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怪物。”

得知答案，若林微颤。身侧，周忘杨尚无起来的意思，他仰面躺着：“我追赶那声音到了井边，从梁上跃下一个四肢并行的怪物。它跳入井后，我上前端望，不想也被拽了下去。”

若林听得心惊肉跳，问：“后来呢？”

窃听一事告以段落，落井后的寒意这一刻才像解了封印，暴发而出，周忘杨打了个寒颤：“后来自然是落了水。”

他嘴唇微微发白，还记得当全身被刺骨的井水笼罩时，一只粗糙的小手突然从上方拉住了他。

“我被怪物拖下井后，从它的身侧掉进水里。许是它只想以此警告，并非要我绝命于此，最后还是伸手把我拉了上去。”

“它不是也在井里吗？如何将你拉上去？”若林问。

回想那怪异的一幕，周忘杨也感难以置信。那怪物看来分明如此弱小，想不到臂力却惊人得大。它可用四肢攀附房梁迅速前行，可以单手缠住井绳，另一手紧拉他一点一点再度爬出井口。

“我确实是被它拉出井口的。”周忘杨一顿，“它的脚上绑了一串铜铃，传闻中彭翎阴魂不散的铜铃声就是因它的走动而产生。而最怪之处还在那怪物虽然举止怪异，形体骇人，却长了一张乖巧的脸，身上穿得也是上好的棉衣。”

听闻此言，若林脑中瞬间重叠出那个塞给他布包的畸形女孩。

耳畔，周忘杨继续道：“它应当不会说话，故我问了几次，它都没有开口，只是死死地盯着何福燕的窗子。我问，你可认得那房里的女子？它竟点了点头，仍旧望着那个窗户，像要把它望出个洞来。我本想再套出些话来，想不到它又扭头翻入了井中。”

“那个小丫头……莫非住在井里？”若林揣测。

周忘杨忽地坐起身：“你怎会知道她是个小丫头？”

先前一直苦于没机会与他详说那畸形女孩之事，这次若林抓住时机，将入府后几番碰上她的情景一并告诉了周忘杨。

“不知为何，几次见到那丫头，她都冲我微笑。我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好像很久以前便见过她。”若林喃喃道，“你说来上下井来去自如，会不会她就活在水里？”

“哪怕她有三头六臂，只要不长了一条鱼尾都不可能活在水里，但那口水井确有古怪，必要时还得下去一探究竟。”周忘杨接话道，“那丫头对何府地形极为熟悉，像是久居在此，她的存在理应有人知晓。”

两人静默片刻，周忘杨点燃烛灯，叫来小二将自己的衣袍拿去以火烘干，又对若林道：“以免撞上何福松他们，你我就过了四更再走。”

四更过后，惠、周二人回到何府，一夜寂静，偶有几声猫叫时远时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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