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埃斯皮猛然站起,似乎意识到什么,从胸前隐匿的夹袋中取出一小块相似石盘的玩意,还竖着一条细狭木桩,石盘四周还充满着繁琐密麻的咒文。他一手端平这盘,对着欲颓的夕阳,深吸一口气,凝视着由木柱所现的暗影,不由的从脚底一抽凉。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想起早晨格德保拉尔二世说的“在今日夜幕之前,鹭涩黑森林北角正数第六课梧桐树下,由我张结界召开咱们兄弟五人创造最后生还可能的突围方略。为了明日的晨曦,希望各位能够准时抵达现场。”
“糟了,糟了。看来得迟到了,竟然在这种时刻……”埃斯皮恼火的发泄着,不断咒骂自己的愚蠢。
说罢,迅速从腰带中掏出一个比起三角形更像三个圆锥拼凑在一起的铁器,上面还缠绕着些电光。扔了出去,念了段繁复不已的咒语后,四起狼烟。随后一声:“驾”便不见踪迹
透过烟迹,埃斯皮早已乘上几月前在迪索亚领镇购买的焰玄麒麟,想想当时可真是咬着牙关买下这坐骑,毕竟是埃斯皮整整一年的军饷!得意洋洋的他甚至靠在麒麟背角上,倒坐着,头俯在麒麟柔软的鬓毛上。令这会飞的大家伙不免“嘶嘶”长啸,埃斯皮可顾不着,尽可能享受军饷带来的温馨。
傍晚十分,夕阳带来的天然帷幕正渐渐消退,天边的殷红也逐渐深了起来,随着族群的飞鹤,振翅翱翔的雄姿,夜幕也随之应来。埃斯皮看看这夜幕的降临,不免更加急切,身子一扭,转过生来端坐在麒麟背上,左手做出捞勾的姿势,一条铜鞭慢慢映出轮廓。他两脚一蹬麒麟的腹部,一边抽打着,不住的喊着“驾嘎,驾葛”,这焰红色的“天马”被逼迫加快那践踏空气的脚步,“哒哒”声越是明显。焦急的埃斯皮额头流下了丝丝汗珠。迎面扑来的凌厉寒风划过他的两颊,耳朵里充满了嘈杂的风声。
“天助我也,这回至少不会被批了”欣喜若狂的埃斯皮终究再夜幕降临前赶到了,焰玄麒麟两条粗壮的前腿稳稳踏在了松柏枝遍地散落的红泥土地上,一个腾身翻越,埃斯皮快速将麒麟再次收回到那古怪的容器中,冲向会议地点……然而情形不大乐观,所谓的第六棵梧桐树,其树下空无一人,埃斯皮沉默了许久,却豁然开朗,掏了半天解手包。只见拎出一串木珠,朝天一扔,“啪”随着清脆的炸裂声,木珠四下散落、狼藉。一会儿,那些遍布四周刻着咒文的木珠竟然变得有些节律一般,慢慢围了起来,直到足够大小时。淡黄的闪电四射,渐渐的,一道接近于无形的屏障随着早已围成半圆球体的惨黄色闪电慢慢呈现出来。接着电光四下散去,竟然是一张隐形的结界!表面还贴满了符文。不多不少,正好四张,埃斯皮看了看,嘴角弯弯翘起,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张与其相似的蓝底黄字的咒文书,从中撕下一页,夹在两指间,默念几段法文后。顺手贴在结界上,只见贴符文四周的光壁渐渐融化一般,露出一道狭口,埃斯皮见势便钻了进去。
之后那道口子又重新自动缝合上。
不同的,无法是那五张并排的蓝底符咒堪罢……
“嗨,埃斯皮,就知道你会来晚。要知道我一向是正确的。”一个低粗的声音将埃斯皮喊住,扭头一看,原来是今早组织集会的保拉尔二世,青蓝色的面孔上涂满了增加隐蔽性的绿花漆,道道迷彩掩盖住那苍老的岁月遗物。埃斯皮拍了拍裤子上的干泥,盘腿坐下。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在这种事关重大……”保拉尔说着眼眶越发些红润,哽咽着。捣了捣噼噼啪啪的火堆,抽出一根火把,凝视着闪烁的火光,不由的沉默了。
“行了,别说了,大家都一样嘛。其实都明白……”一旁的齿剑师克嘞博逆弑,看不下去便开始插嘴,他曾经是一名弃婴。不知道自己姓氏,更不知道自己的祖籍。只是在遗弃点寻找到一张模糊的麻纸,上面写着:亲爱的克嘞博就再也看不清了。然而他不愿屈服命运的安排,自命——逆弑……那字眼里充满了反抗与杀戮……
一直沉默的古法咒师——颇得里削查迪面露躁气,嚷嚷道:“可以了吗?不就散队一天嘛,要不要这样隆重啊,又不是生离死别……”说到一半,突然驻嘴,他明白说错话了。毕竟在现在,随时可能因魔法而猝死或被百万大军吞噬,不是吗……
“停停停!拜托开始正题啊,别忘记我是来干啥的,烦人。”说话的是前几月刚从总部分拨来的医疗班子——医仙——樱音珊紫芝,这是队中唯一的女性成员。话音刚落,只见待侯已久的埃斯皮有些激动一般,赤红的两颊浮现出一丝丝淡红的影子,很显然他对珊紫芝渴慕不是一时半会了。
“好吧,现在开始会议,各位说说自己心目中的方略,以及收集到的情报统统拎出来。”埃斯皮后宾当道,事先挑了个头,继续叫道:“快快,比如仙族什么时候攻上来、战略目标是什么、咱们该怎样突围或走航路还是陆路。说吧,别磨蹭了。”埃斯皮兴致大发,不仅胡乱说上一通,话绝后还不停着瞥望着她——紫芝。
“据我的白雕获得的线索,仙族将在明日凌晨第一缕阳光照透山麓下的岩石群带后,发起第一拨进攻。”保拉尔二世抚摸着心爱的巨斧繁复擦拭着说道。
“仅仅为了咱们五个?发动几十万大军?会不会太荒谬了?”里削查迪紧紧握着木藤短杖,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惶恐的问。
“呵呵,别紧张,老朋友至少咱们还不是濒临灭绝的动物。”紫芝捧腹大笑,接着说道:“说老实话,你还真是胆小,真不知是怎样浑水摸鱼进虎贲营的”一旁的人们也难忍寂寞,一同笑起来。
“好吧,我承认,其实并没有这么夸张,不就一点……”里削查迪满脸愧色,撇了撇嘴解嘲道。
一旁的保拉尔二世看看星空,捂着肚子强忍笑意,渐渐控制住不停使唤的大脑,肃穆的说:“其实……是这样的,还记得三千年前第十六任鬼帝曾经签署的“艾特大陆第三次和解协议”上提到的,经过鹭涩黑森林的归属种族吗?”
