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雅克来到”唏嘘中队”的驻所时,已是时近中午。
正午时分,镇长帕里斯将给进驻八角镇的”唏嘘中队”举行正式的欢迎仪式。瑞舍夫带着弟兄们来到小镇已经有五六天时间,但这种欢迎仪式仍然军队进驻小镇比不可少的例行公事。
眼前的战士,个个杀气腾腾。就连形容略为猥琐的“背影”克洛林,此刻看上去也是意气风发。这些战士对阵龙鹰佣兵团时不太管用,但在这个小镇上,无疑算得上精兵了。
环视自己的手下,雅克微微一笑:“兄弟们!赚钱了!”当先跨马向小镇广场行去。
以帝国的规矩,再小的城镇,好歹也要有个广场,这个八角镇也不例外。只是,这里并不像自由城邦的广场那样是公民聚集、阔论政务之地,主要功能也就是给附近的村民每月一度的赶集提供场地。
这一天,正好是本月的赶集日。小小的广场上挤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蚁民,当头烈日仿佛点燃了人们的热情,各个角落讨价还价汇聚而成的嗡嗡声响,让往日平静的八角镇变得喧闹起来。
帕里斯镇长不时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唏嘘中队”已迟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个头发已有些花白的中年贵族已等得怒火中烧:这些毛孩,居然敢藐视我?!
当雅克带着他的人马缓缓行近时,帕里斯镇长还是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往前走了几步,象征性地做了个欢迎的姿态。
雅克跃下马来,给了帕里斯镇长一个热烈无比的拥抱,随即大力拍着他的后背:“这么个小地方都能弄得生气腾腾,镇长大人果然治理有方!”
背上剧痛的帕里斯镇长赶紧躲了开来:“哪里,哪里,雅克大人过奖了。”
他正要向雅克介绍自己这边出席的仪式的人员,雅克已恭谨地向一旁身着教会白袍的神职人员行了个信徒问候礼:“这位风神俊朗的大人,想来就是布伦奇本堂神甫了?您的光辉,我在赤稻城就已耳闻。”
布伦奇神甫对雅克的恭维有些意外:自己哪里是本堂神甫?不过是副本堂神甫而已。他礼貌地寒暄了几句。
参加欢迎仪式的人没有几个贵族,只有两个小贵族家族派出成员到场。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帕里斯镇长已急着要离开,雅克却拉住了他:“镇长大人,我还带来了公主殿下对您的特别问候。”
帕里斯镇长只好耐着性子停下脚步,
“唔,让我想想……公主殿下的原话是什么来着?”雅克仰天作回想状,随即用上了扩音魔法:“好,我想起来了,殿下是这么说的:雅克,你替我问问帕里斯那家伙,究竟贪污了本殿下多少钱?干了多少谋财害命、逼良为娼的勾当?”
他盯着帕里斯镇长,慢悠悠地补上一句:“问问那老东西,他从‘虹月’那里拿了多少好处?”
帕里斯镇长身子抖了抖,冷冷地道:“雅克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这是污蔑!
雅克悠然道:“这些话,每一句都是殿下的原话。镇长的意思是,公主殿下在胡说八道?”
帕里斯镇长铁青着脸,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走。
克洛林蹿上去拦住了镇长:“大胆!雅克大人在问你话!”
“中队长阁下,你就是这么管教下属的吗?”帕里斯镇长慢慢转身,“军队的事,本镇长不管。而你,也别想插手不属于你的领域!否则……”
他身后的卫兵,迅速围到他身边。但在雅克那些身型彪悍、长枪重甲的骑兵面前,这些轻装卫兵未免显得有些儿戏。
雅克笑容不减:“否则如何?否则镇长就像殿下报告?哦不,当然不会!您将向‘虹月’求援。您一定相信,‘虹月’将在某个夜晚取去这小子的小命,又或者干脆来一次当街暗杀。过后,您自然会报告殿下:雅克中队长行为不检,当街与人斗殴至死……对吧?”
旁边的一名贵族出来打圆场:“雅克大人,‘虹月’那些人确实给本地百姓制造了不少麻烦。不过,帕里斯镇长向来严厉打击这些恶徒,并无纵容行迹……”
雅克还没说话,帕里斯镇长已打断了这名好心帮忙的贵族:“不需要向这种人说明什么,不过是个中队长罢了!本人虽然不过是小小一个镇长,却也在地方上干了几十年,几十轮到这种小孩来教训我!至于勾结恶徒这种污蔑之辞,嘿嘿,中队长阁下,你不觉得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荒谬之极吗?”他怎么说也是个见过风浪的人,根本不相信雅克敢拿他怎么样。
雅克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眼中却是厉芒一闪。自小体形瘦小的雅克,最痛恨别人叫他“小毛孩”。“根据?原来,帕里斯镇长想要根据啊……早说啊!你是想见物证呢,还是人证?唔,也许,两样都摆出来更好点?”
雅克一直认为扩音魔法纯属废物,只是在自由城邦听了两场广场演讲后才突然对这种辅助魔法来了兴趣,认真研究了一段时间。今天却是派上用场了,几人的对话,广场上的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见雅克煞有介事的样子,帕里斯镇长不由得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如果把我抓了,那帝国就没有清官了!明摆着是污蔑,你还想拿出人证物证?哈哈,你若有证据,这镇长就由你来当!”
雅克竖起食指,缓缓地左右摇了摇:“这镇长由谁来当,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弟兄们,给他看看!”
克洛林不知何时已跑回雅克身后,此刻威风凛凛地拎出一个麻袋往地上一掼。袋口是松开的,里边爬出了一个衣着华丽、蓬头垢面的贵族青年。他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却仿佛身处黑暗之中一般,左顾右盼,一脸的恐惧与茫然。
帕里斯镇长惊呼起来,这正是他的独生子!几个小时前还在家里还生龙活虎的儿子亨德利!
“唏嘘中队”的战士,冷冷地拦住扑过来的镇长,而他儿子根本听不到近在咫尺的父亲的呼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雅克笑吟吟地打了个响指,解除了禁锢这可怜虫的魔法:“亨德利!你再说一遍,你父亲勾结‘虹月’干了些什么勾当?挑重要的说!”
“孩子,别怕他们!他能嚣张到哪去!”被士兵死死拦住的镇长嘶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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