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好歹也曾经帮过你一点忙吧?更何况我们现在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说不定这深山野林里暗藏了什么野兽,还没对抗外武,怎么自己人就先起内讧?”
“谁教你要这么乌鸦嘴,说什么没有果子,现在倒好了,还真是绿油油的都是树。”一讲到这个,许羡恩又想补踹他两脚。
她弯下腰,捡起刚才因为要摔他而丢在地上的羽毛被。
“没关系,也许我们再走久一点,就会有小溪了。”滕奔起身,拍拍自己快被磨烂的衣服和裤子。“真的会有吗?就算有,但那是生水耶,能喝吗?”许羡恩拉了拉有点残破的衣服,皱着眉,对目前狼狈的状况感到心烦,“为什么只有带被子,却忘了带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衣服可以换……唉,会臭耶。”
“怎么会没衣服换?”他冷笑两声,“你我身上的衣服可以交换穿啊。”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你……你开玩笑的吧!换你的衣服穿,那不就跟没换差不多吗?甚至……你的衣服还比我的臭吧?”
而且,许羡恩偷偷地觑了他身上破到烂的衣服,她要是真的跟他换衣服穿,春光大概就“漏光光”了。
“怎么会?”滕奔故意低头嗅了嗅,“那个叫‘纯净男人味’。”
“纯净男人味……”她狐疑地眯眼看他,一脸的讥讽,“我怎么看不到男高中生的‘男人味’在哪里?”
“那是因为男人味是用闻的。”他微微一笑,笑意里藏了些许卑鄙,右手高举,腋下就对着许羡恩的脸逼近,“想不想体验一下啊?来嘛。”
“一点都不想。”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赶紧用被子掩住自己的鼻子,一边向后跨几步。
“哎哎,你别离得这么远嘛,要是有个万一,我可来不及保护你啊。”
才说完,树上突地落下异物,吓坏了许羡恩。
“啊啊——”她尖叫着,挥舞着双手跳开。
“怎么了?”滕奔着急地一把抱住她。
“有……有东西……”许羡恩虚软地指了指另一边,另一只小手却很用力地攀住他,“掉下来……呜……”
他拉长脖子看了看,轻笑两声,“不过是个鸟巢罢了,别吓成这样嘛。”
她脸色发白的在他怀里点头。
一直以来,她就非常讨厌待在自己未知的领域,那会令她感到极度的不安和焦躁,可是,没良心的老天爷现下竟然把她弄到这种鬼地方!
如果是个富饶的年代那也就算了,至少,真的不行的话,她还可以把男高中生卖到怡红院之类的地方去赚钱,好歹她也有个温暖的房间、漂亮的衣服之类的嘛!
再者,说不定随便搭上个王爷之类的,凭她脑袋里装的历史废料,也许还能骗几个钱,那也不错。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好死不死,让她掉到这种鬼、地、方!
第一,没有温暖的床,只有一条快烂掉的被子。
第二,没有华衣美服,只有她身上那袭烂得不像话的中衣。
第三,没有精致好吃的食物,只有滕奔手上那一袋罐头、泡面和饼干。
最糟的是……没有水,不是吃罐头吃到咸死、吃饼干吃到干死,不然就是啃干泡面。
生存环境的不良,再加上妹妹生死未卜……
老天,她快崩溃了。
“喂,你还好吧?”拍拍她苍白的脸,滕奔挑了挑眉,“别想太多了啦,反正都跑来这里了,就认命点。”
“认命这两个字,讲起来、想起来,就令人有满腹的心酸。”她淡淡地说。
搭着她的肩,滕奔右手向前指着,“我们要看向远方、遥望明天。”
“远方……”她茫然地看着他的手移动。
“是的,明天正在等着我们呢!也许突然又来个地震……”
她突然瞪大双眼,小手不停地拍着他的手,小嘴不停的轻喊:“枭……枭阳……”
“你别吵我,我还没讲完嘛。”滕奔不耐地拍拍她的头,“然后我们也许因为这一震,又回到你家的山了,所以你……你干吗一直拍我?”
伸出颤抖的手指,许羡恩指向他手指刚才指的地方,“枭阳……枭阳……”
循着她指的方向,滕奔看到了一只……怪兽?
对,怪兽。
枭阳国在北朐之西,其相为人面长唇,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右手操管。
对滕奔而言,眼前的怪兽看起来真的有点像人猿。他呆呆地看着远方一摇一摆走来走去的“人猿”。
“看!还看?!快逃了啦!”许羡恩可没这么好耐心,因为她知道那只是什么,也知道他会干什么。
她这下子已经可以完完全全地确定自己真的掉到《山海经》描述的世界里了!原本看到“大运山”,还有一点点的怀疑,这下子,这家伙的出现,正好证实了她猜得并没错!
真他妈的够好运,买彩票的中奖机率都没那么高。
她急忙捞起被子站起来,用力拖着还赖在地上看傻眼的滕奔,“快走啦——”
如梦初醒的他,还是搞不太清楚状况,“干吗?不就是只类人猿?干吗要逃?”
