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鼻子一把泪一把在居委会指挥部的大院里哭诉。事先安排好的报纸和电视台的记者蜂拥而至,对现场发生的一切做了详细的报道。
秦总当时看见这个场面,完全被惊呆了。他歇斯底里的问着手下,到底哪里冒出这么多残疾人,当初登记的时候不是没有残疾人吗。
他的手下哪里晓得其中的奥秘,支支吾吾表情变形成了倭瓜。
秦总毕竟是大上海的老江湖,看到这种情况,也猜出了十之八九。他阴险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要报复。在大上海,还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他玩心眼。不给下套子的人点颜色瞧瞧,别人会以为他是病猫。
当天晚上,两辆金杯面包车停在了棚户区的路边,下来一群拎着砍刀和铁棍的人。
这些人面目狰狞,为首的不是别人,就是下午秦总那位手下。他指挥者打手们行动,目标明确,就是下午出现的残疾人,真够兽性的。
我们此刻坐在不远处的车里,看着即将发生的这一切,喜上眉梢。事情就这么顺利按照预定的发展着,丝毫没有脱离轨道。
那群打手拐进胡同,挤进其中的一家。我们赶忙招呼兄弟,还有记者们跟了上去,好戏即将上演。
打手们踹开门,在院子里就抡起刀和棍子乱砍乱砸。院子里瓶瓶罐罐破碎了一地,场面狼籍。
他们继续胡作非为,窜进屋摔桌子砸板凳,就像文化大革命时候抄家一样,造反有理。
记者们目睹了发生的一切,紧跟进去闪动镁光灯,把一幕幕暴行囊收在相机里。
我跟李士民带着兄弟也挤进了屋子,先对他们进行呵斥。
屋里面乔装的家人开始抱头痛哭,而事先安排好的残疾人已经拖着残疾的身体,直接从床上跌落到地上,爬行动物一样拖着身体蠕动到了门口。
此时此刻,一屋子的人停止了动作。所有的打手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地上行动的,是个人。而他们一群膀大腰圆所谓的汉子,拿着凶器对付的居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残疾人。
这户人家的嘈杂,引来的不仅有记者,还有附近邻居。其他花猫安排的住户,听到消息也都纷纷而至。
一时间,黑压压的人群包围了房子。屋内那位残疾人已经爬到了院子,仰着头对着天空嘶喊:“老天爷啊,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啊。你不想让我活,就让我痛痛快快的死了吧。你让我这个废人受这么多的罪到底是为什么啊?”
围观不知情的居民开始同情的抹眼泪,有的人甚至嚷嚷着要去报警。
屋子里的打手有人开始垂头丧气,刀具棍子跌落在地上的声音叮当作响。
秦总的手下还张罗着让人砸东西,被其中一个人直接抓住领子拎了起来。
“我干你*,让我们弟兄们来,对付的就是一残疾人?”
我挤进了屋子,没想到这里也碰到了熟人。
“花西瓜,棍子!”不是别人,是我在拘留所里的“拜把子”兄弟。
“元子?你怎么在这里?”花西瓜也认出了我。
“这是我一远房亲戚。你们这是干嘛?他是残疾人!”我故意怒目圆瞪,只是花西瓜的出现让我有点意外。但是不论是谁,情节我们早已设计好,慢慢的上演就是。
“这,我们不知道这里住的是残疾人啊。我们拿人钱财,只说是要来抄家。我更没想到是哥们你的亲戚啊,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嘛。”花西瓜显然在这群人中间是个小头目。这样倒省了我不少事情。
“哥们!不是兄弟看扁你。咱们在江湖上混,讲究的就是个信和义。你们一群爷们对付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残疾人,在道上传出去,还有脸面面对道上的兄弟们吗?传出去就不怕人耻笑吗?”我毫不留情面的嘲弄着这群人,说出的话让他们汗颜。
“不是!不是啊兄弟,我们真的不知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兄弟要是事先知道情况是这样,给多少钱也不能干这绝户事啊。”花西瓜有口难辩,百爪挠心的样子让我看了就想笑。
我本着脸,长长的一声叹息,继续说:“哥们!你看这事怎么办?咱们不能让别人看扁了,都是出来混的,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花西瓜咬牙切齿的干吃哑巴亏,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他招呼兄弟把院子里的残疾人抬到了床上。一个劲给我赔不是。
秦总的手下见这些人有撤退的意思,慌忙说:“兄弟们,兄弟们,事情还没办完呢。”
花西瓜这下可找到了发泄的工具,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那人的小肚子上,恶狠狠地说:“我办你妈!今天你他妈的把老子给涮了!这事咱们没完。你知道这里是哪吗?是我拜把子兄弟的家,今后这里少了根草苗,我就要你的命。”
花西瓜当着我的面送了个干巴人情给我,我欣然接受。
这一行人在花西瓜的吆喝下丧气的离开了。临走花西瓜掏出几百块钱说是当做赔罪的医药费。我客气的谢绝了,不打不成交。兄弟们谈钱外气了。
花西瓜相当感动,拍着胸脯说以后有用得着兄弟们的,吭气就是。
这一晚的行动就这么顺利的结束,没费一枪一炮。次日的新闻报纸在显目的位置刊登了以《黑恶势力参与棚户区拆迁改造》为题的报道,含沙射影的指出了拆迁办公室动用不正当手段进行拆迁,而且还有照片为佐证。
报道一发,报社、电台、电视台的热线电话就响个不停。舆论压力铺天盖地的把矛头指向了棚户区拆迁办,市委市政府要求民政部门出门协调。
看来,秦总硬的不行,打算来软的了。
民政局也不是万能的。对待这些手里拿着正规房产手续的残疾人,他们能做的只不过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些对待有欲望、有阴谋的人来说,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这样又过了接近两个月,民政局没做通一户思想工作,直接败北。
刘阳那边更是万事具备。雪影的活动能力不是盖得,特别是她在金管局当一把手的老爸,以她父亲的名义随随便便搞点无息贷款,真是易如反掌。
