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刚刚进行了一半，燕羽菲回来了。

筝声、箫声戛然而止。

“师傅，好快啊，您下山做什么去了？”紫萧说着，心里又为这样的疏远而淡淡哀伤。

“你们两个，先停一下，跟我进来。”

啊？！又是我们俩？？夜临玉暗叫不妙，这又是什么事啊……

燕羽菲转身向房间走去，紫萧和夜临玉跟着，各自猜测。留下院子里的四个人发愣。

“一会儿，回屋收拾些必需的东西，不要太多了。”

“啊？这是要干嘛？”夜临玉脱口而出，几乎没经过大脑。于是遭到燕羽菲的一瞥。

“明天，我安排你们下山。”冷冷地算是回答了。

“师傅，下山……是要买什么么？不用带行李啊。”通常购置生活用品，柴米油盐倒确实都是紫萧做的。

“萧儿……这次下山……就……不再……回来了……让他一起……路上……有个照应。”

燕羽菲断断续续的话里深藏了不舍和担忧。虽然冷淡，虽然严厉，但毕竟林紫萧是她一手带大，教她习武，教她懂得琴棋书画，教她煮菜做饭……更因为特殊的身份……虽然坚决不许她叫她一声娘，可是心里哪还有一丝不把紫萧当做亲生女儿呢。

燕羽菲浓浓的情感，却是被好好的隐藏了，愣住的两个人都没有感觉到。

断断续续的话入了林紫萧的耳朵，晴天霹雳般的刺耳。

无法置信，要她如何相信？

一种痛撞击着她的心，浓浓的委屈毫不客气的吞噬她想要的坚定。那种感觉，就是生生的被母亲抛弃了，而且……是在你完全明白的情况下。

眼睛，立刻潮了，泪珠迅速地在眼眶酝酿，形成大滴大滴的泪珠，一颗颗滚出。

“为什么啊……我……我做错什么吗？我哪里错了……师傅你说出来我改啊……为什么……”紫萧无法控制地哭着，跪了下来，“不要……不要赶走紫萧……师傅……”

夜临玉看着身边的佳人梨花带雨，不敢劝慰也不知如何劝慰。

上一回就让燕羽菲给扔了，这回倒好，她要两个人一起扔了。

紫萧单手掩着面，头发散落下几缕，眼角还有泪珠滚落，羽睫闪动，有种凌乱的、让人心疼的感觉。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到底……为什么？”

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这是男女吵架后某方出现的乞求。但事实上，现在的场景，更像是一位太太，想要把丫鬟逐出门外，而丫鬟苦苦哀求。

但在紫萧心里，这是她悲哀地求着她心中的母亲……留下她。

“紫萧……为师……并不想赶你走，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

燕羽菲的话顿了，留了很长的空白。让两个人不解。

“我有我的理由，不是让你知道的时候。你，必须离开！”

燕羽菲终于没有解释她的那个“但是”，咬咬牙，只有她知道决定绝决的时候，心有多疼……那是抛弃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的行为啊！

林紫萧完完全全的愣了。理由？什么理由能让你这样绝决地抛开我？不是时候？你让我下山不再回来，那什么时候是时候告诉我？等是时候的时候……我到哪里去听你说……那该死的理由？

直身跪在地上，睁大着眼睛，看着母亲一样的她……任由泪水滑过脸庞，滴落，蒸发，又一滴滚落。

当燕羽菲把丝帕递到紫萧的手里的时候，紫萧扑到她的怀里，孩子一样的哭了，拼命地哭……

燕羽菲心疼地看着她，哄着她。心里无限苦涩……我何尝想赶你离开。

不管是怎样的不解，不管是怎样的不愿，不管是怎样的不舍……必须离开，是改变不了了。紫萧哭够了，抽泣着离开了燕羽菲的房间。

夜临玉，却被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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