问是问,不解是不解,但他还是从善如流地跟着许羡恩跑。
她拉着他向茂密的树林里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那只是枭阳,听说是山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跑到这里来,基本上,他应该待在南方才对……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啦,反正他会吃人就是了,所以,快跑。”
一听到会吃人,滕奔的疑虑马上就消失不见了。开玩笑,冒险归冒险,他可不喜欢丢了小命啊。他们不停地向前直奔,穿越无数茂密树林,眼前所见,除了树还是树,山里的路似乎长得没有两样,不论他们往哪个方向直奔,最后,总是会看到相同的路,相同的景致。
“妈的!为什么我们跑了这么久还是看得到他?!”许羡恩用力喘着气,躲在树后小声诅咒。
“会是因为我们都在绕圈子吗?”滕奔也很喘,但没她那么焦躁。
“不可能,要是真的都在绕圈子,也不可能东西南北都混在同一个地方啊。”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恩恩,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枭阳如你所说的是山精,所以……他也许有可能做出一些干扰的动作……”他摆了摆手,“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许羡恩不太确定地眯着眼。
“鬼打墙。”
他们异口同声。
滕奔给了她一个赞美的笑脸。
“结论是出不去了。”不到两秒,滕奔马上换了张苦瓜脸。
“好像是。”许羡恩看他挫败地坐在地上。
“那我们也别跑了,就乖乖地坐下来,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然后等那个傻大个找到我们两个,一口吃掉!”他耸耸肩,“可惜你不喜欢我,不然我们两个就能当一对亡命鸳鸯了。”
他的一句话轰红了她的脸。
照字面上的意思来看,他是说……他是说……可惜她不喜欢他,如果她喜欢他,他们就是一对亡命鸳鸯……也就是……他喜欢她?
他喜欢她?
看着她通红的脸颊,滕奔就知道她那个脑袋瓜在乱想些什么了。
“呃!我的意思不是那个样子的啦……你别想太多啦。”他急急忙忙地挥手澄清。
是他不好,都这种时候了,还胡说八道些什么来困扰她。滕奔脑袋里想着,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听在许羡恩耳里可就不是这种感觉了。
原来他不是喜欢她,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啊……否则,他干吗这么急着澄清?许羡恩抿抿嘴唇,有点勉强地笑了笑。
“嗯,那就先吃点东西吧,今晚要委屈你吃饼干了,明天早上要是我们还活着,就去找水想办法煮泡面来吃。”滕奔张罗起落难第一天的“晚餐”。
许羡恩则是默然地坐在旁边,呆呆地接过他塞到手上的饼干。
“虾味先?翘胡子?乖乖?巧克力夹心?”滕奔从袋子里掏出一包又一包的饼干。
“喂,男高中生,你拿太多了啦!”她用力皱眉,把几包饼干塞回袋子里。
“因为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他耸耸肩,女人可真难伺候。
“我想吃烤鸡。”许羡恩幽幽地望着他。
“呃……你这样盯着我也没用啊,这种鬼地方,不说那个傻大个在那边走来走去好了,就算他不在,我能去哪找鸡来烤?更何况这种莫名其妙的时代,有没有鸡都还不知道咧。”
“有。”她撕开包装,抱着翘胡子大吃特吃。
平时在家里,要吃零嘴泡面,都怕自己会变胖,还要找借口才能吃,现在,她仅有的粮食真的只剩这些零嘴了,反倒想念起平日吃的家常饭菜。
“啊?”滕奔也随手拎了包饼干啃。
“《山海经》里有鸡。”许羡恩大眼转啊转的,“还有鲤鱼和一些较平常的动物,不过绝大部分都是奇怪的动物。”
“我管他什么平常或奇怪的动物,我连外面那个傻大个是什么都搞不清楚。”滕奔气愤地将饼干塞进嘴里。
“他?一只会吃人的大怪物啊。”她皱着眉头,“没买饮料真是不对,吃零食没有饮料,就像花失了土。”
“我现在最想吃的是竹筒饭……”滕奔哀号。
“竹管饭?”她看着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兴奋,“竹筒!”
“竹筒就竹筒,有什么好高兴的?”他拉拉她的袖子,“喂,小声点,要是被那傻大个发现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要不是你讲到竹筒,我还记不起来呢!”许羡恩微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东西一看见人,就爱张嘴傻笑,长长的嘴唇就会翻过来盖住额头,笑过之后才开始吃人,所以有人就想到一个办法,拿两根竹管套在手臂上,等到山精抓住自己,在它傻笑的时候,从竹管里抽出双手,拿出预藏的刀刺在他的嘴唇上面,这样就能脱困了。”
“所以我们只要找到刀和两根竹管就不会被那个傻大个吃掉?”滕奔反问。
“对!”她兴奋极了。
“问题是,这里是山里,我们走了那么久,除了奇怪的树还是奇怪的树,你有看到竹管吗?”他冷笑,再次耸肩。
她摇摇头。
“那好,假设我们找到了类似竹管的东西,可以把手伸进去,问题是,你有刀吗?”
她再次摇头。
“所以结论是,我们可以一起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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