秦总为拆迁的事情已经是焦头烂额。起初他以为凭自己的关系拿到这个工程,可以美美的赚上一笔,更能稳坐凯悦董事长的宝座。
但是到了现在,他一事无成。棚户区最先动员好的人,又开始反悔要解除合同。火上浇油,如今又要开董事会,研究工程中的负面影响,以及拖延工期对整个拓建计划的影响和损失。这一切的最大罪臣,就是秦总。
董事会上董事们对秦总的做法非常不满,特别是新闻报道对凯悦的指责,更让股东们恼火。他们说凯悦多年来在上海人心目中树立的形象,被秦总一夜之间给瓦解了。
秦总本来就郁闷的一肚子委屈,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现在自家人不仅没有安慰,反而关起门来打孩子。好歹他也是凯悦一把手,还没到换届选举的时候,轮不着他们挨个数落自己。
有位董事说秦总华而不实,终于把他给惹恼了。
“你算什么东西,还轮不着你教训我,有本事你去干。就知道分红拿钱,下面的工作都是兄弟们血汗拼出来的。”秦总这话虽然发自肺腑,却不分场合,这句话,对他的事业来说,是致命的。
“我要是能干还要你干吗!你这个董事长大家能把你捧起来,也能把你摔下去。成天用流氓义气管理企业,凯悦不是你家大撒把的车子,想往哪开就往哪开。”
这一席话把秦总憋屈的一个劲大喘气,秦总站了起来,愤愤的说:“凯悦没有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为凯悦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遇到小小的困难,你们没说帮把手,反而说风凉话。”
刚才那位董事并不让步,语言犀利的说:“正是你这种狂妄自大的性格,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你知道延误一天工期给凯悦带来多大的损失吗?我们纵容你只会让你越来越放肆,只会让你越来越目中无人。我现在就提议董事会,核算延误拆迁工程的损失,重新发包。改组董事会,重新选举董事长。”
此话一出,让秦总目瞪口呆。
要成就大事,就要知道忍让,还要懂得谦逊,更要学会冷静。但是现在秦总的恼怒战胜了理智,他的确是太自大了。
一贯高高在上的他并没有仔细考虑到现在的一言一行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他仍旧很自负的说:“算就算,选就选。”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赌气给他带来的,是彻彻底底的失败,无法挽回。
在座的董事本来就对秦总很是不满,现在见他如此狂妄。那么,给他点惩罚是必要的。董事们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默契,而秦总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很有人气。
财务总监汇报完财务状况后,董事们经过协商,一致推举刘阳为新任董事长人选。相对于秦总的专横跋扈,刘阳内敛沉稳的性格更让股东们信任。
其实秦总被罢免,他决策上的失误只是其中一个方面。雪影早就买通了其中的几个董事,能够在董事会上帮助刘阳撑起摊子,这个也是不容忽视的计谋。
秦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赶下了董事长的位置,甚至连坐在这里开董事会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地位瞬间一落千丈,让他无所适从。
刘阳看着秦总沮丧而又落魄的离开了会议室,内心忐忑而又激动。虽然一切都是这样计划的,但是没有料到会来的这么快。
刘阳在会上立下了军令状,许诺一个月的时间会完成拆迁工程。
我们接到刘阳的通知后,知道一切都在朝最终的目标良性发展着,事情出奇的顺利。
安排在棚户区演苦肉计的残疾人每人给了一笔钱以后,由李士民和花猫安排他们离开了上海,警告不要再回来。
残疾钉子户已解决,拆迁工程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推土机、铲车推到在大上海扎根几十年的棚户区的时候,当地居民敲着脸盆夹道欢迎祝贺。
市政府还专门给凯悦送来了锦旗,说是为上海人办了件实事。之后报纸电视媒体又争相报道凯悦大刀阔斧对上海旧城区的改造,称这是利国利民得大好事。
刘阳更是春风得意,刚接任凯悦董事长没多久,又被委任为政协委员,仕途一片光明。
当大家都举杯庆贺的时候,却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秦总。
秦总被赶下台意气用事,直接辞职离开了凯悦。他这一步棋,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事后他一直在揣摩到底是犯了哪路神仙,烧错了哪柱香。直到听说刘阳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拆迁,才知道被自己的手下给算计了。
他哪曾想到一直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毛头小子,居然能给自己下这么一毒套。他悔恨自己小看了人,自己轻信了人。从那一刻起,在秦总的心里,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甚至在心底里暗暗发了毒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跟强哥他们开始在工地上忙活。刘阳给每个人安排了官衔,负责相关事项。因为要赶工期,他信不过比人,所以负责大小事的,全部都是自己家兄弟。尽管我们之前说什么都不懂,从来没接触过。刘阳说他也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
就这样我们暂时放下了手中的股票,一门子扑在凯悦的拓建工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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