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听说过,两年前震慑一时的焚尸案?”
当年那起焚尸案发生于关中,威慑面极广,周忘杨自信若林有所耳闻。
看对方点头,他便接着说:“那起案件中,死者无一例外均是与人有染的不贞女子,验尸所示,她们死前并未遭到奸淫。不过每一具女尸都有一处共同点,那便是她们的面部均被大火所烧,焦糊不堪。”
睡意明显去了大半,若林想起,在老家曾听从外归来的乡邻说起过,那段时日,关中可谓家家谈此色变,终日人心惶惶。
“不过最终,焚尸案的凶手还是被冰龙所擒。据说,当时有位翩翩公子曾在关中出现,与冰龙共商此案,但他却是惊鸿一瞥,案子告破之日,便功成身退。难不成那个人就是先生你?”
对于以往的荣誉,周忘杨并不放在心上。
提及焚尸案的意途并不简单,他又道:“焚尸案的凶手是一位颇有口碑的大夫,他自小受后母凌虐,又亲眼目睹其与奸夫鬼混,自此便对这类女子恨之入骨,杀后仍感不快,还要毁她们的面容。”
两人隔桌而坐,若林神情一变,像被那吓到一般。
周忘杨继续说道:“死在焚尸案的凶手手下的,均有令人不齿的过往。而何府内死去的人,则皆与那把梳子相关。”
结论一下,若林张了张口,半晌才道:“装有梳子的布包上刺了一个‘翎’字,春枝出城时说过一句忘带了梳子。要说彭翎和石氏夫妇之死与这还有些关系,那何福燕该如何解释?”
“她不是嚷嚷着知道若干秘密,不给她钱,就要净数抖出来吗?现在看来,她口中的秘密也很有可能与梳子有关。”漂亮的凤眼微微一斜,周忘杨道:“惠兄你须多加小下,现在你手里也有那把梳子,照此发展下去,如不尽早水落石出,你将成为新的目标。”
抿了抿干涩的唇,若林从袖出取出布包,把梳子递给周忘杨端详。
拨开外部的铜壳,里面的金梳玲珑小巧,梳脊上的牡丹雕花栩栩如生,梳柄上宝石璀灿耀眼,确实精致贵重。
“李培林从何福松处赎买金梳赠人,按说再正常不过。但这若是桩普通买志,彭翎与春枝也不会如此重视。”周忘杨掂量着手中的金梳,双眸忽然一亮,叫来若林,耳语几句,后又以正常的音量道:“那样东西,你须设法帮我找到,这中间必定要费些周折,切记小心。”
若林会意,道:“我刚进来前,看见何福松正要出去,不如我让玉珠先把姐姐扶去院里走走,我去他们的房里找找。”
周忘杨点头,两人便走出房来。
若林径直便向何福松与惠蕾的厢房而去,周忘杨在院落中等了片刻,果真远远看见玉珠扶着惠蕾出来。只不过,她二人没走两步,惠蕾便将玉珠打发离开,独自一人向水井走去。
见状,周忘杨及时靠近,背身站在离她几尺外的廊柱后。
那口井,亦是何府诡异的地方之一。有人在此自尽,有人在些焚香,甚至还有人可能生活在那口井里。
微微探出半边脸,周忘杨听到惠蕾低低的哭泣声。像是害怕被人看见,她很快又抹干了眼泪,从腰间取出一把剪子,迅速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接着一挥,将手中的发丝飘落空中。
周忘杨不懂她此举目的何在,只听她失落说道:“何福燕死了,阿跃也被带走了,知道太多,终究是难逃一劫的……”
不远处,又有人走来,惠蕾赶紧换了神情,匆匆离开。
周忘杨不动声色,从长廊中走出,见那过来之人恰是施笙,连忙叫住他。只可惜,施笙除了眼神不好,听力状似也很不佳,自己一连唤了他三声,他却仍朝反方向走去。
眼看人越行越远,周忘杨心有不悦,干脆几步上前,一把扯住对方的领子,也不顾他“哎哎”大叫,一路大步流星地向客厢迈去。
踏进施笙房中,周忘杨这才松了手,道:“有剪子吗?”
被人一路又拖又拉,好不容易才得以喘息,此刻一听周忘杨要剪子,施笙立刻又紧张起来:“要剪子干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
这是何等古怪逻辑?
要剪子和他是不是凶手有什么关系?
周忘杨只恨这时不能仰天长叹。这个脑子里缺筋的施笙,亏得若林还在家书里把他推荐得这般优秀。
跟前那人像木头般杵着不动,周忘杨只得自行翻箱倒柜,只可惜,施笙的房里确实没有剪子,周忘杨找出一把匕首,“唰”一下割断了自己一撮头发。握着那撮头发,他将它递给施笙。
至始至终,施笙都是睁圆了眼睛看着周忘杨所做的一切,他的惊讶在对方递来头发时达到了一个顶峰。
“这个,这个……我绝不能收。周先生,我知道你聪明绝顶,人又生得俊俏,但你我都为男儿身……”
“赠人青丝究竟是什么意思?”紧握手中的发,周忘杨只要一个答案。
这一问总算让施笙有所醒悟,他回过神说:“哦,是这样。在我们乡里,如果你要是把自己的头发送给别人,那就代表以身相许,生死相随。”
闻言,手中的发丝飞散而下。
如此说来,惠蕾爱得果真是死去的彭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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