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次打架的时候,宁远就想过要把黄武收到自己的身边来用。当大将的,要习惯于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有许多事情,白道上的人办不了,必须靠黑道来办。因此,他下手时留了分寸,埋下了伏笔。
用拳头解决问题,再用人情化解矛盾,这是当年镇西王教过宁远的处世哲学。当时镇西王管理的范围内,有一些少数民族部落,频繁起事,镇西王便用这套方法加以解决。首先是派兵征讨,把对方打服,但在打的过程中,尽量避免大的伤亡,尤其是不折损对方头领的面子,这样就留下了讲和的余地。显示完武力之后,再施以小恩小惠,拉拢人心,最终就能使敌人变成盟友。宁远参加过无数次这样的战斗与谈判,对于这种策略是烂熟于心的。
这两三个月,宁远一直忙于医馆的事情,也没有顾得上再去找黄武。现在医馆的业务逐渐稳定了,他决定把黄武找来谈谈,首先一件事,可以先帮黄武把瘸腿治好,这样黄武就会铁了心跟他了。宁远曾经注意过黄武的腿,他估计自己有几成的把握能够治好。
自从上次的斗殴之后,黄武果然没有再来骚扰医馆,而且他的手下人也没有在医馆附近出现过。宁远交代王旭东设法去找到黄武,并说明自己愿意帮黄武治腿的意思。王旭东在黑道上一向是放单的,不属于任何团伙,但要找个人,还是办得到的。
听说宁远要约自己见面,黄武专门去买了一些点心,提在手上,只身一人来到了医馆。宁远约他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医馆已经结束营业了,没有旁人打搅。
黄武来到医馆,宁远正在等他。黄武把点心放到桌上,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宁哥”。他对于宁远的感情十分复杂,有几分畏惧,还有几分尊敬。宁远的拳脚功夫使他彻底折服了,而宁远与韩劲松的关系,又让他觉得宁远的来头很大。在韩劲松面前,宁远给他圆了场,留了面子,这也让他十分感激。
宁远站起身,客气了几句,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黄武,我看你的腿不太方便,是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这个……”黄武有些尴尬的样子,“这是过去和人打架,腿被人打断了。当时没接好,就落下这么一个残疾了。
“我给你看看吧,如果有可能,我给你治治。”
“那多麻烦宁哥啊。”黄武以退为进,其实他哪里不想治好这条伤腿。他去过好几个医院,都说断的时间太长了,没法治。对于宁远的医术,黄武也是将信将疑。
宁远让黄武卷起裤腿躺到诊台上,细细地用手摸着他断骨的地方。摸了几遍之后,他心里有数了,对黄武说:“你这条腿,当时接骨的大夫手艺不行,给你接偏了。”
“压根就没什么大夫,就是我们一个兄弟给我上的夹板。当时对头正在搜我们,我们在黑屋子里躲了十几天,等出来的时候,骨头已经长好了。”
“现在如果要治,就要把原来的接的地方重新打断,然后再重新接,你敢吗?”宁远问。
“这……”黄武还真是犹豫了,重新打断骨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且不说最终能不能接好,光疼也得疼死了。
“宁哥,你有把握吗?”
“有。”宁远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黄武豁出去了,既然宁远说得这么肯定,他哪怕是给宁远一个面子,也无法拒绝了,“你打吧,那哥们是拿铁棍砸的,你要不要找一根来?”
宁远微微一笑,伸手点了黄武腿上的几个穴道,然后挥手一掌,打在黄武的断骨处。他选择的力度恰到好处,黄武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腿骨已经被重新敲断了。
黄武目瞪口呆地看着宁远这一系列动作,觉得像在看武侠片一样。
“宁哥,你神了!”
“这算什么,雕虫小技罢了。”
“我以后就跟你混了,你带我吧。”
宁远对他一笑,手脚麻利地帮黄武重新接上断骨,敷上他制作的外伤药膏,又用夹板绑好。
“好了,你回去静养10天,这中间我会让人去给你换一次药膏。你这10天不要用这条腿。10天以后,应当就可以下地走路了。百天以后,这条腿应当和平常人一样了。”
“真的?”黄武喜出望外,“如果真能这样,宁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这诊费是多少,你尽管说。”
宁远拍拍黄武的肩,说:“自家兄弟,这样说就见外了。我在江城没有什么朋友,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以朋友相称吧。”
“没问题,能和宁哥交朋友,是我的荣幸。”黄武拍着胸脯说,“在江城,如果宁哥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办的,交给我,我一定能给你办成。”
“你先回去养伤吧,等你的伤养好了,我还真有点事要托你去办的。”宁远欲擒故纵,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黄武,必须等黄武的腿伤完全好了,再深入接触几次,他才敢把林知云的事情托付给他。
两人又聊了一会闲话,宁远表示要送黄武回家,黄武坚决不同意,他打电话叫来了两个喽罗,搀着他打车回家去了。
黄武在家静养了10天,中间宁远派崔业明去给他换了一次药。到第10天,黄武小心翼翼地下了地,在屋里走了几圈,腿已经和常人一样了。好几年来,他一直为瘸腿所困,很多次都是因为别人多看了他的腿几眼而惹起一场纠纷。现在这条腿居然被治好了,这让他高兴坏了。他叫上几个喽罗,买了一大堆礼品,直奔风元医馆,去向宁远致谢。
林枫乍看到黄武和喽罗们,吓了一跳。待听清他们的来意,又看到一大堆吃的东西,高兴极了。她细致地帮黄武检查了一下腿的恢复情况,叮嘱他不要过多用腿,还是要坚持静养。黄武知道她与宁远的关系,对她自然是十分客气。
客套完了之后,黄武拉着宁远进了里间,问宁远:“宁哥,你上次说有事要差我办,现在我的腿好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我想托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叫古建平的,现在关在第二监狱。”
“古建平?”黄武想了想,说,“不像是道上的,如果是道上的,我多少会知道点。你找他有什么事?是恩还是仇?”
“我要找他问一个人,叫林知云。”
“好吧,我帮你办,三天后给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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