才华的大哥大，便拿起电话回了过去。原来李才华从邻县洪洞县采访结束后返回星城，途径庭子县，特地约他一起吃午饭。他在电话那头嘱咐，你请客，两菜一汤，就咱哥俩，谁也不要惊动。

天成放下电话，自言自语道，神了，这梦还真灵。

何中芳坐在对面，把目光从报纸上移到天成脸上，自鸣得意道，解梦，咱胜过周公。

天成笑了笑，没有理她。

天成想了想，决定去东方红肠子馆，便拨通电话告诉了表哥地址。表哥听了很高兴，说直接去，要天成定一个安静一点的包厢。

中午下班前，天成早早来到了东方红肠子馆，找了一个小包厢。点了一个肠子火锅，一盘腊牛肉，一份青菜。便坐在桌边，边等表哥边喝茶。

天成，我带了一瓶茅台，咱哥俩消灭它。表哥一进包厢，将酒重重放在桌上道。

应酬那样多，每天都喝酒，今天就咱俩，酒就免了吧？天成起身，接过表哥的外衣挂在衣架上劝道。

不行，咱哥俩难得单独在一起喝酒，今天不喝完不准走。表哥坐下来道。

天成看到李才华的兴趣很高，便吩咐服务员开酒。俩人说着话开始饭局。猪肠子和猪头肉虽然不是高档菜，却很合李才华的口味，天成也爱吃。吃着吃着，便辣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俩人觉得都很过瘾。

天成，对了，最近组织部门有没有来考察你呢？李才华和天成碰了一下酒杯，问。

有啊，你怎么知道？天成奇怪道。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李才华把酒干了接着说，天成，你才步入政道，我和苏丹合计过，凭你的才华，我们要运作包装你，三年登三大步，在三十岁以前解决副处。

不会吧？组织培养干部有其原则，能够运作？天成惊奇地睁大眼睛问。

我虽然不是政界上的人，但见得多了，就明白其中的奥妙。李才华放下筷子道，能力只是一个方面，能力有了，机遇就占了绝对比重，每一个人机遇都会有，但能不能抓住，就靠运作了。

如何运作？天成问。

这就靠你慢慢琢磨了，比如，你现在是一个干部身份，想要解决副科，指望局里不行，必须通过县委组织部门；如果你再想摆正，必须通过县委书记、县长，再想解决副处，那就得越过县级找到市委组织部门，依此类推。李才华斟满酒接着说，原则是想升级，必须跨过你的直接主管这一级，把目光放在上一级，另外，还得找对人。

那么麻烦？其实，表哥，我真的无意仕途。天成有些沮丧地道。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官场如商场，你已经跨进来了，就由不得自己了。李才华道。

天成端起酒杯，敬了表哥一杯。

天成，今天找你，也是特意和你说这事儿来的，你好好干，胡县长对你的印象很好，只要工作没有大的差错，今年副科、明年正科、后年副处绝对没有问题，现在提倡年轻化，知识化，因为你有自己的文凭和才华，机遇一步赶上，步步赶上。李才华信心十足地道。

……

天成送走表哥后，脑袋有些晕头转向。半斤酒下肚，天成感觉有些飘。表哥说的话让他一头雾水，他拍了拍脑袋，有些自嘲地说了一句，运作，晕座。想到小慧的电话，心里一暖，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便有些摇晃地踏上东方红路，向车站方向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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