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范脸上的笑容凝滞，努力平复的心境被郑允浩一针见血的话激起了层层涟漪。水晕越荡越开，渐渐在心海泛起汹涌的波澜。素来沉稳的少年第一次变得难以名状的激愤。

金范发泄似地将伏特加一饮而尽，清明的眼底浮起一片赤红。

“那你呢？你的所作所为，就像你了吗。”良久，他才恶狠狠地冲男人还以颜色。

察觉到那不应该有的浮躁，郑允浩眸光一沉，拉住金范就往里面的包间走。

“你到底来干什么？”把少年扔进包间的沙发上，郑允浩显得气极败坏。

金范深深皱起眉，恢复了素有的冷静。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郑允浩身前，涩笑道：“哥，为什么？除了背弃组织，难道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看见少年眼里一闪而逝的悲凉，郑允浩于心不忍地躲开他的视线。

在少年期盼的目光下，男人绝然地摇头，“没有。”

“一丝回旋的余地也没有？”少年的声音细若蚊呐。

郑允浩厚实的手掌抚上少年黑亮的头发，想要给他一抹亲切的笑，可惜嘴角牵扯的弧度依然冷硬。“范，射出去的箭如果回弦的话，是会刺死自己的。”

“哪怕你会后悔，你也不打算改变决定？”

郑允浩再度摇头，“是男人，就算真的后悔了，也只能咬牙忍住。改变决定？我也想啊，可是就算改变了决定，事情便能退到原点吗。”一席话，说得金范哑口无言。

少年低下头去，逆着光的脸被阴影笼罩，淡淡的感伤爬上他的面颊，整个人笼上一层冰雪般的寂寥。

心知自己的话勾起了少年对往日的追思，郑允浩轻咳一声，试图驱走漫无边际的沉默。

“你特意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吧。”男人率先挑开话题。

少年深吸一口气，收整一下思绪。他扬起头来，郑重地看着男人，说：“换作别人也许不会得到这种待遇，因为是你，所以彗星哥才会这么为难吧。”

“s的大佬，不可能只让你来做说客吧。”

“如果是呢，哥，你会不会愿意回头？”少年急切地望着他。

“不会。”郑允浩斩钉截铁地说，少年的眸光终于黯得像夜一般深沉。“从他死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想要离开。可惜，我离开得还是太晚了，如果能再早些离开s的话……”俊秀他，就不会为了救我这样的魔鬼而枉死了。

“scorpio……，的确，没有几个人会喜欢它。不，确切地说，是没有人喜欢它。”金范哂然失笑，“可是，如果你恨它，它就会更恨你，甚至会折磨你。哥，我今天来，是来送信的。”

“申彗星写的？”郑允浩似乎并不意外。

“嗯，他真的很关照你。”将兜里的素白信笺递给男人，金范厚薄适中的唇斜勾轻笑。仿佛刚才失落的少年是另外一个人。他很快便敛回了神绪。

郑允浩接过信笺，拆开来，他定定地注视着信纸上的寥寥数语，惊讶地抬起头时，金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见金在中的话，就到scorpio来]素白的纸片上书写着令他震惊的讯息。申彗星他，已经如此慌不择路了吗。

竟然，竟然疯狂到对陌生的人下手。

不，如果那是他认定的，导致他离开的理由。那么，在中于scorpio，于boss而言，便不再是毫无干系的。

假如，当初走得再狠绝些，如今的一切便不会发生了。

假如……，可惜，人生是不存在假如的。没有时光机器能让回忆倒流，也不存在未卜先知让人无憾。

回想起那日所蒙生的退意，郑允浩突然觉得，也许在冥冥之中，一切都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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