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圩日。这个圩叫三角圩,因它的形状是三角形而得名。赶集的人真多,来来往往的,把狭窄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挑鸡驼鸭,牵牛赶羊,背菜拎肉;携子带女,倍朋伴亲,三五成群的,在卖东西或在买东西,吆三喝六的,好不热闹。一个摆地摊卖草药的中年男子,因他的摊位占了城建管理人员画的界线,工作人员叫他挪一些,他不肯,正和工作人员争呢。你以为我容易?你们只会收管理费,就不管我挣不挣得。你们倒好,一个月一千多元,旱涝保收。又不是我们纳税人的别废那么保京他们一行三人,谁都没有心思多看一眼街上各种各样的农具,五花八门的农副产品,千奇百怪的水果,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保京他们还是继续向前,小春说,肚子饿了,是不是两回了,妍艳没有做声,保京也不敢说,尽管他也有点饿了。妍艳总是说,这地方不卫生,等回到她外婆家再说。我外婆家呀,都是绿色食品。妍艳不无得意地说着,叫保京和小春忍耐一下。想想红军二万五,我们受的累不算苦。你说呢?保京!妍艳扭头问保京。还强装莞尔一笑。shalara小姐说得对。保京话一说出口,马上又后悔起来,暗暗叫苦。真笨!笨猪!!他骂起自己。该断他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妍艳的洋名,开始保京是不知道的。是国际刑警lutherpo从美国给老头子发来的一个传真——封面写有三个a。只有他和老头子有资格看。里面有妍艳在美国的学习和生活的详细情况。可惜当时没有相片。也不知道她就是lara。妍艳本能地“哎”了一声。而后就什么也不说了,只是放慢了脚步。这个保京,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的人?他怎么知道我在美国留学时的洋名?我爸爸也不知道我这个名字的。我爸爸常常说,逢人只说三分话,不要抛出一片心!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要如此。会不会是国际刑警呢?还是一个卧底呢?近来生意可不太景气,否则,我爸爸是不会让我亲自出马的。
表妹,表妹——快来呀,我在这呢。妍艳被叫声惊醒过来。循声望去,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在一间低矮的瓦房下转角处,向她挥手。女子戴着一顶草帽,帽有点黄黑了。前面有点向上翘着,左边的帽檐有一条烂了,还吊着,风一吹,轻轻地抖着。她的脸和她的草帽差不多一样黑,而且还蛮瘦的。
不一会,妍艳她们就来到了女子的跟前,这才看清女子的脸,有花点。花点不很大也不很多,但很深。不留心的话,是看不出的。有一颗门牙断了半截,很难看。截面很黑。牙齿不太整齐。嘴巴很宽,像是一只瘦猴。她脱下草帽,用力地摇着。染得不伦不类的稀疏的头发,轻轻的摇曳起来。她的右眼是瞎的,眼角还有一小团半粒米饭大的黄色的眼屎。
真是死天,那么多天了,还是那样,一滴水也没落下。庄稼都快干枯完了,也不知道当官的是吃啥的,也不做人工降雨。
政府哪来那么多钱呢?他们没有眼睛?庄稼死完了,损失不是更大?他们喝西北风去?他们不要政绩?用我们去瞎操心。
整天花天酒地就有,为百姓谋事就没有。
人家是在工作。平时要办的事,办公室里办不了,酒桌上杯子一碰,就万事大吉了。
别说那么多了。刚才你叫我表妹?可我不认识你呀。
你哪里知道呀。我是你八堂舅的三外甥女,嫁在绿豆糕村。明天是你的表哥大喜之日,要摆118桌。我说不要浪费那么多,摆五六十桌就行了。可老头哪里听我的。他说,你出嫁时和你弟弟去读大学那天,我没有摆酒席,很是委屈了你们。也无脸见亲朋好友,他们有啥喜事,哪次忘了我?好像我是欠你们和他们的什么一样,总觉得愧对你们和大家。我也很想办,可那时家里穷呀。不说有钱存,最基本的日常生活都十分的艰难。如今我有上一些钱,不许我办得像模像样一点吗?我说不过老人只好由他了。
你要买鸭?
是的。你堂舅怕不够,就叫我来再买30只。可我的钱不够,存折里的密码我又忘记了。是我爸的,我怎能记得他的密码呢?我存折里有,可我不能私下领出,我得和他商量。你知道你表姐夫的为人,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吝啬鬼。退一步说,我弟弟不认帐,如何是好。到头来说,要是我有难求于他,也许他会说,我结婚时三姐都不帮我一下。
闲聊了一会,双方便谈起鸭价钱。正要交钱时,从墙角处跌跌撞撞晃出一个十几岁的小青年。小青年瘦得只有一块骨头架子了。
你这个败家子!今个儿我一定打死你!后面有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在后面追赶着。
小青年边跑边扭头看,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被一个鸭笼绊住了,重重的跌倒到鸭笼上。
我看你跑,你跑得吗。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要把你找回来,也要把你打死。省得害人害己。
后面的人冲上来,用脚猛踢着小青年。小青年没有求饶,只是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好好的不读书,就在社会上浪荡。小小年纪,就染上烟土,你这不是慢性自杀吗?我都快六十了,以后我指望哪个哟?你两个姐姐都远嫁在外,你妈妈身体又不好,你想想,家里还有啥像样的东西?你看看,你这一把骨头,随便丢在哪里,狗都不吃了。打死你,以后还偷不?就是十奶奶外孙女寄回的钱,你也偷,这是老人的养命钱呀!那些小学生兜里能有几角钱,你常常去抢人家。人家不给,你竞用刀砍人家成重伤。人家在医院里三天两夜了,还没醒呢!宝贵,你晓得吗?嗯。狗屁,宝贵!当初你妈给你起这个名字,我就反对。如今可好早晓得,我把你淹在尿桶里就一了百了。打死你这个败家仔!我叫你偷,还偷不?你不做声吗?男人找来一条木棍,没头没脸的打起宝贵来。
不要打了,阿叔!要出人命的。
就是!你不打他,看来他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什么?你咒骂我儿子?他偷你的抢你的?还是吃了你的?还是睡了你?他是我的宝贝呀!宝贝,你晓得?老人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竞呜呜地嚎啕起来。我真是前世不修呀,前世不修都是那个谬地理先生,我说房门不能向西北,他还骂我,说我是先生,还是你是?呆一边去!
狼爱上羊呀并不疯狂。亲爱的,谢谢你给我疗伤狼爱上羊呀并不荒唐对面的一个音像店为了招徕生意,把音量调得很高,街的每一个空间,都塞满了《狼爱上羊》。
狼都爱上了羊,这是啥世道哟?狼都爱上了羊,可我咋不爱我自己的宝贵呢?老人不知道是打累了还是听了歌,没有继续打小孩了。他把木棍一丢,就势坐在地上,两眼直直盯着他的宝贵。宝贵呀宝贵,你可是你爹妈的宝贵,你可别有三长两短,啊他擤了一下鼻涕,你不晓得,我有多可怜他喃喃着,不知不觉地打起盹来。
老人对宝贵下手不是很重。还不到十分钟,宝贵就站了起来。他瞟了他父亲一眼,咬了咬牙。你不让我好活,我也让你不得好死。宝贵从怀里摸出一把水果刀,抓住他父亲的头发,缩起手臂,向老人的胸口刺去保京一个箭步冲上去,凌空一飞。没有踢中宝贵的刀,却踢中了他的头部。宝贵重重的倒在地上。
杀人了杀人了,快快宝贵的父亲呼天抢地的喊着。出人命了,快捉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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