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见面的时候，脸都微微地红了一下。宁远是个谦谦君子，而且也算是懂些人情世故的，知道有些事不说反而更好。林枫自然也不会提这个话题，这段小插曲就算是过去了。林枫自己暗想，以后睡觉必须要穿厚点的睡衣了。宁远则在盘算，是不是今天就搬到客栈去住呢。

吃过早饭，宁远吃了一些自己配的伤药“血无痕”，又练了一套恢复内伤的气功，吐出一口淤血，自己觉得已经没事了。胸前的骨折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元，但疼痛感已经很微弱了。

林枫帮着宁远把各种事情处理完，然后跟他商量着：“我们再回医院去检查一下吧？”

“还检查什么？”

“这个，你看，医院那边是我找了关系的，你这样不明不白地跑了，也不太合适，对不对？”林枫知道对宁远不能来硬的，只能以情动之。对于这种人，必要的时候，赖皮可能是最好的办法，林枫在心里偷偷地想。

宁远不知道现代人的人际关系是什么样的，林枫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便坚持，只好答应和林枫一起回医院去检查一下。

到了医院，林枫跑上跑下，好一通忙活。先是把主治医生给哄得不说什么了，然后又来哄宁远去拍片子检查。主治医生对于宁远能够自己走路深表怀疑，当他看到宁远不但能走，而且健步如飞的时候，不由惊得目瞪口呆。他亲自到x光室去给宁远拍片子，片子出来，他直接把林枫叫去了。林枫忐忑不安，但主治医生的头一句话就让林枫笑喷了：

“小林，你确信他就是原来那个14床吗？”

“这还有假？”

“也是，这个胸部的骨折是一样的……”主治医生喃喃自语，“可是他胸腔的淤血消除了一大半，这是怎么弄的。有谁给他做过手术吗？”

林枫知道这些事情是瞒不过医生的，便把宁远自己处理的情况向主治医生说了一遍。她认为宁远的伤势好转，有两个原因，一是宁远会一套能够恢复内伤的气功，二是宁远服用了一种祖传的伤药，叫作血无痕。

“血无痕？不可能，这个古方早就失传了。赵教授那里有一个残方，效果没这么明显。”主治医生不愧是干这行的，对这些事情门儿清。

“可是宁远说他曾得私塾先生传授这个药方，我请赵教授看过，赵教授也觉得很像是血无痕的原方。”

“真的血无痕啊，你能把药方给我看看吗？”主治医生早把恼怒给忘记了，作为一名医生，听说一个验方实在是技痒难忍。

“嗯，我没有征求宁远的意见，不知道是不是合适。”

“哦，对对，这种祖传的秘方是非常珍贵的。小林，你看是不是动员他把这个方子献给国家，……或者卖给国家也可以，这样的方子能够救很多人的。”

“好吧，我等他伤好了以后，再跟他谈吧。”林枫非常高兴，血无痕的方子得到了两位专家的赞赏，看来宁远对于治伤的确是有一些办法的。

“你看他的骨折处理得怎么样？”

主治医生拿着片子看了又看：“接得非常专业，小林，你的外科学得不错嘛。”

“不是，这是宁远自己接的，夹板是我帮助处理的。”

“他自己接的？14床？”

“他叫宁远。”

“对，宁远，他过去是中医吗？”

“不是，他说自己是个农民，还演过戏，是群众演员。”

“这太让人惊讶了。如果他真的是跟山里的民间医生学的，那就说明我们国家的传统医学的确是博大精深啊。”

两个人又谈了一会宁远的伤，主治医生认为既然宁远有能力处理自己的伤，而他自己又坚决不愿意住院，那就让他自己处理好了。中华传统医学，有时候是超出人们想象的。他给林枫提了一些建议，让她关注几个方面，包括如果出现了感染如何处理，哪些药能够辅助治疗等等，最后给宁远写了出院单，让林枫去办出院手续。

林枫让宁远在门诊大厅里等着，自己去办各种手续。等他办完手续回来，发现宁远正拉着一个人的手在问话，周围围了好几个看热闹的人，其中还有路过的护士。

“宁远，怎么啦？”林枫不解地问。

“这位大哥的手脱臼了，等医生治排队要排半天呢，我给他看看。”宁远笑着说。被他拉着手的那位，看上去有30多岁，但显得愣头愣脑的，把自己的手交给一个陌生人，还乐呵呵的，满不在乎。

“你怎么……”林枫不知怎么说才好。你自己还是病人呢，坐到门诊大厅里给人治病，没治好人家放不过你，万一治好了，这不是砸医院的场子吗？

宁远没想那么多，伸手在那人的肩上摸了一小会，突然用劲一捏，周围的人都听到“喀崩”一声轻响。那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显然是有点疼，但随即就放松了。

宁远松开手，那人试着把胳膊抡了一下，脸上绽出了笑容。

“行啊，兄弟，手艺真不错。”那人一边挥着胳膊一边说。

“怎么样？”宁远问。

“全好了。要不试试。”那人二话不说，突然抡拳向宁远胸前打来。林枫能够看出，他这一拳虽然出拳极快，但力量不大，只是想逗一逗宁远，这是男人间表示友好的举动。

宁远伸手一档，对方的拳头和他的胳膊轻轻擦过，力量消于无形。那人轻赞一声：“不错，看来兄弟练过。”说着，不等招式变老，手一屈，收拳变成肘击，仍向宁远攻来。宁远不想露白，用手挡了一下，借势后退两步，抱拳道：“大哥好功夫，改天再讨教吧。兄弟有伤在身。”

“谁伤着你了？”那人说。

“跟野猪撞了一下。”

“好家伙，我说寻常人也伤不了老弟嘛。”那人看看林枫，“这是你朋友？”

宁远点点头：“是。”

林枫摇摇头：“不是。”

宁远和那人都诧异地看着林枫，林枫脸有点热，支吾着：“是那种平常意义上的朋友，嗯，我们是同事。”

“朋友”这个词，现在含义很不明确。在大学女生宿舍里，说“朋友”通常就是指男朋友了，而在社会上，大家并不这样理解。林枫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还保留着学校里的习惯，所以被那人乍一问，真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是哪个单位的，等你伤好了，我们练练。”那人看来练武上瘾。

宁远看看林枫，等她回答。林枫不知道怎么说宁远的身份，含糊地说：“我们是省地勘队的。”

“难怪。常年野外作业，没点身手还真不行。”那人说，“好吧，不耽误你们了。多谢老弟援手，我也不用排队等号了。这是我的名片，老弟伤好了给我来电话，我请二位吃饭。”

林枫代宁远接过那人递来的名片，看到上面写着：江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韩劲松，副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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