“那是当然”埃斯皮吞了口系在腰间的酒袋中的小米碎酿的黄酒,举着酒袋坐立不安的叫道。身上还散发着阵阵劣质小米味。
“那就好,根据当时的记录——鹭涩在今后五千年依然属于鬼族所有。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从当时起,签署协议的仙族王——第二十七届——德利领主,本身对此就大为不满。且一味灌输后代们夺回这片土地。然而现在他们也兵强马壮了,自然是反击的最好时期,换句话说。仙族要的,不是咱们,而是正踏在脚底的鹭涩黑森林。”保拉尔二世边说边用脚狠狠的踩踏着脚下的土地,就像是这黑森林给他带来灭亡的命运一般。
“这么说咱们还有生还的余地了?”克嘞博逆弑叼着青草问道。
“进一步看,有可能,仙族希望在此安营扎寨、建镇辟荒。那么在几十万大军中,实力并不强大,因为有大多数属于待移民的贵族、工匠、农夫等等。真正能打仗的不上十万人。”
“可惜仙族知道咱们在上顶上,对吗?”紫芝做了个鬼脸为自己打了打精神问道。
“还玩。”埃斯皮见机便一通恶训,为自己的终身幸福悄悄打了个底蓄。“如果真不知道咱们在山顶呆着的话,现在四周将是华丽的酒吧和一堆的小苹果酒等着我们”埃斯皮再是一击,希望能加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的确……”紫芝生气的嘟了嘟嘴说。
“好吧,且不谈是否能生存,保拉尔,你说的突围方略呢”克嘞博瞥一眼,无视着埃斯皮问道。
“要听具体的?”
“废话”克嘞博有些气愤。
“根据资料分析,就在今晚正夜时,西南侧的白特辛格走廊那块将有步兵与骑兵的交班时间空隙,那时只会有稀少的狂野的匕首军巡逻而已。我的理想是短时间内突破这道防线,尽可能不被大部队发现。只要冲出这段塞阻基本就自由了。”保拉尔故作镇定的说道,可内心还是有些兴奋不已。
“接下来呢,去逛酒吧还是回虎贲营领勇士证?要知道我已经闻到松香蛋挞和蜜瓜拌葡萄酒的香味了。”埃斯皮不停吸着鼻息,狠狠的拍着保拉尔阔大的肩膀大笑道。
此时外界的清风正翩然的刮着,清惨的月光束束都能令人销魂。
或许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来的太急促。可这是实事,一个永远不可抹灭的实事。悲惨的、寂寥的、血腥的、拂晓的、沉寂的、黯淡的、但永远是最荒谬的……
在埃斯皮一行人聊着正投机时,谁都没发现在那道隐匿的结界发出一阵微微的“嘶喳嘶嘟”的丝丝声响。以及一点点被闪烁火光所覆末黑白分明的道道青玄光晕。
缓缓前进,只朝着一个五千年前便锁定的目标前进着。那锋利的头部准确无误的指向他,一个即将受到审判的他——埃斯皮卡咯……还是他,那个鬼道……
这名身经百战的勇士显然没发现身后那杀戮的代名词、死亡的最终归宿。还在悄然前进着,背上那太极图,清楚分界着黑暗与光明、毁灭与诞生、悲廖与希望、罪恶与正义……
怎知道,那削铁如泥的剑锋竟然稳踏踏的顶着埃斯皮的背部,至少是皮开肉绽,可连一丁点血红的影子也没。埃斯皮忽感情势不妙,立马转身,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怎么会是它……
那个往日卷起熊熊烈火雄烟、血雨腥风的它,仅在自己身后……
刚想做出攻击反应的埃斯皮突然从耳边传来阵阵轻响:“住手,我将是能够拯救你们命运的使者,五千年的沉默已经结束,战火将继续燃烧。过去的温馨将在我的手中焚化,销毁。手伸上来,复兴的审判……”
埃斯皮竟真的听信这离奇的默语,身体不由的伸向那家伙的柄手。
一次重逢的接触,虽然从未相识……
轻轻的,埃斯皮右手无名指触到了它,一阵强有力的旋风掺杂的黑色与血腥。
从此他们融为一体……
战争将再次雄起,疆场会蔓延到每个角落……
依然是它——阴阳……
复兴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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