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对李密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一百八十分钟里她要承受多少痛苦,多余的每分每秒对她都是一种折磨。
我焦急的在火车站外面的广场反复徘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闷热的天气让我头脑发晕,我这才想起来,从早晨到现在,我只吃了早饭,奔波了一整天,一会还要坐夜车,怎么能不喂饱肚子。万一把自己饿坏了,谁去给李密找鲜莲子呢。
想到这里,我寻找车站附近的杂货铺,找了一个看似整洁,顾客较多的走了过去。
还没进门,就看见门口不远的地方人群拥挤。干吗的呢?江湖杂耍还是卖野药的?反正时间还早,我看看去。
挤进人堆,一个头发稀疏,衣衫褴褛的乡下男人忙着用杆秤卖东西,他的眼前,一个麻袋片铺在地上,上面堆满的,就是莲蓬。
我兴奋的不得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师傅,这莲蓬怎么卖啊?”我急切的大叫询问。
“三毛钱一斤。”老板不耐烦的回答,我看他身边已经空了两个麻袋,地上摆的,也所剩无几。
“你也卖的忒贵了吧,这个在微山湖,连三分钱一斤都不到,你忒黑了吧。”
“怎么说话呢年轻人,我大老远背好几个麻袋容易吗?我运到上海不花钱啊?不赚钱的生意你做啊?要不是一会马上坐火车回去,这个价格我能卖吗?平时我都是卖五毛钱一斤,不相信你问问别人。”这个乡下男人因为我的揭短显然是生气了,不爱搭理我的样子。他把秤好的莲蓬装好递给顾客,又开始下一个买卖。
我急了,光耍嘴皮子,还没办正事。
“对不起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生意怪好的。这样吧,你剩余这些三毛钱一斤,我包圆,全要了。”
我的话音刚落,几个操上海话的本地老大妈就不愿意了:“小伙子你也太不像话了,我们先来的都还没买,你刚来说全要就全要啊。后面排队,我们买完了你再买,真是的。”
其他几个上了年岁的女人也对我指指点点,显然对我的行为是极其不满。
“老板,五毛钱一斤,我全要了,你卖不卖,我是买了救人的,要入药的。”我提高了买价,态度强硬。
卖莲蓬的男人甚是惊讶,继而喜上眉梢。
“行啊,这些也不多了,就二十多斤,你给十块钱,我收摊走人,刚好能赶上火车。”说着把杆秤放下,把地上的莲蓬全部卷进麻袋。
围观的人见买卖达成,一哄而散。刚才指责我的上海老大妈,眼神愤恨,嘴里面满是粗俗的怨言。
我顾不了这么多,救人要紧。爽快的掏钱,接过麻袋,招手截了辆出租车,直奔苏式洋楼的方向。
车子还没挺稳,我就急忙把车钱塞给了司机。蹿下车门,飞奔进屋里。
强哥在打电话,军哥还没有回来。
“哥,莲子我买到了,嫂子在哪里?咱们快点送去吧。”我上气不接下气,着急的发慌。
强哥猛地扭头,发现是我,立即扔掉电话,说了个字:“走!”
在路上,我才仔细的把我和军哥如何买不到,如何打算回山东的举动告诉了强哥,还拿出了车票给他看。
最后告诉了他这麻袋莲蓬的来历。强哥听着异常兴奋,听完我的叙述,猛地拍了我的肩膀:“元子,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哥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你救了你嫂子的命啊。”说着,强哥的眼角泪水滚落而下。
堂堂七尺男儿,刀压脖子不低头的汉子,为了心爱的女人,肝肠寸断。
李密没有住在医院,因为西医是没有方法给她诊治了。汽车拐进胡同口后,我和强哥就跳下车奔进李密的家。
这是一个典型的上海结构的老房子。强哥还没进门,就大声的喊:“阿姨,阿姨,鲜莲子买到了,买到了。”
门帘哗啦一声,一位挺有气质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眼睛红肿,衣着朴素。
“小强啊,快,快拿来给我。”
现在大家都乱了方寸,我伸手把袋子递给了李密的妈妈,她也来不及跟我打招呼,直接进了厨房。
我跟着强哥进了房间,李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豆大的汗珠蜿蜒着,脖子和手臂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许多红色的斑块。她的表情很是痛苦,紧逼着眼睛,眉头拧成了沟壑。
强哥没有说话,把水盆里的毛巾拧干,叠好搭在李密的头上。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在静静的站着,看强哥温柔的照顾自己的爱人。
一个多小时以后,李密的妈妈端着碗黑药水进来了,她搀扶起李密,把药水一勺一勺的喂进李密的嘴里。
我站在旁边,暗自担心,开药的中医有这么神吗?万一这幅中药喝下去没有效果怎么办?那人不就是等死了?水土不服也能死人吗?
胡思乱想,我更害怕失去一位好嫂子。
李密喝下,我们六只眼睛就停留在她的身上。
我清楚的看见李密脖子和手臂上的红斑慢慢淡化,消褪。她妈妈抽出温度计看看了,然后特别激动的告诉强哥和我:“退烧了,谢天谢地,终于退烧了。”
强哥和我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这真是灵丹妙药,药到病除啊。李密的妈妈看着强哥,激动的说:“小强,这次多亏你了,可把阿姨吓坏了。要是买不到药引子,小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说着声泪俱下。
“阿姨,是元子在火车站的地摊上无意间买到的。他们跑了一下午,原本打算坐夜车回山东买的,车票都买好了。没想到上天还是有怜悯之心的,居然就让元子给买到了,这样李密也少受罪了。”
李密的妈妈这才注意到我,目光既慈祥又感激的看着我说:“你就是小元子吧。阿姨刚才光担心你姐姐,也忘记招呼你了,真是对不住啊。是你救了小密的命啊。”
“阿姨,您这么说可就是见外了。甭说李密姐和强哥平时对我那么好,就是萍水相逢,遇到困难了,我能帮得上的,也会不遗余力的伸出援手的,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我一通甜言蜜语,说的强哥引以为荣。
“好孩子,你真是好孩子。小密认识你们是她的福分啊。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就给你们准备去。”说完,李密的妈妈就要出去。
“别了阿姨,我和元子出去随便对付一下就行,我们年轻人,怎么凑合都可以。您也三四天没有休息了,眼睛都熬红了。趁现在李密恢复了,您也抓紧休息吧,改天等李密完全康复了,我们再来尝尝您的手艺。”强哥说完拉着我就往外走。李密的妈妈执拗不过,还是放我们走了。
强哥临走还叮嘱了一句:“阿姨,要是李密醒了,您给我打个电话吧。”
李密的妈妈答应着:“哎,我一定通知你。你们路上可要小心。”
此刻的上海夜幕笼罩,街上的霓虹灯不知疲倦的闪烁,天空中繁星点点,仿佛一双双洞察人世的眼睛,欣赏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多麽和谐的场景。我想经过这次,强哥这位准女婿是做定了。都说上海人排外,这次见过李密的妈妈,也和我的妈妈没什么两样啊。
为了自己的子女,甘愿牺牲自己的一切,母爱的伟大不会亚于爱情的。
拖着疲惫的身体踏进我们的住处,军哥迎面劈头就问:“元子,你怎么没走啊?你不是回山东了?怎么回事?”军哥当然不知道李密现在的情况。
强哥接过他一连串的疑问句,把刚才发生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他。
军哥听完之后,也如释重负,把我当成有功之臣,佩服的不得了。
“强子,我就说元子在你身边能成就大事,是你的福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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