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天渊内心打个哆嗦，想说话又感气息颤抖，无法自制，张开了口久久不能作声。

小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边叔叔，你不要生气，我...那些人害死姐姐...我要给姐姐报仇！”

边天渊怒容道：“姐姐还没死呢！你小小年纪，谈什么报仇？”他很是忧心，小湘仍算苗芽期间，一旦稍有偏差，往后便是照着所差方向成长，倘若不尽早纠正，恐怕不堪设想。

边天渊一向笑容可掬，予人容易亲近，此番厉声相向，小湘除了被吓到，还感大惑不解。小湘在想，坏人害死了姐姐，我帮姐姐报仇有什么不对了？

此时的小湘虽然已经换上了较像样的衣服，不再褴褛破相，但是经过一连串的不幸遭遇，以及在山洞和大老虎吞噬生肉的一段艰苦日子，他那天生雅逸的气质早就淡然无存，代为之的是一层层的风沙敷面。

边天渊盯视小湘半晌，看到了忧郁寡欢的眼神，纵然流露愤恨，到底幼年便历尽煎熬，越瞧越是心酸。他心中的火气急速下降，和声道：“小湘，你年纪还小，不要轻言报仇，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要等你长大了才能明白。”

“我懂！”小湘不服气道：“世界上有很多坏人，他们都该死！”

边天渊深锁眉头，耐着性子道：“世界上是有坏人，可好人也不少...要说嘛，人本来天生都是善良的，很多人都是一时糊涂，一错再错，一直无法回头，悔恨不已。”

小湘一脸固执道：“我知道！叔叔说的是‘人之初，性本善’，娘告诉过我。可是也有人说...”略作停顿，似乎记不起是谁人所说，最后才道：“...我也听人说过‘人之初，性本恶’！”

边天渊大感震惊，也不纯粹因为小湘提到荀子的学说，也基于其所用的语气，说那‘人性本善’时平平无奇，到了‘人性本恶’时则‘凿石敲铁’，其坚如金！

边天渊沉气道：“你从哪里听来这‘妖言邪说’？”小湘道：“不怎么记得了。好像是在茶楼听故事听来的。”边天渊道：“这些话不能随便相信，有许多人对事情一知半解，断章取义，简直......。”心中不胜感叹：“...简直是误人子弟！”

小湘正欲开口，边天渊轻轻抚摸其脸蛋，道：“哪里有不明白的，多问问叔叔们。‘神天宫’有很多有学问的书籍，上山后你可以慢慢学习。”小湘不再说话。

★★★

顾启靖和少女被安置在马车内，边天渊驾驱马车，小湘坐在边天渊的左边。

少女的情况严重，此去多有时候遇不到大城小镇，他们在距离河岸不远的路径轧轧前进，以方便取水。

间中断断续续，到了夜晚，边天渊决定驻扎休息。

他为顾启靖和少女检查、把脉，没发现任何异状，他就去取材生火，把伤者安放在火焰旁取暖驱寒。每隔一段时间，伤者若稍有醒转，他便试图给他们喂水喝。

忙了一顿，边天渊嘱咐小湘安分睡觉，然后径自打坐调气，减低体内伤势。

小湘日夜不定、颠沛流离惯了，有时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偶尔眯眼窥探边天渊在做什么。

打坐就是一直坐着，当然没什么看头，小湘干脆微微撑起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顾启靖和‘六妹姐姐’。

姐姐...是小湘害了你......。

小湘嘀咕自责。

“嗯......。”少女恢复了些许神智，发出几声呢喃。

姐姐有反应了。

边天渊急忙停止调气，伸掌放在少女的额头，柔声道：“哪儿不舒服？”

少女无意识的发出细微声响，双眼慢慢的睁开一条细线，可能是看不清楚景物，也可能是神志还没完全清醒，并没认出边天渊，只是迷迷糊糊的低咿着：“抱...抱我......。”边天渊错愕道：“抱你？”少女声音发抖道：“冷...抱我...抱......。”

边天渊道：“我让你再靠近火光。”半抱着少女慢慢移动，少女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身子一受人微微拥搂，双手自发的勾住了边天渊的颈项。边天渊想将少女放落地上，少女的头则靠在其肩膀，并低喃道：“不...要...走......。”

边天渊再度尝试，少女却低声叫道：“不要......。”声音带着点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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